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這種事太過玄乎,說不定哪天就想起來了,說不定怎么想都想不起來。
不可強求,也不能強求,話雖是這么說不錯,但是林淺落心里還是有些不得勁。
跟二老聊了幾句后,林淺落可沒忘記她這次來的目的,對許見深說:“見深哥哥,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許見深看了她一眼,便點頭答應了:“好。”
林淺落主動說:“我們出去邊走邊說吧。”
許見深沒啥異議。
跟二老打過招呼后,便起身和見深哥哥出了門。
走在熟悉的路上,她開口道:“見深哥哥,你對這里的一切,有熟悉的感覺嗎?有沒有覺得很親切?”
許見深跟她并排走,腳步刻意放得很慢:“嗯,有點。”
這時,林淺落腳步一停,指了指眼前的巷口說:“見深哥哥,這個巷口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個時候我被幾個小混混給堵住了,你如同天神一般從天而降,解救了我這個差點被毀掉的小可憐。”
許見深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某些記憶在他腦海深處一閃而過,但他沒能抓住。
半晌,他問:“上次見你挺會打架的樣子。”
“那你看我的那幾招,不覺得熟悉嗎?那都是你教我的呀。”林淺落聳聳肩。
隨后,他們又往前走,來到一處廢棄的小樓前,她指了指天臺:“走吧,見深哥哥,歡迎來到我們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許見深喃喃地重復了一句。
“嗯。”林淺落熟練地推開門,踏上了樓梯。
一路走到天臺,與她記憶中的別無二致,她說:“就這里,你就在這里經常變魔術給我看,所以我第一次在S市看到你的魔術,我就確定是你了!”
他看向眼前這個女人,腦海中又劃過幾個畫面,一閃而逝,而后頭痛欲裂。他額頭的青筋跳了兩下,臉色未變。
林淺落見他毫無異狀,失望地撇了撇嘴。
好吧,該做的她都做了,這下再想不起來,那就真是天意了。
“見深哥哥,你今天遇見李末荷了?”她問。
“李末荷?”許見深疑惑地看向她,“嗯,今天遇到一個女人,好像就是叫這個名字。”
林淺落點了一下頭,有些忐忑地問:“那你對她是什么感覺?”
“我應該對她是什么感覺?”許見深反問。
林淺落被他問得一噎,是啊,他應該是什么感覺呢?
她想了好一會兒,試探性地問:“熟悉的陌生人?”
“沒有熟悉的,只有陌生人。”許見深直接回答了她。
這樣啊,林淺落心里長長吐出一口氣:“見深哥哥,你想知道你與她之間的事嗎?我不知道告訴你是不是件正確的事,但是你如果記起來的話,肯定也是會想起她的。”
她無權為見深哥哥做任何決定,所以她還是把選擇權交到她手里吧。
既然無可避免,何必不勇敢直面呢?
以李末荷的性格,她既然發現了見深哥哥還活著,就怕她會生出別樣的心思。
未來一切都很難說。
“她是很重要的人嗎?”許見深問。
這已經不知是他這幾天的第多少個問題了。
“對其他人來說,不是。但是對你,可能是。”林淺落斟酌了一下用詞回他。
“好,你說吧,我也想知道過去的我自己。”他像是下定了決心。
這個回答在林淺落的意料之中,他不是個會逃避的人。
她緩緩開口道:“那時,我和她上的是同一所高中,她大我兩屆,我高一,她高三。你有次來學校找我玩,對她一見鐘情。”
“后來,你就開始追求她,她貌似好像對你也有意思。后來,她被同年級的一個混混給瞧上了,他對她死纏爛打,她不堪其擾,便答應了你的追求。”
說到這,她語氣頓了一下,誰都知道這個時候李末荷答應,完全是將許見深當炮灰使了。
“這層因果關系,是我親耳聽見的,也算是偷聽吧。我親耳聽見她說,說你是混混,用混混對付混混,是最好的辦法。”
天知道那個時候,她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有多么的憤怒。
所以,她后來才會差點薅了李末荷的頭發,也要讓她跪在許見深的墓前,讓她認錯。
“之后,你果真如她設想的那般,去找了那個混混。你單槍獨馬,他們人多勢眾,你雙拳難敵四手,就...就被他們給捅了一刀。”
雨夜長街,中刀倒下的少年,聞訊趕來,摸不到他心跳而暈過去的她。
永遠定格在了那一刻。
許見深聽完了整個故事,突然笑了一聲:“我以前,有這么蠢?”
林淺落:“......”
她正處于悲傷中呢,被他突然這么一問,不知是哭,還是笑了。
她中肯地點了點頭:“說實話,有點。”
“你罵起我來,還真不客氣啊。”許見深輕笑一聲。
“你是我哥呀,我恨鐵不成鋼不行嗎?”林淺落問得理直氣壯。
終于把這件事給說出來,這顆大石頭壓在她心里這么多年,今天總是算被她一腳給踢開了。
其實哪怕李末荷對見深哥哥有那么一點點的真心,她也不至于恨她。
可惜,她從頭到尾都只是在利用見深哥哥,而她還未來得及和見深哥哥說,他就已經發生了那樁禍事。
恨著李末荷的同時,也恨著自己吧。
如果她當時能夠早一步告訴見深哥哥,或許現在他也就不會失憶了吧?
“落落,你放心,我以后不會再被人利用了。”許見深知道她擔心什么,所以這么安撫她。
林淺落卻直接回他:“好,你答應我的,不會再被人利用。那么,云竹館是怎么一回事?我見你兩次,你兩次都不好,你這句承諾完全就是在誆我!”
說完過去,就要談談現在了。
“落落,現在這個情況,對我來說,也挺好的。”
“見深哥哥,你真的好嗎?我不想你游走在危險的邊緣,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處?你如果有的話,你就與我說,我會傾盡全力幫你的。”
許見深看著眼前語氣認真的女人,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有任何難處。我也不會離開云竹館的,至于...危險?那是我的工作。”
林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