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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委監察室的人剛走,于尚先敲門而入。
金楊愣了愣,稍感驚訝道:“于大公子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于尚先的氣度比金楊想象中還要好,他笑了笑道:“專程來請你吃飯。希望金大所長賞臉。”
“吃飯?”金楊輕描淡寫拒絕道:“我還是喜歡吃所里的小食堂。于公子的飯就免了吧,好吃不好拉。沒準紀委的人又多給我搗鼓點什么……”
于尚先認真地打斷他的話道:“我這次來,一是想謝謝你將我拉出火坑;二是想介紹幾個人你認識認識,對于你的調查應該很有幫助。”
金楊仔細地注視著他的表情,于尚先的眸子里流露出難得的真誠。
金楊的眸瞳中掠過一道異色色,算算今天,他才和于尚先見過兩次,感覺是一次比一次好。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官二代并不像某些衙內一般跋扈無恥。甚至可以說很好相處……
半響,金楊輕輕一笑,“吃吃你這種大戶也算給GDP作點貢獻,我去。”
于尚先的臉上露出欣慰之色,兩人一邊下樓他一邊小聲道:“今天我請了五位陪客。一位是市委單書記的大秘柳承漢,一位是常務副市長高官保的秘書李剛,第三為是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兼公安廳廳長金的干女兒……”
聽到這里,金楊的腳步一頓,訝異道:“干女兒?到底是干還是干?”
于尚先正色道:“當然是干。”
他這句尾音拖得很長的話語惹得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這一笑,大大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金楊的語氣也輕松了許多:“都是大人物呀!咦?還有兩個人是誰?菩薩太大不好拜啊!”
于尚先道:“請允許我先賣個關子。”
路過一樓大廳時,正好是食堂的午飯時間,許多剛散會的民警紛紛和金楊打招呼。
于尚先微微側首,贊道:“金所長深得民心啊!你來到邯陽北路不到一個月時間吧?”
金楊笑而不語,來到于尚先的車前,望著眼前這輛藍墨色大眾Q3的車標,若有所思道:“我聽說你們公司前些日子買了保時捷,你為此怒批了某個副總,然后勒令后勤當場扣下保時捷的車標,換上大眾的車標來糊弄人。我對車不熟悉,是不是這輛?”
于尚先沒有回答,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車輛發動,平緩地駛出院子,拐彎后上了大道后,于尚先方開口道:“一輛好車的優勢一般體現在幾個方面:精致細膩的做工、澎湃動力、精準操控和駕駛便利、安全和節能。我前年去德國斯圖加特參觀過保時捷的總裝廠,當時有個德國的工程師曾經和我淺談了談車,他的觀點是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和事物,車也一樣,越是多合一的車型,越不靠譜。安全了就一定不會很舒適,節油了底盤一定輕,輕了就自然飄,動力強勁了就一定吃油……自那以后,車對很多人來說是面子,是尊嚴;對我來說只是工具。”
金楊怔了半晌,忽然道:“你和李秘書很熟?”
于尚先搖頭:“我和柳秘書比較熟,通過柳秘書邀約的李秘書。據說你們有來往,所以我喊上他作陪。”
金楊陷入沉思。這個回答并不令他意外,但是問題就在于,他不明白面前這個極為低調并越來越讓他看不透的于大公子約幾個權利人物干什么,幫他?憑什么?就因為他在醫院少說了句話,免去于尚先一頓皮肉苦?或者說的更深一點,于尚先這么賣力地巴結他,所圖為何?
于尚先也不多話。車輛一路西行,竟然來到上次和李剛來過但隨后離開的水上人家。
這次和上次的到來絕然相反,車輛剛進入停車場,兩名保安面含恭色地小跑過來,“李總的房間在洞庭廳。”一名保安進入駕駛室泊車,另一名保安豎起耳麥,小聲道:“客人已到,洞庭廳請準備接待。
兩人并肩走入餐廳包房。四名服務員恭敬地彎腰敬禮,“歡迎光臨!”
于尚先揮了揮手,含笑道:“你們先出去,客人到齊后上菜。”等服務小姐出門,他和金楊坐在沙發上,道:“本來考慮邀請你的同學劉達鵬和王元,但是涉及到圈子不同,所以就……”
金楊知道他說圈子是褒義詞,其實就是等級不同。
雖說劉大鵬和王元也算得上是官二代,但是他們的底蘊和于尚先來說,差距不是一丁點。更不要說單書記于高官保的秘書。
任何部門,不管看上去架子多大,大小干部多寡,但真正能完全照首長意志安排的,除去辦公室主任外,就是秘書了。這兩個貼身位置,無論你的副職、部門領導都不會插手,這已是定約。所以當首長調動時,秘書就要外放安排。秘書當官,目前已成華夏政壇的一道風景線,就是這個道理。
武江是省會城市,市委書記還是省委常委之一,高配副部級,他的秘書一旦外放,至少是某個市的副職。
從某種程度說,秘書基本代表了背后首長的意志。不管是飯局還是言談,都不屬于他們自己。
于尚先忽然切入正題,開門見山道:“金碧輝煌事件已經升溫,成為市委常委席位之爭的導火索。你就是那根引線。”
金楊靜了半晌,咧嘴道:“炮灰。”
對于金楊的用詞,于尚先不可置否,他直視金楊道:“我說過會給你一個交代。”
金楊歪了歪腦袋,不客氣道:“不是給我交待,是給那些受害的女孩子,比如萱萱……她們一個交代。”
于尚先點點頭,很誠懇地說道:“我已經出手了金碧輝煌的股份,這些錢用來作一個助危基金,名字我一直沒想好,不過你剛才提醒了我。就稱它為萱萱助危基金。由民政廳和省紅十字會共同監管,專款專用,專門用來救助那些被拐被騙的弱勢女性。”
金楊的眸子由愣到驚,由驚到喜。他的腦子里一直在問自己:于尚先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他這樣做是想花錢贖罪還是做秀?可是不管他的動機如何?這樣勇于認錯并很快扭轉改變的官二代,極為少見。
金楊的眼睛瞇起來,問:“多少錢。”在他想來,二三百萬已經是天文數字了。
“不多,我轉了一千一百萬。”于尚先淡淡報出一個數字。
“一千一百……萬?”金楊承認自己的確沒見過大錢,別說上千萬,超過三十萬的基數從沒有接觸過。
金楊徹底傻眼,正要說話,于尚先的手機發出微微震動聲。
“他們到了,我去接一下。”說著,他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