勛陽布衣

第二卷 繁華汴京 第135章 秘密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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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響挑挑眉毛,有什么可看的?難道慧明和尚要那么多錢,是想上天?

只是看了兩眼,李響的眼睛便瞪得老大,好久才憋出一句話,“他娘的,這才叫慈悲!”

成江海也連聲附和,“屬下也如此認為,慧明大師,大不易啊……”

只見關于慧明的情報上寫著,“慧明大師在汴京城和老家,養著數百孤兒,孤兒滿十三,便要自尋生路。”

“十年前開始,大相國寺入不敷出。慧明大師開始在南薰門殺豬賣肉,利用和尚的身份吸引眼球,每日里賺的銀錢,大半用來貼補僧眾,尤其是武僧。還有小半,用來養活數百名孤兒。”

房間內安靜好一陣,李響才說道:“慧明和尚這里,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明月莊的幾家別院,以后只買慧明和尚那里的肉食。申潑皮和李姓大漢那邊,讓他倆盡量多招些慧明收養的孤兒。禁軍那邊,通知跟咱們交好的營指揮和都頭,每家招一兩人。”

“明月莊的公中再次吃緊,我手里也沒有閑錢,不然……”

成江海及時說道:“主公做得已經夠多了。只要給了那些孤兒門路,他們自己便會求生。主公不是常說一句話嘛,人欲得救,必先自救。”

李響苦澀地笑笑。

說來奇怪。在明月寨抵抗外敵時,死傷的寨兵青壯何止上百,但李響只有憤怒和敬意,對外敵的憤怒,對堅強寨民的敬意。

然而每次看到流民和乞丐,尤其是瘦瘦小小的孩童,李響的心中便會升起暴戾和不忍,就想做點什么。

在公中最緊張時,帶著流民進山求活源于此;臨時拉上汴京城外的流民一把,助其建立作坊自救,也源于此;如今又幫助慧明和尚收養的孤兒,為那些孩童找活路,還是源于此。

在李響的潛意識中,他可以接受任何一種死法,被殺死、被燒死、被淹死、被冤死、被撐死……但就是不能接受被餓死!有手有腳的人,怎么可以被餓死,怎么可能被餓死?!

安排了明月莊人員還不算完,李響還要給合作方一個交代,溝通好下一步的計劃。

大相國寺那邊,已經和李響商量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大相國寺只需和明月莊打交道。

禁軍那些武人,上到幾個都指揮使和十來個指揮使,下到營指揮和都頭,都在加班加點地發財。

李響寫了幾封密信,提醒和馬如蘭有舊的武人,注意一些事項,碰到文官和大戶奪食的時候,好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申潑皮和李姓大漢,負責汴京外城走街串巷的活計,這兩位直接聽命于幾位指揮使,不需李響提點。

恩師王珪的孫女王婉兒,和負責打理王家在汴京城生意的王小九,李響只是客氣了幾句。王婉兒和王小九都很有頭腦,很有手段,不需李響費心。

虞允文和陳康伯兩位朝廷大佬,據說是恩師王珪的好友。李響已經得知,這兩位還準備在自己倒霉時拉一把,于是在信中表達了仰慕之情。

汪伯彥和黃潛善兩位,顯然不把李響放在眼里。兩家得到的消息太晚,不然李響肯定無法出城。

李響得罪不起汪黃兩位宰執,但知道對自己感興趣的人,應該是兩家的門生子弟之流,兩位宰執不至于直接下場,李響畢竟算不上號。

李響發動銀錢大法,給汪黃二相的幕僚門客塞了大筆交子,極盡裝孫子之能事。

將門馬家對禁軍武夫提出的合作計劃很感興趣,提出的條件也最寬松,將門王家的吃相有些不好看。

李響誰也不敢得罪,以晚輩禮向馬家太爺和王家太爺請罪,說等岳父大人返回,便登門拜訪,云云。

至于岳父大人的死敵蔡全,李響……還真不能拿人家怎么樣。

蔡家雖然失勢,也不是根基薄弱的明月莊可以動的,李響更不敢在汴京城亂來。別無辦法,李響讓成江海緊盯蔡家,最好能打入蔡家內部。

李響確信,蔡全一定不會坐觀明月莊發財,肯定要使絆子,甚至無所不用其極。

寫完最后一封信已是深夜。

李響揉揉發澀的眼睛,披著大衣,走到窗前,心想:“搞得自己這么累,到底為了什么?即使大周真的頂不住蠻夷,自己就可以?”

“大周最多算北宋吧,即使不想莊民受人凌辱,跑到南方不一樣過日子?就算自己頂住了北方的蠻族,焉知不會和原時空的岳飛一個下場?更慘也說不定,某些人的嘴臉簡直不要更可怕。”越想,李響越覺得有道理,混沌度日、享受一生榮華富貴的想法開始抬頭。

冷風穿過紙窗縫隙,李響打了個哆嗦,回過神來,出了一身冷汗。

遠處適時傳來婦孺青壯的喧嘩,那是明月莊招攬的流民,在為明日的出發做準備。只聽一位甕聲甕氣的大漢講:

“孩子他娘,瞧你這話說的。人明月莊給了咱們流民一口飯吃,還按天結算工錢,你見過這種坑人的?”

“也是祖宗保佑,傳下這一門木匠手藝,咱才會被人看上。看到那炭爐了沒,俺到了明月莊,就做那個!別瞎擔心,好日子等著咱們呢。這雞公車沒問題了,我去看看其它幾輛。”

小民追求溫飽,尚且不懼千里,李響為自己茍安求活的心理,深感恥辱。不知道別人來到大周會如何,但李響已經有了一份基業,他絕不甘心廝混一生,甚至為人奴役!

“先低調地發展明月莊,掌握更多財力,掌控秦嶺,才最要緊。大周頂得住便罷,自己大不了出走海外,頂不住,明月莊便立旗抵抗。老子不做張弘范,也不做盧象升,老子是,李響!!!”

炭爐依舊火熱,窗欞上留下十個手指印,李響睡得很甜。

第二天凌晨,李響帶著幾十名護衛,或者說莊丁,踏上歸程。隨行的,還有提前出發的工匠、算師、童生,陳老夫子的孫子陳慶庚就在里面。還有眼睛腫腫的小姜蘭,急著安慰小姜蘭的姜竹、姜書、馬朝北。

從葉縣出發,朝汴京這里運送貨物的“注冊”商隊,也加入了李響這支本就混雜不堪的隊伍。

也不知道怎么傳出去的,反正周圍的土丘、河灘、小樹林里,很多流民知道這支隊伍要去明月莊,于是也遠遠跟著。

天至傍晚,河流、田野和荒丘,仿佛籠罩在金黃色的紗帳中。農田、城鎮星星點點,散落在一望無際的天地間。

李響只覺得壯美。

但壯麗的晚霞不會讓流民有什么情懷,他們只覺得恐懼,因為晚霞便意味著夜晚。而每一個夜晚,都有可能區分一個流民的生死。

咬著硬面餅,喝著肉粥,李響本該感覺幸福。

但大車圈外,兩百多流民的哀求聲讓他心煩意亂,小娃娃們咬著手指、踮著腳尖的樣子,讓李響手抖,間或幾聲嬰兒的啼哭,更讓李響煩躁。

李響喝碗粥,把面餅放下,“媽的,不吃了!傳令下去,除了三十多名護衛,其他人包括老子在內,米糧減半!”

“告訴外面那些流民,老子的糧食只能讓他們的娃娃活著。他們要是不想骨肉分離,就支撐到勛陽,漢江邊上自有活路!”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李響始料未及,流出冷汗,然后在帳篷里瘋狂地砸東西。李響一行人太多,他又想加強一下行軍常識,最后選擇在野地里搭帳篷。

張清平和楊營東站在大車上,說完明月莊莊主的決定后,流民安靜了十幾秒。然后,很多人把孩子交了出來,轉身就跑!

楊營東見怪不怪,深吸口氣,仿佛回憶起什么極度不堪的東西。

張清平也遭過難,卻哪里見過這種情況。他一腳把一個高大,但皮包骨頭的中年人踢翻在地,“都停手!你們他娘的干什么,我們莊主是想讓你們多撐幾天,到了南陽就有活路,你們為何扔下自己孩兒!你來說,說啊!”

被張清平踢倒的中年人,頭發基本掉光,手臂上的皮耷拉著,眼窩深陷,臉色蠟黃。

這個中年人明顯是小富之家出身,還朝張清平拱了拱手,說話很有條理,“這位兄弟……不,老爺。沒辦法了,不是俺們不要孩子,只是不想拖累娃娃啊!”

“莊主老爺慈悲,在下令楓謝過了!”姓令的骨頭架子朝李響的帳篷磕頭,然后指著三歲多的娃,“把他扔到這里,莊主老爺慈悲,娃娃可以活下去。可要是按照莊主所說,一路往勛陽而去……”

“南陽的流民不止這點啊,跟上來的流民會越來越多啊!”

“莊主老爺說了,糧食就那么多,養活的人也那么多,跟著車隊的流民太多,娃娃可能餓死啊。跟著娃娃走,我們就是拖累,只好把孩子推給莊主老爺,換條活路。”

“在下原本家有余財,讀過幾天私塾,知道這般做法很不地道。莊主老爺!”中年人朝著李響的帳篷大吼,“流民無盡,救不完的,還請莊主老爺明鑒,只收小娃娃便是。在下不忍拖累孩兒,這就去了,會在天上感念莊主老爺的恩德。”

張清平被震驚到了,居然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那位姓令的中年人撞死在石頭上,血漿噴了他一臉。

陸續有流民放下孩子,也不顧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喊,毅然走向昏黃的遠方。

破衣爛衫的小娃娃追上去,往往被自家父母踹倒在地,只好坐在地上,踢蹬著小腿。襁褓內的孩子更簡單,放到地上就可以,許是覺得地上有些涼,嬰兒放聲大哭。

楊營東一聲不吭,見莊主沒有阻攔的意思,開始把孩子放進圈內。

張清平還站在那里,難以置信,“這哪里是京畿道,分明就是遼周邊境!哈,哈哈……”

李響在帳篷里,聽著外面的一切,手腳冰涼。中年人撞上石頭的聲音傳來,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李響示意擔憂不已的劉素素,自己沒事。

劉素素這才放下心,出去準備熱水。: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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