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舞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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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燈光透過厚厚的帷幕，呈現出一種黯淡迷離的色彩。繁落雁的目光似是穿透時光般的朦朧：“我喜歡跳舞，我喜歡設計漂亮的衣服，我喜歡在花園里種滿四季花卉，冬有梅花夏開茉莉。我喜歡有人陪伴，喜歡……”后面幾個字呢喃到幾近無聲，她眨眨眼回過神：“難道喜歡這些就要離群索居嗎？”
晶瑩的臉龐細膩到幾乎看不出毛孔，時光特別優待繁落雁，在她身上，四年來幾乎看不出歲月的流逝。西林晨霄目光柔和：“原本是不需要的。可你沒有辦法保護自己，追逐美麗是人性的本能，你的容貌注定你在人前耀眼。你瞧，千源博雅就很少出門。”
“可我現在沒有家了。”繁落雁落寞一笑，“以前我kao著父親和哥哥，可父親和哥哥都走了。再后來kao著家族，繁家如今也敗落了。我現在只能kao自己，我總得慢慢學著習慣。我只恨我小時候為什么要學這些沒用的東西，穿衣打扮，鶯歌燕舞，這些東西有什么用！我若是也從小練習武技，修習法術，就算比不上旋波，至少也能護的自己周全。我從小到大學習的，竟沒有一件是安生立命的本事。”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讓我來照顧你。”西林晨霄的氣息湊近，深深的凝視她：“落雁，回到我身邊來，我們重新開始。”
繁落雁睫毛輕顫：“重新開始？”
“是的。”西林晨霄的口吻越發熱切，“這次旅行結束后我們就回家，你想外出做事我不會攔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和我說，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霧氣凝結成水珠，從睫毛上顆顆滾落。繁落雁仰起臉，淚水滑過光潔的下頜：“為什么，為什么我要和你重新開始。憑什么要我再次努力，你憑什么！”仿佛嘶吼出心底最深的怨氣，繁落雁憤怒的甩開雙手：“為什么要說這種話，為什么要在現在說這種話？現在說這些話有什么用！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從來都不認識你們！”
西林晨霄臉色一變，“嚯”的抓住她的胳膊：“很好，你終于說出來了。希望從來都不認識我們。什么叫我們？除了我還有那個人是不是？你更恨他是不是！你根本就沒忘記過他！”
“你放開我！”繁落雁尖叫，“我恨你們每一個人。你們都是混蛋。”
叫聲很快被堵住，西林晨霄用力將她摟到身前，狠狠壓上她的唇。
繁落雁的嘴唇和舌頭被吮吸的生疼，肋骨幾乎被勒斷。西林晨霄的唇燙的嚇人，掌心的熱度透過薄薄的衣料灼傷著她的肌膚。
“你放開我，你想要干什么？”她奮力扭過頭，拼命的喘氣，舌尖發麻。狠狠的用腳踢他：“這里是舞會，你放開我！”
“別動！”西林晨霄啞著嗓子，緊緊摟著她：“別亂動。”
繁落雁乖乖的不敢亂動，這種不正常的熱度她以前也經歷過，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過了好一會兒，西林晨霄苦笑著摩挲她的臉：“跟我回家，好不好。”
“絕不。”繁落雁眼睛亮的驚人，“我永遠也不會回西林世家，永遠不會再去那個地方。那里是我的噩夢。”
她頭也不回的離開喧鬧的大廳。西林晨霄凝視自己空空的掌心：“原來我的家是你的噩夢……”
繁落雁回到房間，扯下披肩，拖掉裙子。狠狠甩掉胸甲和裙撐。她找出一件米白相間的八成新衣，連身裙和長褲設計，用料中等，系上淡黃的腰帶。頭發全部向后梳，辨了個辮子用同色的淡黃絲帶綁好。鏡中立刻出現了一位清爽美麗的佳人。
是的，她根本沒必要丑化自己。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沒有安生立命的本領就現在開始補學。她一定能過的很好，她一定能徹底忘掉他們。
方青凌心滿意足的懷抱著佳人，秦波懶懶的斜了他一眼：“少祭祀大人可滿意了？”
方青凌神情自若：“這種舞會有什么意思。無非是勾勾搭搭的認識人、談生意。難道你有興趣？”
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這種人。秦波微哼：“我好不容易打扮漂亮了，結果一只舞都沒跳成。”
“那我們現在跳好了。”方青凌雙手抱胸，“你跳給我看。”
“跳就跳！”秦波從撕壞的衣服里挑出兩塊紗，上下裹了兩裹：“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肚皮舞。”她赤腳跳到地上扭動腰肢，“怎么樣，沒見過吧。”
方青凌瞇著眼，語氣卻涼涼的道：“又是從你家鄉學來的。”
“對啊！我走的時候正流行著呢。”她拽了拽快要滑下臀的紗，“這舞講究腰的靈活，幸虧我現在有個小蠻腰，可不像當年。剛學的時候還差點閃了……”
“咚咚咚！”煞風景的敲門聲響起。
“誰？”秦波下意識的問。方青凌的臉立刻黑了。
門外的聲音很是驚喜：“啊！旋波你在啊。是我。”
“落雁？你等等啊。”秦波一邊慌忙套上衣服，一邊催促方青凌：“快收拾收拾。對了，把窗戶打開散散氣。”一陣忙亂。
繁落雁進門后就看見秦波熱情的有些夸張的笑容，和方青凌陰沉著的一張臉。
“你們是不是有事在忙？”她問，“要是不方便我明天再來。”
“方便，方便。”秦波笑著讓她坐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舞會還沒結束吧。”
繁落雁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直接的道：“我是來找你幫忙的。到我這個年紀，還能不能再學武技或者法術？我不要求等級有多高，只要能自保就行。”
秦波詫異：“怎么想學這個？你遇到麻煩了嗎？誰欺負你了？”
“現在還沒有。”繁落雁嘆了口氣，“將來也許會有。誰也不能保證一輩子平安是不是。我既然想要獨立生活，就得學會安生立命的本事。”
“你不是在學醫療護理了么？”秦波問，“這次隨團公干不就是公派的工作么？這就是安生立命的本領啊。不一定要學武技和法術的。”
“可我沒有辦法保護自己。”她低聲道，“舞會上有很多人圍著我，我不喜歡。再怎么拒絕他們都不肯走。我這樣很沒用，不管是思瑗姐，還是莉迪亞，都不會像我這樣沒用。后來還是西林晨霄幫我解的圍。他說，只要我外出做事，就一定會遇見這些情況。”
“胡說！”秦波憤然，“我們是法制社會，他是在嚇唬你。”
方青凌突然插話：“那到不全是。容貌和力量本就應該成正比，力量越強，容貌才能越美。不然，總是會有不妥。星云海或許好些，魔法大陸可不一定。而且，她如果真的想要獨立支撐門戶，贍養母親。的確還是學點防身的本領好。你忘了妮雅了？”
“不至于吧。”秦波一愣，“她又不會在魔法大陸定居，總要回去的。”
“回去了也不見得會有多好。”方青凌微微一笑，“當初是誰被堵在茶樓，還得桑羅去救命？繁落雁這個樣子，要么找個護得住的kao山，要么就得學些本事。別跟我說你能當她的kao山，縣官不如現管，你能一直住在星云海？”
秦波想了想：“道理是沒錯。可她現在學來得及嗎？”
“這就沒人能保證了。”方青凌實事求是，“到底是浪費了最好的時候，成就不會高不說，還得要吃許多苦。”
“我不怕吃苦。”繁落雁毅然道，“我會努力的。”
秦波煩躁的抓抓頭：“可這也不是說學就能學的呀。第一得有時間，第二得有場地。第三要有教練，第四還需要計劃……”她看著繁落雁充滿期頤的眼，后面的話就說不下去了。仿佛那是當年的自己，當年她看著黑白無常帥哥時，是不是就是這樣期待著的。期待著能有改變，期待著打開新的天地。
“好！”她奮力一拍桌子，“既然你堅持，我就答應你。不過我可沒耐心哄人，只要我布置的功課你完成不了，那我就不再教了。”
“我不會的。”繁落雁欣喜萬分，“我一定能完成。”
“我先看看你的體質吧。”秦波用手按住她頭定百匯穴，神識游走觀測。半天后道：“法術是沒指望了。你沒有元素親和力。只能練武技。你長期練舞蹈，身體的骨骼肌肉和韌帶倒是都拉開了。但還不夠。身體的靈活性，肌肉的反應力都不行。經脈堵塞，體質也不夠健康。唉——我任重而道遠啊！”
她拿出紙筆，默寫了一份口訣交給繁落雁：“每天晚上睡覺前，盤成蓮花坐，按照這份口訣呼吸練氣。至少要有一個小時，不能間斷。我會檢查的。現在是在路上，暫時就這樣。其它的等安定下來再說。對了，這東西背熟了就燒掉。免得惹事。”
繁落雁像捧著寶貝一樣拿著紙走了，承諾說今晚就背熟。
秦波抓過方青凌：“過來和我一起列計劃。”
方青凌笑：“恭喜恭喜，秦少祭祀如今也算是為人師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