馴仙有術

NO.182:不要吵架

馴仙有術正文NO.182:不要吵架

NO.182:不要吵架

明湛委屈地道:“難道我就要一直憋著不成。”

明慈輕聲道:“你就忍過這幾日,等山里穩定了,孩子們大一些,自然就分出去住了。”

他低著頭,看起來很乖的樣子。

明慈笑了一聲,把補好的衣服都收好了。

大戰之后的夜晚,倒是難得平靜。靜水峰就要日出了。明湛抱著她坐在窗邊,看著天際慢慢地亮了起來,她瞇起了眼睛。

明湛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不禁道:“你在想什么?”

明慈輕聲道:“沒有。”

半晌,明湛道:“你以前經常發噩夢,一直有事情瞞著不說,叫我很難受。”

明慈一怔。

明湛輕聲道:“你可是又開始歷心魔劫?”

明慈徹底怔住,那可以算是心魔么?她竟是一點也沒有察覺。

她想了許久,明湛都耐心等著。半晌,她終于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心魔。但近來,我心中總是害怕。你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不知道,你的大事,要大到什么程度。湛哥,老和尚說你要君臨天下,我怕……”

“怕什么?”

她輕聲道:“怕你會變。怕我,不能陪你到最后。”

他緊緊地抱住她:“傻孩子。”

明慈不語。不用她猜,她也知道,他是要一遍一遍地安撫她。說出來,不外乎是這樣罷了。可是他說了的話,她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做真。黎赤圖要做王,他就變了,往事都歷歷在目。

明湛道:“你怕的是命數,還是我?”

明慈一怔,道:“我有些不明白。”

什么叫命數,什么叫他?

明湛低聲道:“我知道有句古話,叫順應天道者得天下。可是要我違背我的本心,我寧愿粉身碎骨。而我本心,是永遠不會變的。”

明慈漫不經心地道:“嗯。”

明湛俯身去親她的眉毛,眼睛,鼻梁,然后吻住了嘴。

太陽漸漸升了起來。他們閉上了眼睛,躲開那刺目的光線,在這初升的晨光之中安靜地接吻。唇舌親昵地摩擦,深入淺出,喚起那一絲絲的甜蜜的意味,和當初不能再近一步時才能體會到的那種獨特的繾綣和纏綿。

欲望洶涌而來,幾乎是前所未有的強烈。明慈忍不住把他推開,低聲道:“待會兒奶娘要來喂奶的。”

明湛咧咧嘴,低聲道:“怕什么,她們怕我們才對。”

明慈無語。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深不見底,耐心地親吻她的脖頸和臉頰,或者湊過去又纏綿地接吻,不停地誘惑她跟他一起做壞事。時而在她耳邊吃吃地笑,好像在告訴她跟他一起墮落到死也沒有關系。

最終她還是妥協了,安靜地躺了下來。男人清晨的欲望很強烈,雖然她竭力克制,也為那火熱的進出和廝磨而顫栗不已。他在她耳邊親熱地叫著她的名字,幾乎狂熱地律動。偶爾拉開一些距離,捧著她的臉,滿目的癡迷和眷戀。

她的眼睛好像是被陽光刺壞了,眼前一片炫目,好像在金星亂跳,可還是能看得清楚他那雙眼睛,深陷而不可自拔。他的汗滴在她眼里,她才不得不閉上了眼睛。他又低下頭吻住她的嘴唇。

幸而他還算有分寸,并沒有沒完沒了。奶娘來的時候他已經抱著她清理過了,摟著她溫存,并且在她耳邊反復嘀咕:“以后不許和我鬧脾氣,不許不理我,不許不讓我睡床上……”

明慈被他的氣息撩得耳根子癢,不由得吃吃地笑。

奶娘是山下的凡人,瞅了一眼,也跟著笑,心道這對夫妻的感情真是好。在她們心里,神仙眷戀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她要去看孩子,明湛抱住她委屈地道:“你老是跟我鬧脾氣,快說你以后不這樣了。”

他又道:“哪有人一生氣就把相公往外趕的,文鈴你說是不是?陳媽你說是不是?”

文鈴哪里敢應聲。

倒是陳媽,大方地笑道:“你們神仙的事情我們凡人也不懂,不過我們凡人有句話,夫妻打架那都是床頭吵床尾和的,不睡在一張床上,哪里能和?所以夫人以后還是不要把掌門趕出去了,這樣是不好的。”

明湛大樂,得意地咬著明慈的耳朵道:“聽到沒有,以后不許把我趕出去。”

明慈不自在地推了他一下,道:“那么多人看著,你也莊重點。”

孩子們吃過奶,明湛便帶著明慈一塊兒出去了。

此番大亂,最受刺激的是李玄,他新婚一場到最后徹底成了鬧劇。不過看他的神色之間,倒是頗有些解脫的意味。

山下來的幾大城主,有四個還留著,其中就有楊正虎。都聚在千草峰療傷,夏青作為東道主招呼他們喝茶。明湛帶著明慈來插一腳。

為了表示重視,明湛隆重地為明慈介紹這幾位新同盟。

那邊那個貌如五旬老者,留著山羊胡的,是陌冷國的城主,名叫顧九霄。是個用火的法師,金丹三層。從他的形貌看得出來,他迫切地需要突破。

有一美貌,形貌約三十上下,神態端莊,但是顧盼間又媚眼含春。是羅本國的城主孫青青,金丹四層,用水的法師。

還有一青年男子,生得白白凈凈,但面相看來就有些懦弱平凡,若不是金丹期的威壓給他加分,恐怕是個丟到人群里也沒人注意到的路人甲。是藍吉國的國主屈良,金丹三層的用木法師。

另有金丹二層的煉體勇士楊正虎一枚,系廣嶼國城主。

全部都是散修,出身很干凈,可以放心用。而此次明湛也沒有和他們談招攬之事情,而是確定了廣嶼、藍吉、羅本、陌冷和現占據原本銀海烏孫大月三國領土的新大月,五國同盟,有意一同發兵攻打烏弋。最后的目的是統一北陲,瓜分這片土地。

眾人都非常明白唇寒齒亡的道理。現在的同盟并不代表以后也能攜手共天下。只怕到時候,凌霄派勢大,便有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心思。這幾個城主,包括楊正虎,誰也不是傻子。但是眾人又頗動搖。

一方面,散修即使占了城,修為環境還是十分艱苦,在門派面前,地位就好比一個一般的修真世家,或許還不如。守著一窮不拉幾的小國,實在甚沒意思。若是凌霄派可以統一北陲這些小國,他們反而很容易投誠。其中孫九霄甚至做好了三年后要放下身段來參加凌霄派的弟子大選。那也好過到時候大月打到陌冷,被驅逐的下場。

再則,明湛的態度實在很曖昧。他為什么不找別人,非找上他們?而且,凌霄派無主的大峰現在還有四座,他偏偏就找了他們四個人?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雖然對方沒有明說,但是也很值得推敲。

眼下也不過是把酒言歡,言語之間多有試探,試探的結果,看得出來,大家都比較滿意。

喝完茶,明湛又拎著明慈到了凌翠峰。這里的弟子大多數去修復開山大陣,聞人裕剛從千草峰回來,正悠閑地坐在椅子里看書,見了這倆人,倒是笑了,道:“剛想煮暖鍋,你們就來了。”

明慈幫著他把鍋子支起來,道:“要煮暖鍋也不叫我們,你這個沒良心的。”

聞人裕微微一笑,道:“先坐,要不要喝點小酒?”

明慈道:“要。”

聞人裕便自取了幾個小酒壺出來,三人坐下了。

明湛低聲道:“我幾日后就要下山。”

明慈并不意外,只“嗯”了一聲。

聞人裕道:“你覺得那些人靠譜?”

明湛微微一哂,道:“以后靠不靠譜我不知道。眼下卻是可以讓我們省點力氣。”

聞人裕抿了抿唇,道:“你總把人當槍手使。”

明湛淡道:“端看是什么人。”

明慈道:“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出征?”

明湛想了想,道:“等白純點好兵,大約三日后。我和玄,還有青下山去就夠了。你和裕留下來,守著山門。”

明慈被燙了一下,不禁顰眉,讓明湛把她的碗接了過去,道:“你們動作這樣大,就不怕引起北戎和燕地的注意?”

聞人裕笑道:“那是難免的,不過他們又能怎么樣?現在中原也正亂著,狗咬狗一團糟,還有力氣北顧?再則北戎,合罕的王位紛爭到現在也沒有一個結果,圖異帶著人叛出,自成一部。其他部落肯定也要來插一手,到處都是戰火紛亂,等他們有空管到我們再說吧。”

明慈笑道:“那真是讓你們趕上好時候了。”

明湛嘿嘿笑了一聲,不以為意。

當下他只囫圇吃了點東西,明湛就在一旁和聞人裕商討幾日后要下山的事宜。聞人裕手下有幾個有點列陣基礎的小弟子,可以布一點小迷陣什么的,此番也是第一次下山隨明湛出征。

此外還有夏青的幾個大弟子。明慈手下只有文林文君隨軍出征,也是因為他們已經有征戰經驗。靜水峰和玉頂峰的弟子幾乎是傾巢而出,唯文正留下來助主母和凌翠長老鎮守山門。

兩日后白純做好準備,發信上山。明湛等人明日一早就要下山拜將。

當天晚上文鈴把孩子和奶娘帶走,明湛和明慈單獨喝了點小酒,難得這樣愜意。只是明湛出征前例行雞血異常,相比之下明慈就顯得有些沒精打采。

明湛很懷念當年他出征前,明慈會和他一樣興奮,給他收拾上收拾下的情景。只是無奈不知為何近日明慈都是蔫蔫的,多說兩句話也不大樂意。

“一整天就看你掛著一張臉,有什么不樂意的。”他懷里抱著酒壺,睡在窗邊,望著給他收拾行裝的明慈。

“莫不是你舍不得我?”

明慈無奈地道:“我哪兒管得了你這么多,腳長在你自己身上,愛去哪兒你去就是。”

“還是舍不得”,明湛笑了,酒壺丟去一邊,爬起來去摟她,“都是做母親的人了,還這么別扭。”

明慈小心地把他的戒指套回他手指上,按著他的手,低聲道:“胡扯。得了,這一戰你要打到什么時候。”

明湛摟著她側躺下來,撐著腦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其實王氏一族已滅,省空子又重傷,攻打烏弋還是其次。我此次下山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把當年鬼府里被搬走的寶物找出來。”

明慈一驚:“你要那個做什么?”

“噓,莫驚”,明湛按住她不讓她翻起來,低聲道,“我和合歡宗談了一筆買賣,我助他們找到他們失竊的寶物,以他們宗門的雙修典籍相換。”

“……雙修典籍?”

明湛低聲道:“這樁買賣我和夏青商量過,他覺得可行。”

明慈驚訝地抓住他的手臂:“你……只和他商量過?”

明湛道:“我說給你聽,你只記在心里,旁人都不用說。那日一個省空子就要滅了我們滿門,我才想到我們不能真的仗著這北陲無人便太過放肆。唯一的法子便是我們盡快結嬰。夏青那個法子需得幾人共同修行,雖然他一再保證絕不是魔道,但確實被劃為邪修。”

李玄是名門弟子,首先就對邪修抵觸得厲害。聞人裕也出身大家,恐怕也不愿意。唯明湛和夏青二人可算是百無禁忌。

明湛道:“如今只能徐徐圖之。我是想用合歡宗的典籍來先提升你的修為。到時候再看裕和玄的意思了。”

明慈低聲道:“這么大的事兒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現在不就是在跟你商量嗎”,明湛拂開她一縷頭發,低聲道,“你什么也不用擔心,我都會安排妥當。”

明慈顰眉道:“你這叫跟我商量?不過就是知會我一聲罷了。”

明湛翻身躺了下來,腦袋枕著手,笑道:“我覺得這個主意好極了,怎么你覺得不好嗎?無錯。”

明慈翻身趴到他身上,見他面色如常,嘴角含著一絲笑意。她俯身把臉貼在他胸口上。

明湛笑了一聲,把她抱了下來翻了個身。

許是要分開了,這一次他膩歪到天亮還不肯放手。明慈并不想睡,但照例沒有去送,而是自己在屋子里呆了一會兒,然后梳頭洗臉,照常去指點弟子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