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笑了笑,只看著楊蕊:“楊姑娘,你方才說要辦一件大事,不知是什么?若有用得上在下之處。。。”
他話未說完,楊蕊卻沉下臉來,冷冷說道:“這是本門的事情,與外人無關,紫煙門下也用不著別人幫忙。”
李東陽碰了個釘子,也不生氣,仍是和藹地微笑著:“那就請楊姑娘把解藥拿出來,放了這些人如何?”
楊蕊卻恨恨地咬了咬牙:“不行,這些人關系到本門一件重要東西的失落,我自然要全部都帶回去,一個一個的審問清楚。”
她本不想說出這件“大事”是什么,但一時情急倒自己把口風漏了出來。既然被李東陽聽見了,她也就閉上了嘴,不愿再多說一個字。
李東陽沉默半晌,慢慢說道:“不知貴派失落的東西是什么,又是怎樣失落的?順藤牽引總要循著線索來,像姑娘這樣打擊一大片并不是好辦法。”
黃濟聲也苦笑著嘆道:“我也是這么說,只是此事讓拙荊也受了些牽連,查來查去又沒有個結果,我夫婦也拗不過這兩個丫頭。”
他看著楊蕊:“反正此事也無進展,李公子聰穎過人,天下皆知,何妨聽聽他的意見?”
楊蕊卻依然板著臉道:“不行,萍水相逢,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件東西如此緊要,若被別有用心的人聽了去,反而加以利用,生出事端來對本門不利,我和黃姐夫又怎么擔當得起?”
黃濟聲笑道:“師妹無須多慮,我以人格擔保,李公子絕對是信得過之人。”
楊蕊卻道:“名聲響亮之人,難道就一定信得過?門主她老人家曾說過,與人交往最忌交淺言深,黃姐夫難道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
黃濟聲愣了一下,不便再說話了。
忽聽一人朗聲說道:“貴派失落的東西是什么,也許在下倒是略知一二。”
說話的人正是凌遠,他已站起身走了過來。
楊蕊一臉警惕地看著他:“你知道?那你倒說說看。”
凌遠道:“這東西不是別的,正是貴派的鎮派之寶。”他停了一下,緩緩說出四個字:“玉針蜂卵。”
他話一出口,在場的四個人包括趙宣兒臉色都變了。
楊蕊秀麗的眼中驟然射出了冰冷的寒光,咬牙說道:“此事如此機密,你怎么會知道?莫非盜走蜂卵的人就是你?難怪你方才不肯喝茶,原來是心里有鬼。”
說著她便要出手,忽聽趙宣兒喊了一聲:“師姐且慢。”
楊蕊瞥了她一眼:“如何?”
趙宣兒道:“你難道忘了門主的話了?這個人是長青門陸掌門門下,陸掌門昔年曾對門主有救命之恩,門主說過對長青門下要禮待有加,何況我看這位哥哥的面相就是個好人,絕不會做出偷盜之事。”
楊蕊撇了撇嘴:“看面相就是好人?你這小鬼什么時候學會看相了?”話雖如此說,她卻還是把手中的短劍收了回來,想來門主的吩咐是任何人不敢違抗的。
凌遠向趙宣兒笑道:“多謝小妹妹信任,小妹妹方才給我的茶水如此特別,我就知道是別有深意。”
趙宣兒點點頭說道:“你倒識好歹。我們的茶碗每一個都涂上了凍魂草汁,洗也洗不掉的,所以給你一碗又腥又臭的臟水,就是叫你不要喝。”她又笑了笑:“當然也順便和你開個小小的玩笑。”
黃濟聲笑道:“這丫頭還是淘氣。”又向凌遠拱手說道:“相逢即是有緣,請問這位兄弟姓名?”
凌遠拱手答道:“在下姓凌名遠,還請黃大俠多指教。”
李東陽看著他,突然笑了笑:“在下看凌兄有些面熟,莫不是去年在國色天香園的譚老太君壽宴上見過的?”
凌遠道:“正是,譚老太君壽辰之喜,在下曾隨師父赴宴,當日也瞻仰到了李兄的風采。”
李東陽笑道:“凌兄過獎了,在下記得當日有一位兄弟代陸掌門獻藝,以一手七七四十九式江海凝光劍法向譚老太君祝壽,端的是好本事,貌似就是你么?”
凌遠笑了笑,躬身說道:“讓李兄見笑了,在李兄面前實在是班門弄斧。”
李東陽又笑道:“凌兄也不必過謙,只是我記得當時陸掌門介紹說那位兄弟是姓秦,那就有些怪了。”
凌遠道:“在下以前是姓秦,但后來與生父相認,也就改回姓凌了。”
李東陽“哦”了一聲,只淡淡笑著點了點頭,既然涉及到了別人的私事,自然不便相問。
楊蕊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來,早已不耐煩了,趙宣兒也興趣索然地打了個呵欠。
楊蕊待他們一停下來,馬上就冷冷地問著凌遠:“現在該我問你了,你怎么會知道本門失竊的東西是玉針蜂卵?”
凌遠道:“因為我已見到了。”接著便把他新婚之夜如何在枕頭里發現玉針蜂卵說了一遍,他知道紫煙門人雖然從不曾整人害人,但行事也多有偏激之處,她們在江湖中既受人追捧仰慕,也結怨甚多。
因此他并沒有說出這枕頭的來歷,不想將線索指向韓家,唯恐給許繡氤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黃濟聲聽了笑道:“原來如此,想不到這蜂卵竟害得凌兄連新郎倌都沒有做成,白白辜負了一夕春宵,實在是。。。”
他正要打個哈哈,忽然看見楊蕊和趙宣兒都鄙視地瞪著他,只好尷尬地輕咳兩聲,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改口道:“實在是我們的責任。”
趙宣兒道:“黃姐夫,人家兩夫妻之間的事,你有什么責任?”她話鋒一轉,看著楊蕊:“不過這蜂卵已有幾十年未曾泄露過,這次居然在兩三個地方出現,倒真是怪了。”
凌遠有些吃驚:“這蜂卵還在其他地方出現過嗎?”
楊蕊道:“是”,便閉上了嘴,顯然不愿多談。
李東陽皺了皺眉,忽然問道:“請問姑娘,這次失竊的蜂卵有多少?”
楊蕊道:“只有一瓶,約有五十粒,但如果封印開啟,已足以殺死三四十個人了。”
凌遠急切問道:“請問姑娘,封印要如何才能開啟?”他時刻擔心著許繡氤他們的安危,自然對這個問題最為關注。
但楊蕊卻道:“我不知道。”
凌遠吃了一驚:“姑娘便是紫煙門的蜂奴使者,怎么會不知道?”
楊蕊看著他,眼中又露出了懷疑之色:“本門弟子眾多,你怎么知道我是蜂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