勛陽布衣

第二卷 繁華汴京 第一肆三章 管家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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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繁華汴京第一肆三章管家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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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二賴子吃飽喝足,離開了何家。

父母的嘆息和爭吵傳來。何瑞豐放下手中的《大學》,看著黢黑陰暗的屋頂,不發一言,雙手已然緊握。

何家終于被黃家榨干了所有價值,回到了剛上山時的狀態,也就是赤貧。如今的何家,勉強求活而已。

黃家作坊把何立事的手藝學完,便把何立事一腳踢開。

黃家各房,尤其是不受重視的幾房,不時敲詐何立事,反正何家也翻不了天。

蔡二賴子在山上便不學無術,尤其看何瑞豐這種長相清秀、聰明過人、讀書努力的優秀青年不爽。如今見何家如此落魄,便時不時過來蹭吃蹭喝。他還不時喊何瑞豐過來倒酒,美其名曰:“提攜后輩”,心里想的則是:你聰明又如何,讀書好又如何,居然蠢到離開明月莊。如今你落到黃老爺手里,混得比老子還慘,嘿嘿,你再能啊?!

黃立仁把蔡二賴子提拔成閑散管事,便是看中了蔡二賴子身上的某些“特質”。有些腌臜事情,交給蔡二賴子這樣的人去做,最合適不過。

何立事和他的發妻活得不順,只能整日里愁眉苦臉。蔡二賴子和某些黃家人,每嘲笑欺辱何立事一通,便心情通暢。黃家蒙學,其它的讀書少年以招惹何瑞豐為榮,經常問何家到底怎么想的,別人家豁出命也得不到的莊民資格,何家居然主動放棄?

何瑞豐總是不回答,于是遭到多次毒打,還經常被人吐唾沫。

出莊后,唯一給何瑞豐留下好印象的,便是那位年老的蒙師。

何瑞豐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

大部分黃家人以為何瑞豐已經麻木,有些人更以為何瑞豐要變成傻子,但何瑞豐的心智,早已超過大多數人。

一系列的生活劇變中,何瑞豐受到了極大刺激。見識過大周各個階層的嘴臉,何瑞豐早早便開始思考周圍的人和事。

“李響之所以不對莊民妥協,任由莊民離開明月莊,實在是保存明月莊、加強權柄的不二法門。表面上看起來,是對士紳大戶的讓步,其實是自我清洗。”

“劉氏親族都是蠢貨,劉夏都更蠢,沒了李響和劉成棟的全力維持,明月莊就是一塊兒肥肉。劉夏都居然想取代李響的位置,以為付出一些利益,就可以和大族豪紳談條件?幼稚,那七戶劉家真要成事,下場比我何家還慘,沒準命都保不住!”

“黃家還是大意了。黃老爺對付明月莊的計劃,最重要的前提是李響不敢造反,沒多少莊民跟著李響造反。但李響絕不會坐以待斃,哥老營那里,平靜便是最大的問題,誰知道幾百人的哥老營和上千守兵怎么想的?”

何瑞豐嘆口氣,不看好黃家這次的謀劃,最核心的一點是:李響絕不是坐以待斃之人,明月莊公中的規矩也不是擺設。劉氏親族這么猖狂,焉知不是李響故意縱容?李響肯定有后招!

但何瑞豐沒有向黃立仁稟告自己的懷疑,即是不想,又是不敢。

誰知道,明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吃人不吐骨頭的黃立仁,會不會徹底滅掉何家,免除后患?

何瑞豐對李響和明月莊,已經談不上憤恨,對黃家,則是徹骨的恨意。

事實擺在那里。李響當初并沒有虧待離開明月莊的人家,只是選擇了維護大多數人家和自身的利益。何家選擇了離開,卻被黃家榨干一切,僅此而已。

但何瑞豐還是要摧毀明月莊,然后吸取其養分,壯大自己。換句話說,何瑞豐正努力讀圣人之言,好成為“正人君子”,明月莊便是他的第一塊兒“地”。

盡管不看好黃立仁,但何瑞豐為了自保,只能做出一副牽線木偶的樣子,為了黃家的“大計”四處奔走。

何瑞豐主要負責聯系劉夏都,整日里做出一副認命的模樣,除了為黃家四處奔走,便是讀書練字。

蔡二賴子也在黃立仁的計劃中,負責游說莊里不如意的破落戶。他從何家出來后,直奔黃立仁的書房。

黃立仁很厭惡蔡二賴子,但黃家確實需要這種狗,用起來方便,讓咬誰就咬誰。不高興了,還可隨意處置。

黃立仁示意黃管家,讓蔡二賴子進來。

聽完蔡二賴子訴說的何家情形,黃立仁久久不言,“那個何家小子讀書很用功,也很聰慧,是個好苗子,你是說他認命了?”

蔡二賴子多少有些頭腦,不敢打保票,“啟稟老爺,這個不敢保證。但何瑞豐還能翻天不成?”

蔡二賴子的意思是,何家三口人的生死榮辱,全部操控于黃家之手。何瑞豐那個小子,一無功名在身,二無靠山幫扶,難道還想報復黃家不成?

揮退了蔡二賴子,黃立仁看向黃承恩,“承恩,你是黃家人,也是黃府管家,你怎么看那個何瑞豐?”

黃承恩搓搓手,“老爺若想讓那小子為黃家所用,倒也容易。”

“別賣關子,說說看。”

黃承恩的主意很常規,“厚待其父母,但要嚴加看管。何瑞豐其人,需要磨勘一番,若真可用,再支持他參加科考。”

“若何瑞豐能考中秀才,選旁支破落戶女兒妻之,輔以恩結。而后再行觀察,若真可信,支持其考舉人。”

“士林是講規矩的。到時候,他承我黃家的恩情,幾戶黃家人為難他們家的小事,還算事嗎?他自然要為我黃家所用……”

黃立仁很滿意黃承恩的方案,當場拍板。沒有背景的何家小子而已,還能逃脫黃家的手掌心?

黃承恩走后,黃立仁看著河東傳來的情報,默默不語。

黃立仁心想:趙疤子那廝居然跑到了呂梁,還和郝舉人等紳民打得火熱?走私開礦、墾田采藥也就罷了,居然在尋求招安?劉成棟招安之后,黃家便束手束腳,豈容你趙疤子再行招安之事……

翻看了一天的情報,李響糟心之下,和成江海邊喝邊聊。

大周已經出現蒸餾酒,但幾乎無人欣賞高度白酒。

在李響原時空,白酒也是到了明末,才開始流行,之前一直以黃酒為尊。黃酒難得,琥珀色的黃酒價比黃金,家有余糧的百姓只能喝綠色米酒,顯綠乃微生物入侵所至。

在中國這片土地上,釀造酒已經有幾千年的歷史。肥沃的農田里長得都是糧食,人們當然要拿谷物釀酒。先民創造性地發明了使糧食同時糖化和酒化的“酒曲”,釀造酒得以大規模生產。

春秋戰國時,釀酒業慢慢興盛,雖然每逢戰亂或者饑荒,當權者都要禁酒,但總擋不住下屬子民對酒精的熱愛。

秦漢一統,四海歸一。除鹽鐵外,廟堂公卿還盯上了暴利的制酒行業,用以充盈國庫,限制各地豪強的財力。之后盛世到來,釀酒和飲酒有了各種講究。

早期的酒因為工藝問題,很是渾濁。工藝越好,制作越講究的酒,越是清澈。

酒圣、酒王等相繼出現,寫下一篇篇辨酒經,不愁吃喝的人家開始把清澈透明作為好酒的重要標志。前朝的詩仙大人到處混吃混喝,遇到清澈香醇的酒尚且吟詩一首,大周的士大夫在樊樓上,為一壇好酒不惜來場詞會,也就很好理解了。

悠悠千載,大周立國。

絕頂聰明的士大夫們開動腦筋,想出了既不阻礙酒業發展、又能管控龐大釀酒業的折中辦法。酒曲官賣,大周對酒業的管理讓李響大開眼界。

大周部門緊盯著酒曲的生產發售,嚴禁私人制作販賣酒曲。民店買到的酒曲也分兩類,一種是堂食,就是說釀出的酒只能在自家店里賣。另外一種不限制外賣,卻要額外交稅。

明月莊剛開始開墾山地、興修水利的工作,未來幾年產出的糧食,夠一半黃色戶籍的莊民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公中倒是一直在收購糧食,但其中大部分是要低價倒賣給秦嶺村寨的,不然那些村寨如何甘心受明月莊的控制?

李響頒布了嚴厲的禁酒令,少量秘密蒸餾的酒精,也只能用來醫治傷員。

都是餓過肚子的人,絕大部分莊民對李響的決定打心眼里支持,只不過……總有受傷的大老粗偷喝酒精,為此不知惹哭了多少醫衛處的女孩子,結果當然是換來鞭打、降級和關小黑屋的待遇。總有人屢教不改,張老頭和劉小慈為了保住酒精,每日里防著那些憨貨,操碎了心。

李響晃晃腦袋,“大周好些章程是很厲害的,咱們明月莊蒸餾些酒精自用,都要遮遮掩掩,若是釀酒拿去賣……”不到十度的酒,對李響而言,毫無壓力。

成江海就不行了,眼圈發紅,舌頭發脹,“大周的宰執確實厲害。官差緊盯著酒曲,酒曲又和酒稅掛鉤。把酒曲數量和販酒數量一對比,幾乎一查一個準,沒有大背景大靠山,誰敢動手腳。”

李響順著酒談到了正題,“那七戶劉家,還沒有奪下明月莊,吞下所有的產業呢,便在明月集的青樓楚館放縱。能管束自己一二的年輕人,也就劉夏都等少數幾個,我是不是高看他們了?”

成江海揉了太陽穴兩下,坐直身體,他要盡到自己規勸的責任,“主公不可小看他人。”

“劉氏親族沒幾個出挑的年輕人,這是事實,但不代表他們不能壞事。花梨班在明月集打下偌大的名氣,肯定有達官大族作靠山。劉家的幾個不肖子居然敢過去搗亂,調戲那幾位清倌人,明擺著有人給七戶劉家撐腰!”

“大周的紳宦大戶,是要把某些劉家人當刀,把明月莊切開。然后那些大族豪商才會現身,挑起劉家內斗,分食明月莊的利益,最后再把劉家除去。”

李響凜然,心想:又小看天下人了,實在不應該!

成江海這廝居然會直言相勸?李響納罕,對學識眼界日增的成江海更加欣賞。還真是一心造反,為此努力提高自己的大周土著啊。自己作為莊主,是不是太小心,太頹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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