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地廣人稀,風景優美。山川湖泊、平原大海應有盡有。秦波左望右望,像鄉巴佬進城一樣,恨不得什么都看個仔細。可惜星耀大祭祀也就是玄冥定波板著一張黑臉在那里,弱小的筑基修士只能埋頭跟著趕路,大氣也不敢多出。
玄冥定波沒有帶著她瞬移,而是用了一個飛行法寶,一塊扁扁的玉盤。在空中化成大大的一片,除了不夠柔軟,看著到和童話故事里的飛毯差不多。
玉盤的速度很快,可以聽見空中呼呼的罡風帶著哨聲從兩側吹過。這里就體現出法寶的好處了。玉盤自帶防護結界,在它籠罩的面積范圍內,溫度適宜,防水防火。坐著很是舒適。
環境一舒服,人的情緒就會相對放松。玄冥定波沉默了一段路后,難得的和秦波講起了靈界的種種:“……靈界的地盤極大,以海為界,也分兩塊大陸。海中島嶼無數,天材地寶數不勝數。靈界人煙稀少,看著荒涼,實際上最是兇險。凡間修士只有到了元嬰期才能通過通道到此……”
秦波配合他的話問道:“那就是說,靈界最低修為的人都是元嬰期。”
“不是。”玄冥定波給了個否定的答案,嘴角掛起冷笑:“靈界同樣也有煉氣、筑基和金丹修士。只不過這些人都是大有來頭。哪怕碰上個煉氣修士,我勸你也別惹。這里的人都是三千年前跟著來的修仙者的后代,代代繁衍至此。哪個人沒有后臺和淵源?即便是最低級沒有靈根的凡人,也都是世代為修仙世家服務。你一個新來的,哪里能和他們比?”
秦波暗自腹誹,她剛來半天不到,看著還像是趕著去渡劫,好好的怎么會去招惹別人。玄冥定波的話聽著倒像他在這兒吃過虧似的。不過,知道上司的短處對自己并沒有好處,反而會招來禍端。于是她三緘其口,沉默不語。
玉盤速度極快的向前飛,秦波遲疑了一會兒,不敢問目的地,只得隱晦的感嘆:“這里的地方真大,這天上的太陽和星云海看見的太陽是同一個嗎?”
玄冥定波瞥了她一眼:“你到機靈。沒錯,這里和星云海大陸同處一個空間。太陽和月亮都是同一個。連海水都是連接著的。只不過在三千年前被那些高階修士用大神通隔絕了起來。踏破虛空去別的地方搶地盤,這些人還沒那本事!”
秦波不敢再多言。她發現玄冥定波自從來了靈界后,脾氣就變得冷凝許多,完全退去了大祭祀的那種和善,有一種壓抑的暴虐。
玉盤飛了兩天兩夜,來到一望無際的大海邊。玄冥定波調整了一下方向,朝著海中央飛去。秦波僅從這兩天的路程來看,也發現了這靈界的地盤只怕要比未隔開的凡間大出幾十倍還不止。這樣一比較,若這里也是宇宙間的一顆星球,倒是要比地球大的多。
在海上飛了三四天后,玄冥定波在一個荒涼的島嶼降落下玉盤。島上怪石嶙峋,環境惡劣。靈氣什么的到是比靈界的普遍水準要高出許多。秦波下了玉盤就看見了一個熟人,紫色長袍的玄冥宇光。
玄冥宇光面色平靜,對著兩人輕聲招呼:“過來了。”口吻就像是關系一般的同事大清早在打卡處遇上,說聲“早”一樣。熟悉中帶著距離。
玄冥定波卻有些激動:“少爺……”
玄冥宇光不悅的打斷他:“這些過去的稱呼就別叫了。你準備的怎么樣?”
“都備齊了。”玄冥定波顯然情緒不穩,語調并不肯定。
玄冥宇光聲音沉穩:“盡人事聽天命吧。我帶你去渡劫臺。”
靈界雖然地廣人稀,但此處的居民還是很注重保護環境的。靈界有一大特色就是天雷劫,上了元嬰期的都免不了這一關。為了避免環境被大面積的破壞,靈界眾仙特意在大海的孤島上建造了一個渡劫臺。所有要渡劫的修仙者都應本著‘環境保護、人人有責’的態度,專門去那里渡劫。力求將破壞影響控制在最小范圍。
以上,是秦波對玄冥宇光介紹的小島功能的注解。
事實也正是如此。今天你在這里劈九道天雷。明天他去那里劈十八道天雷。后天我再找個風水寶地劈上三十六道。那樣靈界不到處是坑了么?于是,渡劫臺就這樣誕生了。玄冥宇光介紹:“這座渡劫臺是最新建造的,設備最新,損壞最少。”
“渡劫臺不止一座?”秦波對著玄冥宇光稍稍大膽了一些。
玄冥宇光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道:“當然不止一座。最近三千年來,天雷炸毀的島嶼有三座。尚且幸存的渡劫臺共有五座。”
“……”秦波再次覺得自己是死定了。漂亮男人果然擅于騙人。
渡劫臺其實就是個普通的圓形高臺。四周豎著九根高大的石柱,以她現在良好的目力,可以看出每一根石柱上都安設了避雷針。
玄冥宇光注意到了秦波詫異的目光:“這是最新添置的。正是來源于你的設計。我們做了些加強和改造。可以抵消六分之一的天雷威力。不過一般從第五雷開始就徹底沒用了。”
秦波呆滯的看了九根柱子半天,才木然道:“哦——。”
玄冥宇光轉向玄冥定波:“還有多長時間?”
“快了。”玄冥定波說完后便拎著秦波躍上高臺,取出一些東西在四周布置起來。
秦波默默的在他指定的位置坐好。臨上臺前似乎看見玄冥宇光的眼里閃過一絲不忍。她嘲諷的撇撇嘴角,閉上眼睛沉定心神。人吶!還是得靠自己。
太極球緩緩的在丹田處流轉,不急不燥,如同時鐘一般標準。
玄冥定波安排好后也坐在了高臺的另一角。玄冥宇光見狀便離開了,站在遙遠的大海海面遠遠眺望已變成一個黑點的小島。
四個小時之后,天色漸漸陰沉。滾滾的烏云夾雜著雷電轟鳴慢慢席卷而來。秦波猛的睜開眼睛凝望天邊,心中苦笑,她一個小小的筑基修士竟要挨上九道天雷。當真是世事無常。
玄冥定波當下全神貫注。劫云終于慢慢的飄到了他的頭頂。金青色的火焰在滾滾烏云中燃燒,仿佛有一雙眼睛在審視著下方的螻蟻。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籃球那么粗的白色電弧夾著青色火焰猛的劈將下來,玄冥定波手持一個奇怪的法寶一擋。兩下交接,火焰四射。震天巨響之后秦波發現,四周的九根石柱全部被轟倒,巨大的石料橫七豎八的傾斜在地。渡劫臺霎時間滿地狼藉。
這臺子到底用沒用過啊?不是說能抗住前五雷的六分之一威力么?怎么這才一下就玩完了?秦波臉色慘白,幸好不是對著她劈的。玄冥定波更是面若死灰,咬牙取出第二件法寶,念動咒語。
第二波天雷駕到,白色的電弧比剛才粗了一倍,青金色的火焰也燃燒的更旺。玄冥定波法寶啟動,柔和的藍光籠罩住他的全身,藍色的光罩將秦波徹底的拋棄在外。
“&”秦波爆了句粗口。知道只能靠自己是一回事,這么赤裸裸的被拋棄又是另一回事。難道是她趕著要上這渡劫臺的嗎?你不仁、我不義。秦波火光電石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撒腿就跑,反正渡劫的不是她。誰料“砰”的一下,渡劫臺外一層黃色的光暈狠狠的將她反彈了回去。不幸中的大幸是摔的地方與剛才相比離玄冥定波有些距離。至少他不能一伸手就抓到了。
說時遲,那時快。玄冥定波眼看著秦波被彈了回來,剛想跑動。第二道天雷已至,“轟”的一聲巨響,狠狠砸向他的防護。
渡過了漫長了五秒。受到余波震蕩的秦波,無暇顧及自身的傷勢。絕望的發現玄冥定波還沒有完蛋,雖然衣服破爛了不少,藍色的防護罩晃了兩晃散了。但他本人并沒有事。
玄冥定波眼光一移,秦波嚇得飛快的跑到臺邊,找到一根殘余最多的石柱,手腳并用,迅速的爬到頂。扶住石柱狠狠的用腳向外踹,那黃色的光暈一踹就出現,怎么都出不去。
玄冥定波輕蔑瞥她一眼,又取出一件法寶運功啟動。秦波此時衷心希望他身上還有十個八個強悍的寶貝,一道雷毀一個,憑著數量取勝。
第三道天雷醞釀完畢,電弧的腰圍是第二道的兩倍,第一道的四倍。火焰的數量也同樣成倍增長。秦波差點暈過去,這是按平方數往上漲的啊!照此計算,那第九道天雷的囊括范圍豈不是整個渡劫臺?這時她又衷心的希望玄冥定波的法寶最好弱勢一點,讓這道雷劈死他算了。
閃電轟鳴,這次劈將的聲音震耳欲聾。秦波只覺眼前一黑,金青色的火苗四處飛散,每一個散落在她身上的火星都會在瞬間燒化她的皮膚和肌肉,甚至灼傷裸露出的骨骼。一陣眩暈之下,她強行進入意識海,調用丹田的太極球不停的修補身體。在云寂大祭祀燒了她三個多月后,這似乎已成了本能。
玄冥定波扔掉手中被毀壞的法寶,壓住體內翻騰的真元。抓緊時間調息恢復。他只剩最后一個,也是威力最大的一件寶貝了。這次的一九天雷太過厲害。和他聽說過的其他元嬰期修仙者渡劫都不同。這是為什么?他平心靜氣做了這么多年的人間調和還不夠嗎?這天道就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嗎?不是說錯誤是可以通過功德彌補的么?怎么到他這兒就不行了!
也罷,拼就拼了!玄冥定波陰森的看向秦波,反正還有個墊背的。我倒要看看,你是礙于福緣深厚者放過我,還是連著善良一同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