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交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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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林晨霄帶著人馬上路時。方青凌正坐立不安。
秦波負責的分區遭遇了突襲，他哪里還能放的下心。雖然明知道身為金丹修士的她不會有事，可心神總是不定。
傳音給了云寂大祭祀，問是否要去支援。
云寂大祭祀的回答是：“只能在兩區交界處幫著照看。”
方青凌沖到交界處，神識伸的老遠，總算看見了心心念念的身影。見她沒事，這才心定。
秦波自然發現了方青凌的神識，心中一暖。有人牽掛的滋味是甜mi的。即使是對著人間地獄的戰場，心中也就有了勇氣。
西林晨霄趕到指揮室時，發現里面亂七八糟，重要的設備和資料都不見了。嚇的他以為敵軍已經來掃蕩過了，因為西林銀霄只會戰死，不會逃跑。
不過很快他就糾正了這個錯誤，從軍營到海防線的路上暫時還沒有血跡。執政官關荍帶著遺留的居民躲在醫療點附近。香思瑗正指揮著一幫志愿者幫她搬設備。
“你要撤退嗎？”西林晨霄問。
香思瑗不耐煩的吼了他一句：“是去前線！XX的，竟然一個傷員都沒下來。這幫家伙是打定注意不要命了！”
西林晨霄立刻也反應了過來。人手不夠，傷員自然送不過來。這時也只有他們過去了。
發動手下的十五人小隊保護好醫療人員，一行人匆匆趕向戰場。
當腳下踩到柔軟的沙灘時，帶頭的西林晨霄一不小心踢到一個斷掉的胳膊。
“啊！我就知道！沒人會愛惜材料。”香思瑗惡狠狠的撿起那只胳膊，看了看傷口，專業的判斷：“刀砍的，不是法術傷害。斷臂時間大約是一個小時之前。”她念了幾句咒語后，斷胳膊被裹上了一層厚冰。
“接著——！”
“是，是！”志愿者隊伍里一個面色慘白的小姑娘手愣是抖了半天才握牢了，將那只胳膊放進了她手上拎著的一個長方形的小箱子里。
西林晨霄也白了臉，十五個戰士像看鬼一樣看著香思瑗。香思瑗毫不在意，一板一眼的轉告眾人：“看見地上有器官，來的及的話就都撿起來。胳膊和手給她——”她指了指那個手抖的小姑娘。
“腿和腳給他——”這回換著指了一個瘦弱的男孩，男孩拎著個更長的箱子，lou出一個哭一樣的笑容。
“哦，對了！”某女繼續邪惡的補充，“有時間的話，人頭也要。上面的耳朵眼睛鼻子都很有用。交給我就行了。自己人的下不了手可以割敵軍的。”
“嘔——”一個小姑娘忍不住干嘔起來。她腳下正好踩到一具被砍的稀爛的尸體。腸子和內臟流了一地。頭上的眼睛倒是瞪的賊大。
香思瑗不屑的冷哼一聲：“一看就知道是個新手干的，把人砍的這么碎，得浪費多少力氣。朝著致命要害砍就行了，泄什么憤？力氣要省著用才行。這個殺人的小子，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眾人無語，眼睛都不敢朝她那個方向看。
西林晨霄惦記著戰事，記住了這幫醫療人員在哪兒搭了點后，便告辭去找人了。
無奈上了戰場才知道，那種時候真是身不由己，哪里還能找到人。進來了就別想動，對著魔法大陸的敵人砍吧。砍完了還有，砍完了還有，就和地里的蝗蟲一樣，怎么都殺不完。
想找人？看見那個快沖過警戒線的敵人了嗎？上去砍啊！
這種時候找人，癡人說夢。這種時候讓法師排隊輪班施放法術，異想天開！
西林晨霄覺得自己劍上的血漿都粘稠的流不動了。劍刃刺進柔軟肌肉的感覺，刺到胸骨的感覺，他現在可以分辨的一清二楚。等到后來，他可以輕易的找到刺入心臟的最佳點，眼睛都不用看，劍端的觸感就能告訴他，是否刺穿了對方的心臟。
這種感覺，很不好。
西林晨霄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殺人魔王。他好似天生就知道該怎么殺人。在這里，他的劍法進步神速。
不是境界的提升，而是殺人技巧的提升。
太陽升上了高空。
秦波已經得到了消息，中午時分援軍就會趕到。再三確定無誤后，她用了一個巨大的擴音法術，在空中高喊：“星云海的將士們注意了，我們的援軍馬上就到。大家堅持到中午就行！”
士氣陡然突變。
星云海方，氣勢高漲。魔法大陸，拼了命的強攻。
彭尼祿在副指揮戰船上聽到了這個噩耗。
“中午時分？他們隔壁的軍隊就一點沒有支援的動靜嗎？”
“是的，大人。”情報官低眉垂眼的報告。
“該死！”彭尼祿恨恨的敲了一下船舷，“他們不上當！中午的那支援軍一定是從后方趕來的。這樣豈不成了我的損失最重了！明洛這只老狐貍。”
達菲拉公事公辦的道：“殿下，如果我們的軍隊能突破他們的警戒線，打到后方那就又不一樣了。您可以選擇繼續增兵。”
彭尼祿冷笑一聲：“繼續增兵還是就此收手？的確是個難題。可惜這里面，能決定勝利的人不是我。達菲拉，你說如果那個漂亮的少祭祀在我增兵的時候突然來那么一下，用那古怪的火全部燒死了他們，我該怎么辦？”
達菲拉一愣：“不，不會吧。她不是只燒了一艘船，沒傷害我們的人么。而且，我們也確定了，‘光明神之怒’他們不會再用了。”
“呵呵！”彭尼祿發出一聲怪笑，“達菲拉，你以為她是因為善良或是信仰才不殺人的嗎？”
“難道不是嗎？”達菲拉嘀咕，“都用箭雨去射她了，還不是沒怎么樣。”
“那是因為箭雨對她根本造成不了傷害。”彭尼祿又是一陣怪笑：“達菲拉，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自覺。它救了我很多次。直覺告訴我，那個長翅膀和尾巴的少祭祀，只是覺得殺人會臟了她的手而已。不過，若是有更重要的目標要實現，比如保住那個深灣港。我想她一定不介意在事后洗手。”
達菲拉臉色一變：“那我們不是白來一趟？”
彭尼祿苦笑：“差不多吧。我們錯誤的估計了敵人的實力。這一趟我們是給人家練兵來了。見鬼！是誰說少祭祀的實力等同于大魔導師的？我到想看看霍梅斯對上那些人誰輸誰贏？”
“大人。”情報官插話，“少祭祀實力等同于大魔導師是由魔法工會，親自對比了兩者的魔力量才定下的。”
“一幫蠢貨！”彭尼祿氣得砸爛了手中的杯子，“那個女人的皮膚和龍皮一樣堅硬，他們怎么沒對比調查？一群官僚迂腐的蠢貨！給我收兵，全部收兵！”
蒼涼的號角聲從海洋深處傳來。魔法大陸的士兵們眼睛一亮，高喊著：“撤退啦！”呼呼啦啦的向海邊飛奔。
秦波在空中看到了驚訝的一幕。
敵軍，哇哇叫著“不打了”撒腿就往回跑，一邊跑一邊還竭盡可能的在地上撈些兵器。手腳麻利到難以置信。
星云海士兵，高聲歡呼“敵人撤退了”。滿身疲憊的坐在沙灘上，目送敵人跑的遠遠的坐船離開。
真正的民眾都不喜歡戰爭。沒有了你死我才能活的威脅，士兵們其實都不想殺人。
西林晨霄終于找到了西林銀霄，其實他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不過衣服太破爛了。干涸的鮮血將他的衣服染成了暗紅色。西林晨霄一時就沒認出來。因為記憶中西林銀霄從沒穿過紅衣服。
柳三木滿世界的呼喚水晶晶，見著一個法師打扮的尸體都要顫抖著翻開看看。
晉雨喘著氣，拿著染成紅色的傳音水晶報告：“敵軍撤退了，敵軍撤退了。”
幸存的人們呼喚著朋友的名字，開始聚集到一起清點人數。
十五人一組的小隊，已經沒有一個完整保留的了。西林銀霄讓大家按照中隊集合，報上傷亡人數。在沙灘上翻看還有沒有幸存的同伴。
此起彼伏的痛哭聲不斷傳來，每一個人都找到了陣亡的同伴。那些躺在沙灘上的面孔昨晚還都曾熱情的開著玩笑，那破碎的胳膊今天早晨還互相拍擊過肩膀，那些離開的靈魂原本都曾計劃過一個美好的未來。
現在全都沒有了。
秦波雙手捂住胸口，用最虔誠的心靈念出另一個世界的語言：“na——摸——ai——mi……”
土歸土，塵歸塵，該去的去，該走的走。
“啊——！”一聲悲痛的哭泣硬生生的傳入了秦波的耳朵。是水晶晶的哭聲。
她飛快的向聲音方向沖去，怎么回事？！
“旋波，你，你來了。”水晶晶紅腫著雙眼，柳三木在她身后半蹲著，一具僵硬的尸體被翻了個個兒，凌亂的黑發間，一張蒼白的臉悄然lou出。
葉晚歌靜靜的閉著眼睛，神態安詳，好似睡著了一般。身上的衣服被染成了深褐色，那雙羞澀的眼睛再也不會睜開。
“葉晚歌，五歲，金屬性。”這是在銀河小學上第一節課時的自我介紹。
“你們也會成為特級法師的。”這是在武技課上，結結巴巴對朋友的祝福。
還有在熒星學院時的葉晚歌，和紅蜻蜓社團成員一同舞劍的葉晚歌，參加大陸學院賽的葉晚歌。
最后，是溫柔中略帶羞澀的說因為是家中獨子，母親希望他能找個安全的工作的葉晚歌。
如今，靜靜的沉睡在這里。
再見了，葉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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