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只是懷疑,現在可以百分百確定了,她問:“當年的爆炸案,是因為后廚管理不當,導致的煤氣罐爆炸嗎?”
“哪有這么簡單?”江刑輕笑一聲,“我叔叔他當年在廢墟中發現了火藥的痕跡。”
火藥?林淺落手指一緊,爸爸當年的死不是意外,竟是人為的!
她腦袋嗡嗡作響,爸爸的音容,爸爸的舉高高,爸爸的一聲聲寶貝,心里有根弦突然斷裂,呼吸急促,突然有些緩不過來氣。
“落落,你沒事吧?”江刑見她臉色有些不對勁,忙問。
林淺落稍稍回神,悶聲回他:“沒事兒,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二十年了,她才真正聽到一句,爸爸當年的死是人為而不是意外...
她閉了一下眼,調整了情緒說:“江隊,那兇手有眉目嗎?我懷疑,炸死我爸爸的,和殺害你叔叔的,是同一個兇手。”
江刑搖了搖頭:“時間過去太久,暫時還沒有什么大的進展。”
林淺落有些失落地垂眸,“是啊,時間真的過去太久了。”
“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的,而且這也是叔叔的遺愿。”江刑語氣鄭重地說。
“好,謝謝。”林淺落吃了兩口菜,有股食之無味的感覺。
兩個人無言了一段時間,各自吃著自己的菜,心里因為剛剛的討論,都有些不是滋味。
江刑突然想到什么,出聲說:“對了,那研究院是不是正在研究一個007的項目?”
“是啊,當初還是我爸爸發起的。”林淺落點點頭。
“這個項目...”江刑欲言又止。
“江隊,你想說什么就盡管說,我什么也都承受得住。”林淺落直接打消了他的顧慮。
“好像有問題。”他說。
林淺落眼中毫無意外,她點點頭:“是啊,爸爸在筆記里也提到了。”
“筆記?”江刑驚訝地問,“什么筆記?”
林淺落想了想,開口道:“江隊,既然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那么我們之間是不是可以交換情報啊?”
“你這是想和我談條件?”江刑挑眉。
是啊。本來她只是想要問一問爆炸案的檔案,只是沒想到江刑居然主動在調查這件事,因為他想要抓住殺害他叔叔的兇手。
既然大家的目的都一樣,她沒想藏著掖著,只要能夠早一天抓住殺害她爸爸的兇手,哪怕和魔鬼做交易都行。
林淺落點點頭,“印象中,人民警察都是光輝而高大的形象,我想你不應該會騙我吧?”
“話雖是這么說,但如果我是個壞人呢?”江刑戲謔出聲。
如果他是壞人的話,當初就不會在爆炸的時候,護在她身后了,畢竟他裹得跟半個木乃伊似的,可給她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她語氣認真地回:“就算你是壞人,我也認了,就當是還你的救命之恩了。”
“談不上救命之恩吧,那么高點的樓,還摔不死人。”
“雖摔不死人,但是你確實幫我擋了很多爆炸的傷害,如果沒有你,我不至于在醫院呆幾天就回家了。”林淺落實話實話,沒有夸大的跡象。
“好吧,所以你為了這救命之恩,決定選擇相信我?”江刑笑問。
“嗯。如果你是壞人,我也認了。”林淺落點頭。
“那成,為了你這份信任,我怎么樣也不能讓自己變成一個壞人。”
林淺落聽他這么說,便主動說出了自己的發現:“當年我爸爸有做日記的習慣,在他出事前一天,他已經察覺到了項目的問題,還說要和院長說,暫停這個項目。”
“那本日記本在哪?”
“我知道你想要筆記本,但是我現在還不能交到你的手上。”
因為呂紅英,呂紅英這么在乎這個筆記本,她是不可能去偷的。她想要呂紅英在最后的日子過得開開心心的,所以不會做惹她生氣和傷心的事。
“現在?你有苦衷?”江刑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字眼。
“是,或許三個月后,我可以拿來給你看看,如果對破案有幫助的話。”林淺落回。
江刑見她態度堅決,便知勸說也無用,點點頭:“好,這個筆記本對破案很有用,等你什么時候方便了,可以隨時找我。”
“好,”林淺落問他,“我已經將我知道的告訴你了,那你這些年有查到什么小進展嗎?”
大進展沒有,小進展總應該有些吧。
“這個還真有,”江刑看了一眼四周說,“你還記得上次的車禍嗎?那個死者我懷疑是從研究院逃出來的,他身上穿的戒毒所病服只是個幌子。”
林淺落聞言一驚:“你的意思是,他不是毒癮發作?”
“當時的情況,我自然不會跟你說實話,但是現在,既然我們已經統一戰線,和你說說也無妨,”江刑神色凝重道,“法醫說他是新型藥物中毒,新型就意味著,現在市面上還沒有流通。”
“還有,我去那個戒毒所調查過,雖然他們表現得好像認識死者,但是問更深的問題,他們就不能自圓其說了,我還見了他們的負責人,也有一股說不出的問題。”
林淺落越聽越覺得心驚,這一切貌似都與研究院脫不了干系啊。
而且,像是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牽扯的范圍也是越來越廣。
他頓了一下,又說:“而且,研究院與霍氏集團的交集也很深。一個小小的研究院,后面沒有強大的后臺,是不會又死灰復燃的。”
林淺落的心狠狠一跳:“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他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把有些話給咽了下去,“既然這世上有些人只手遮天,但他也越不過法律。”
林淺落聽了,只覺他話里有話,而且他口中“只手遮天”的人,貌似已經說得不能再清楚了。
她連忙說:“不可能的,二十年前,我們都還是孩子。”
“那二十年后?”江刑較真地問。
林淺落根本就不信:“這不可能的,你沒證據,就別瞎說。”
“是,我沒有證據,你也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說完,他就拿起一旁的餐巾紙擦了擦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