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樺在眾目睽睽下被未婚妻抱了個滿懷,臉上的表情難看極了,費了好大勁才從她手里掙脫出來。還是姜王妃一句話救了他:“玉婉,還不快過來先給王爺請安。”
但他一口氣還沒呼吸順當,姜玉婉又飄回來了,挽了他的手臂就笑道:“你猜猜我帶了什么東西來,都是你喜歡的。”
朱祐樺苦著臉:“我怎么知道?”
姜玉婉笑道:“上次在京城,你說德芳齋的烤鴨做的好,我就把他家的廚子挖過來了,往后天天做給你吃。你又說清州苑門前的那棵千年古松長得好,我也把它挖過來了,往后就移栽到咱們的院子里。”她說著往身后大門方向一指:“就在后面,剛搬下了車,三十二個挑夫抬著呢。”
朱祐樺剛抖了抖眉毛,又聽她說道:“還有啊,你還說蕪香院那個彈琴的女孩子眼睛長得很好。。。”他不由得渾身一哆嗦:“啊?難道你把她的眼睛也挖出來了?”
“怎么會呢?”姜玉婉嬌嗔了一聲,撅著嘴往他身上打了一下:“你沒看出來,我畫了和她一樣的眼妝嗎?”
她說著仰起臉,不住地朝朱祐樺眨著眼睛:“好不好看?是不是書上說的盈盈秋水,顧盼生輝?往后我天天畫給你看,好不好?”
朱祐樺根本就不敢看,僵著脖子,硬撐著說了一個“好”。
姜玉婉抓住了他的手,目光閃閃:“往后你還喜歡什么,只管告訴我,我什么都給你辦到。”
朱祐樺出于禮貌終于微笑了一下,雖然笑得就像鬧牙疼似的:“那個,不必破費了吧。。。”
“什么破費?說什么呢?”姜玉婉拉住他可不依了:“花點銀子算什么?你在我心里是無價之寶,什么都比不上你。”
她數著手指頭:“就連我陪嫁的三十萬兩銀子、兩萬兩黃金,以及那幾十箱子的珍珠、翡翠、瑪瑙、寶石、古董、字畫、絲綢,和你比起來,都通通一文不值。”
她最后又真情流露地說了一句:“只有你,才是最重要。”
朱蔚婷在一旁聽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是。。土豪哇!她快速地轉著心思,待會兒要不要親親熱熱地上去叫聲“大嫂”,往后求抱個大腿,只要她指縫里漏出來一點,自己就發達了!
朱祐樺也驚得張大了嘴巴,臉色急劇變化著,在經過了短暫而劇烈的內心掙扎后,一把握緊了姜大小姐的手,深情款款而又極其感動地說道:“玉婉,你對我太好了,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停了一下:“你的心意。”
姜玉妃滿意地看著這一幕,向著朱王爺笑了笑:“瞧這一對小夫妻,還沒成親呢就這樣恩愛,往后的日子一定是越過越好的。”
朱王爺也笑得直點頭:“那是,那是。”
姜王妃忽然又喊了一聲“玉婉”,想起了什么:“成煥呢?怎么還沒到?不是說他送親的嗎?”
姜玉婉答了一句:“成煥在后面看著搬嫁妝箱子呢,箱子多,怕是還得有一會兒。”
穗姐低聲在朱蔚婷耳邊說道:“姜成煥是姜大小姐的弟弟,姜家的二公子,聽說也是他們姜家長得最好看的人。”
朱蔚婷淡淡地“哦”了一聲,姜家姑侄倆她都見過了,也就這樣,對這位姜二公子長什么樣她毫不期待。
終于有仆人上前來報:“姜二公子來了。”話音未落,只見一位劍眉星目、氣宇軒昂的白衣少年迎面走了過來。
姜王妃看著他樂得眉開眼笑,對朱王爺說道:“我家成煥是不是風采過人?只有我們姜家才能生出這樣優秀的兒子。”
朱王爺忙不迭地連說了幾個“是,是”。
但朱蔚婷一看見這個人,忍不住低低地“啊”了一聲,差點把舌頭都咬到了,眼睛在瞬間瞪大了兩倍。
李樾?!怎么會是他?難道這個混蛋也穿越了嗎?
姜成煥目不斜視地從她身旁走過去,恭恭敬敬地向朱王爺和王妃請了安,又同朱祐樺見了平輩之禮。朱祐樺滿面笑容地向她一指:“我來介紹一下,這是舍妹蔚婷。小妹,這位是你大嫂的弟弟,二公子姜成煥。”
姜成煥這才看著她,拱手一揖問了聲“郡主安好”。朱蔚婷哼了一聲,盯著這張和李樾一模一樣的臉,滿肚子都是冷笑,心想很好很好,我穿越你也穿越,正是冤家路窄。這廝裝得倒是像模像樣,你陷害、得罪我的事還沒完呢!今日先不急,咱們回頭再慢慢算賬。
她正在暗自惱怒,忽聽朱王爺喊了聲“婷兒”,皺眉說道:“姜公子在向你問安呢,怎么不還個禮?你是大家閨秀要懂得禮數。”
朱蔚婷撇了撇嘴,只得微微屈膝,皮笑肉不笑地從鼻子里擠出一聲“你好”,就跟蚊子哼哼似的。
朱王爺仍不滿意,又念叨了她一句。但朱蔚婷滿不在乎,只死死盯著姜成煥的眼睛,忽然冷笑道:“我聽姜公子說話并不是正宗的京城口音,不知道祖籍哪里?可否說幾句家鄉話來讓我聽聽?”
她記得李樾是山東人,平日里說話總要帶點口音,想不到穿越之后倒把這個習慣改了。
姜成煥愣了一下:“郡主為何對在下的祖籍感興趣?”
朱王爺覺得女兒今日很沒有禮貌,正要開口責備,卻看見兒子對他使了個眼色。
原來朱祐樺見妹妹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只凝視著姜成煥,心里一動,想莫非小妹對他有點意思?好眼光!有見地!自己這個做大哥的豈能不想法子為她牽牽線?
他便趕緊對著姜成煥笑了笑:“豈止是對祖籍感興趣,小妹對二弟的一切事情都感興趣。”
姜成煥更疑惑了:“這是為何?”
朱祐樺笑道:“二弟青年才俊,名動天下。小妹在閨中早已聽聞過你的名聲,深有景仰之心,常常對我說,只恨未能親身與姜公子一見。今日有緣得見二弟,她自然是欣喜得有些失態了。”
姜成煥聽了,臉上微微有些發紅,趕緊長身一揖:“不敢不敢,郡主謬贊,在下愧不敢當。”
朱蔚婷卻怒目瞪著大哥,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說過這樣的話?
朱祐樺還在自以為是地滔滔不絕:“小妹得知二弟文武雙全,擅長詩詞文章、弓馬騎射,她是很敬佩的,常說。。。”
“是啊”朱蔚婷聽不下去了,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我還知道姜公子最擅長的還不是這些,而是挑人漏洞、給人穿小鞋、當面打臉、落井下石。”
她冷冷看著姜成煥:“這些,豈非才是姜公子最愛干的事兒嗎?”
朱祐樺愣住了,突然就失去了聲音,這是什么意思?什么情況?
姜成煥笑了笑,神色不變:“郡主是從哪里聽到的這些話?傳言多有不實之處,想是你誤會了。”
朱蔚婷淡淡說道:“我誤會不誤會沒關系,只望姜公子記得水滿則溢、月滿則虧幾個字,莫要恃才傲物,把別人都當成是傻子,沒事多多反省自己才好。”
姜成煥笑道:“郡主良言,在下一定謹記在心。”
姜王妃咳嗽了兩聲,對朱蔚婷很不高興,瞪了朱王爺一眼:“這是你教出來的女兒,怎么這樣沒規矩?成煥處處讓著她,她倒是來勁兒。”
朱王爺也只得瞪了女兒一眼,又吩咐兒子招呼姜家姐弟去內宅歇息,晚上再為他們接風洗塵。
朱蔚婷走在人群的最后,只恨恨盯著其中一個人的背影,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李樾,我不信你是真的聽不懂我的話,早晚讓我揪出你的原型來,咱們再有怨報怨,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