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衛修元前來問安。方青凌淡淡的問:“那個玉墜,你父親是不是給了你?”
“是的。”衛修元回答,“不過,秦姑娘的玉靈石父親交給了寒江。”
“哦?”方青凌微微詫異,“你之后是衛寒江?”
衛修元斟酌了一下:“不全是這樣。小侄的身體不好,繼任家主很是勉強。可因著父親和您的關系,我必須在這時站出來,別人才不會看輕了衛家。您昨天從正門悼哀,也讓大家心中有了底氣。族弟衛靖元,無論機智還是應變都在我之上,比我更適任家主。寒江就是他的兒子,擅長法術和機關,明年他會去星空學院。”
“那就明年吧,你揀個時間換了家主就是。”方青凌不在意這些事,只要沒人欺負暗衡的后人就行。
衛修元又叫等在竹林外面的衛靖元和衛寒江進來,給方青凌見禮。算是正式認可他們接手衛家大權。方青凌和秦波離開后,他如釋重負:“靖元,以后衛家就交給你了。這里要一直留著,別讓人破壞了。”衛靖元心領神會,他們只要小心行事,方青凌在一日,衛家的繁榮就有保障一日。他囑咐衛寒江:“你去了星空學院后,切記低調行事,不可受人挑撥,萬事不用出頭。”衛寒江道:“父親放心。”
秦波拉著方青凌回到溫泉小屋。反正快放假了,她要一直住在這兒陪他。眼前的人要看緊了,別一眨眼又跑去閉關。幾天不來,這里的床單和桌布要換一下,被褥和枕頭也要曬一曬。秦波指使方青凌找了塊離水汽遠一點的地方,搭曬被子的架子,這時要多找些事給他做。又讓他換下身上的衣服,打算和自已換下的臟衣服一起好好洗洗。
方青凌有些扭捏的回住處換衣服,他以前都是用防塵咒和清潔術來清理衣物的,壞了就扔掉。記憶中,只有母親在時,會替他洗衣服、補衣服、曬被子。紅著臉換好衣服,帶上換下的臟衣服和秦波指定的一些生活用品,挪著蝸牛的腳步往回走。
秦波接過東西就抱怨:“怎么那么慢?”隨即開始操縱滾筒大水球。方青凌稀奇的看著,和自己母親以前完全不一樣。
上次他們在北部海域捕獵時,秦波每天都累的跟卸了磨的驢一樣,衣服什么的都是用清潔術,或著干脆換新的。可用清潔術的衣服沒有經過水的洗滌、陽光的照耀,永遠缺少一種清新的溫暖。秦波最喜歡聞被太陽曬的暖暖的被子。
衣服洗好后,秦波豪不客氣的指揮方青凌去晾曬。順便細細的給他講解,外套要怎么曬,長褲怎么曬,內衣怎么曬等等。方青凌笨手笨腳的曬著他的衣服,秦波則干凈、利落的搞定了自己的。然后,偷偷的將胸衣和內褲晾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衣服晾好后,秦波又洗了一水球床單、桌布、窗簾、枕套什么的,繼續讓方青凌去晾曬。自己在小屋整理物品,換上心儀已久的深藍底、銀色泉水床單。又整理了一些格架放方青凌的日用品,櫥子里掛好衣服,兩人的同居生涯就此開始。
同居生涯第一問題:睡覺的問題。
一天的時間在忙碌中過去了。秦波很滿意,方青凌沒有時間哀傷。夜色降臨后,問題出現了。
首先是洗澡。這個問題到還好。方青凌是金丹修士,身體的新陳代謝不會產生分泌物,所以用不著洗澡。秦波舒服的躺在溫泉里,暗笑他不會享受,只要有溫泉,她就算到了元嬰期也要天天泡澡。洗完澡,套上浴袍走進小屋。就看見方青凌坐在桌前,拿著一件奇怪的東西在研究,桌上有一個眼熟的大盒子。
方青凌拿著一團網紗狀的料子問她:“旋波,我拿衣服時看見了這個,上次買衣服時店主送的睡衣。可他是不是送錯了?這是什么?漁網?”他展開一團黑色透明的漁網格子紗,手指從一個小洞里伸出,“瞧,還是破的。”
秦波暈了,那是件情趣睡衣。那個小洞的位置在胸部,分明就是……這該死的店主!她大步上前搶過那件睡衣,三下兩下窩成一團,胡亂塞進柜子:“肯定是送錯了。我明天就扔了!”
方青凌的眼睛忽的被定住了。秦波的動作幅度太大,只有一根帶子的浴袍大半的領口松開。行動之間,一些不該露的波瀾起伏,偷偷鉆出衣襟。
秦波虛張聲勢的坐到床上,用力的揮揮手:“別管那個東西了。”手臂揮舞之間,領口拉的更開,危險的朝肩下滑去。秦波的手一放下,就覺得肩頭一涼,扭頭一看,大驚失色。浴袍的對襟滑到了她的胳膊上,飽滿的右胸露出大半,一塊衣料險險的遮住中間的嫣紅。她急忙用左手去拉衣領,慌慌忙忙的說:“那個,我先換個睡衣。你出去一下。”
方青凌遺憾的看著衣領被重新拉好,轉過身體:“你換吧,我不看。”
“你,你說什么?”秦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最近都變的很君子了么?怎么會說這么無賴的話?
“我說我不看你。”方青凌很正人君子的說,“外面和里面這點距離對我有差別么?該聽到的還是能聽到。”
方少祭祀坐的穩如泰山。秦波只好背過身悉悉索索的換掉浴袍。浴袍一脫掉,沐浴后身體特有的馨香淡淡的蔓延開,聞到這股味道,兩人的臉都紅了。秦波偷偷的回頭,還好,方青凌坐著沒動。她心臟咚咚的狂跳,在床上摸索著睡衣。完了!她洗澡前沒把睡衣拿出來!秦波差點急哭了,只得鉆進被子,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說:“我睡衣在櫥子里沒拿出來,你還是出去一下吧。”
方青凌轉過身,走到床前。聲音有些沙啞:“是么?”
秦波臉紅的快要滴血了:“你,你不出去嗎?”
“我剛才不就說了么,我不看你。你去拿睡衣吧。”方青凌在床邊坐下,斯條慢理的疊好浴袍,“我可以背過身的。”
什么!讓她光著身體去拿睡衣,在方青凌坐在床邊的情況下?讓她死了吧!那還不如就這樣光著睡呢。秦波只好將被子裹緊:“那我睡了。”
方青凌將浴袍放進衣櫥:“嗯。你睡吧。”
秦波欲哭無淚的翻身向內,她這就是作繭自縛。
一個溫熱的軀體在她身后躺下,一雙有力的手臂摟住她的腰:“睡吧。”方青凌的聲音帶著嘆息,“你還沒有成年,別擔心。”
咚咚直跳的心臟突然間就平靜下來,莫名的甜蜜和安心像滴上宣紙的墨,一點一點的暈開。秦波緊緊縮在身后男子的懷抱里,滿足的進入夢鄉。
同居生涯第二問題:起床的問題
清晨醒來時,秦波覺得那真是一個美麗的早晨。朝陽穿過樹林,再照進小屋,已是被切割的細細碎碎。就這么星星點點的灑在兩人身上。晨光中,她發現方青凌的臉上竟連毛孔都看不見,光滑潔凈。除了頭發有點凌亂,整個人清清爽爽。心下一陣不平,自己現在的年紀,皮膚還可以和他一拼,其它的就不行了。趁他沒睜眼,秦波背過臉,悄悄的摸摸眼角,不知道有沒有眼屎。
方青凌不用睡覺,這樣抱著秦波一夜,他覺得很安心。懷中的人不會先他而去,將來會一直陪著他,這個認知讓他安心而滿足。閉著眼睛只是收斂心神,所以,秦波醒來后的小動作,他一清二楚。嘴唇印上懷中人的耳畔:“醒了?”
秦波雙手捂臉連連點頭:“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臉上有眼屎,嘴里有口氣,這個樣子絕不能讓他看見。
方青凌拉開她的手:“你捂著鼻子干什么?你現在能不用呼吸了?”剛醒來就偷偷看過他,現在有什么不好意思?
秦波拽過被子蒙住頭,語氣凄厲:“我求你了!你先出去吧。”寧愿讓男朋友看見自己的裸.體,也不能讓男朋友看見自己刷牙。
方青凌被她嚇一跳,再三詢問,只得到一句“你出去”。只好依她先出了小屋。門一關上,秦波就神勇的鉆出被子,動作敏捷的穿好衣服。迅速刷牙、洗臉、梳頭。感謝神靈,這是一個有法術的世界,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沒有衛生間的情況下完成。一切搞定后,秦小姐婷婷裊裊的出了閨房,朝著門外焦急等待的男子嫣然一笑:“早上好。”
方青凌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他試探的問:“你沒事了?”
“我有什么事呀?”秦波掏出白玉梳子,“來,我來幫你梳頭。”看他頭發凌亂,神情焦急的樣子,秦波心里甜絲絲的。
清晨的小插曲,在溫馨的梳頭時光中被輕輕抹掉了。方青凌悄悄在心中記下:旋波在起床后脾氣很大。
同居生涯第三問題:消遣的問題
秦波的早飯是辟谷丹,吃一顆可以一個月不吃飯。省時、方便、環保。方青凌吃喝拉撒全無,西北風刮刮就夠了。然后,問題就來了。當你不為吃忙,不為穿愁,不為住房煩惱。那你該干什么呢?答案就是娛樂!
方青凌現在的狀態不能修煉,心結半解,強行修煉容易走火入魔。秦波近階段只要維持基本的訓練就行了,她的功法,重在境界的感悟。于是,在一個上午的法術和武技訓練結束后,兩人開始大眼瞪小眼。秦波拼命回想以前在地球上,休息天和男朋友在一起能做些什么?
居家型:買菜做飯、看電視,一個下午帶晚上就用掉了。現在用不上,叉掉!
外向型:下館子,看電影。這也用不上,叉掉!
聚眾型:找朋友一起打牌、唱KTV。同樣不行,叉掉!
高雅型:聽音樂會,看芭蕾舞。想都不要想,叉掉!
運動型:游泳、打網球、保齡球等。還是不行,叉掉!
最后,只有一項可以做。就是逛街、購物。
一對面目普通的男女坐在星耀廣場的休息椅上,看著周圍的人來人往。正是改頭換面的方青凌和秦波。逛街不購物,那就純粹是自討苦吃。兩人都沒什么要買的,最后的結果就是坐在這里看人生百態。初冬的太陽暖洋洋的照在身上,秦波倚在身邊男子身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在我們家鄉,這樣的廣場上都會養些鴿子。鴿子是一種能飛行送信的鳥,放到幾千里外,都自己能飛回家。很多人都喜歡養它們。不過聽人說,在廣場上養的那些鴿子,翅膀都是被處理過的,只能低空飛行。有專門做生意的人賣鴿食,給游客喂它們,大約5個銀幣一包。”
秦波的雙手比劃了一個大圓:“……有這么大的池子,叫許愿池。大家使勁往里頭扔銀幣,邊扔邊許愿,說是能美夢成真……”
方青凌聽秦波絮絮叨叨的說著她家鄉的風景。廣場上有匆匆忙忙的旅人,有懷抱嬰兒的少婦,有互相扶持的老人,也有打打鬧鬧的孩童。秦波說了一段自己家鄉的事后,就讓他也講講以前的見聞。他靜靜的回憶:“那是很久以前了。我住的地方沒有這么繁華,那里的孩子特別愛打架。誰的拳頭最厲害,大家就都聽他的……”
兩人一直聊到夕陽西下,行人晚歸。秦波說:“我以前住在別的城市里,晚飯都是吃買的干糧。一個人住著,沒什么朋友。那時候,我最喜歡坐在小區門口看晚歸的人。有拎著菜回家的,有買包子點心的,有牽著背書包的孩子的。我特別記得有個小女孩,牽著她奶奶走在路邊的臨時菜場,背著大大的書包,頭上亮閃閃的頭花,稚嫩的小臉讓整個黃昏都變得生動起來……”
方青凌說:“我母親要到很晚才做飯,黃昏的時候,我肚子最餓。那時,我就拿著打架搶來的錢偷偷跑到食物街去買吃的。我記得有一個胖胖的大叔做的面餅最香,買的人很多。我人小,從不排隊,都是從旁邊鉆進去,大叔也不罵我,給我做的餅總是特別厚……”
……暮色籠罩大地,方青凌牽起秦波的手:“我們回去吧。”
“好,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