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同樣的,趙寒沉也看見程微月身旁的周京惟和周斯珩,于是很快,他又冷靜了下來。
而周京惟金絲眼鏡后的眸色沉靜如水,落在他慌張錯愕的臉上。
兩個男人都在不動聲色的大量對方。
趙寒沉知道現在不是貿然上前的好時機。
周京惟選擇為了程微月隱忍。
喬凈雪的無知無覺,將所有人都推到了懸崖邊上,局面一觸即發。
周京惟側過耳對著程微月說了什么,帶著后者離開了。
周斯珩依舊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只是剛剛面對程微月和周京惟時的溫潤儒雅一絲都不剩,眼底只剩下了直白到叫人覺得心驚的厭惡。
是的,明晃晃的厭惡。
可是喬凈雪還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原本沒有注意到趙寒沉大變的臉色,她顫聲道:“阿沉...你是不是嫌棄我嫁過人?可是我向你保證,我和周斯珩之間,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凈雪,不要再說了。”趙寒沉臉色難看的打斷她,生怕她又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他語速壓抑且快:“周斯珩來了。”
“什么”一時之間,喬凈雪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她臉上的錯愕明顯。
而趙寒沉微微抿著唇,看向自己身后的某處。
一瞬間,寒意從喬凈雪的腳底開始竄起。
她瞳孔緊縮,緩緩轉過頭,便看見了一個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出現在這里的人。
“斯...斯珩...”喬凈雪結結巴巴的喊她的名字,也顧不得趙寒沉還在場,手足無措的站了起來:“我...不是你看見的這樣,斯珩,你聽我解釋...”
她是想和周斯珩離婚了,但是絕對不是以過錯方的身份,被一腳踢出這場婚姻。
一旦這樣,蒙羞的不僅僅是她,還有喬家的所有人。
她不能讓家族蒙羞,絕對不可以!
這個念頭一旦落定,便足夠支配她的行為,讓她做出決定來。
喬凈雪倉皇且急切的走向周斯珩,她的步伐踉蹌且艱難,其中的慌張,溢于言表。
周斯珩冷漠以對,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走過來,在她快要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緩緩往后退了一步。
這樣不動聲色的動作,可是殺傷力卻不吝于在眾目睽睽之下扇了喬凈雪幾個耳光。
來自于丈夫的厭惡,足夠叫人難堪到底。從前無論如何,周斯珩在有人的時候,還是會給她幾分薄面的。
喬凈雪知道事情走到了一個很惡劣的方向,她的臉色一片慘白,勉強笑了笑,顫聲道:“斯珩,你要相信我....”
“喬凈雪,”周斯珩語氣生冷的喊她的名字,打斷了她喋喋不休的辯解。
他眉心的褶皺很深,藏著掩蓋不住的厭惡,緩緩道:“我自認為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你卻一次又一次的挑戰我的底線。”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喬凈雪說著說話,便因為心慌淚流不止:“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應該不記得了吧?我和寒沉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他今天只是來陪我過生日而已,至于剛剛的話,我不過是抱怨,你不要多想了。”
“自從嫁給你以后,我的心里就只有你和這個家了。斯珩,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是愛你的。”
周斯珩笑笑,很諷刺,他的目光落在未見情緒的趙寒沉臉上,玩味開口:“趙先生聽見了嗎?喬凈雪說,她和你只是好朋友敘舊,她說她愛我。”
不勝諷刺。
趙寒沉在聽見喬凈雪那番話后,對她的最后一絲情分,已經磨滅殆盡。
人在這樣極端且不加思考的情況下做出的選擇,才是真的發自內心的。
至于喬凈雪方才同自己說的話,不過就是做戲而已。
多么虛偽的女人,說出來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
趙寒沉很討厭有人愚弄自己。
若不是喬凈雪在自己面前裝的這么對自己難以忘懷,他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降低底線。
因此,趙寒沉起身,平靜自持的走到了周斯珩面前。
“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自己處理就好。”再沒有一點情緒,就像是和他無關一般。
周斯珩看著喬凈雪一瞬間偽裝不住的蒼白臉色,說了句多謝,一副溫和無害的樣子。
這個男人擅長偽飾情緒,沒有攻擊性的儒雅外表迷惑性極強。
趙寒沉在心里下來定論,收回視線,冷沉的語調:“喬凈雪,從今往后,不要再找我了。”
喬凈雪一雙眼睛更是紅的不像話,她的唇顫抖著。
她和趙寒沉多像啊,都在利益和現實面前一次次的放棄對方。
她有那么一瞬間很想開口將他留下,但是這個念頭很快被壓制住,變成了心如死灰的悲哀。
她們回不去了。
她離婚又能怎么樣?
堂堂景星集團的董事長,怎么會娶一個離過婚的女人?
等到趙寒沉離開,周斯珩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她看著喬凈雪哭花了的臉,將一塊手帕放在她的眼前,語氣卻沒有關心的意思:“把你自己整理好再出去,喬凈雪,如你所愿,我會把你想要的一切放在你的面前。”
喬凈雪心頭一緊,抓住了周斯珩伸過來的,放著手帕的手:“斯珩...我可以解釋的,你不要和我離婚,好不好?”
她這么楚楚可憐的樣子,若是放在電視屏幕上,還不知道要惹得多少男人為了她心碎。
可是此時此刻,周斯珩卻只剩下煩躁。
他壓低聲音,警告道:“這里是公眾場合,我還想給你留下最后的顏面,喬凈雪,把你的手給我放開!”
喬凈雪徹底慌亂,事已至此,就算她放開周斯珩的手,事情也不會有轉圜的余地了,倒不如死纏爛打,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她絕對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被離婚,這和休棄有什么區別。
她成了徹頭徹尾的過錯方,喬家的那些人一定不會放過她!
蔓延瘋長的恐懼讓喬凈雪幾乎不能呼吸,她死死攥著周斯珩的衣袖,眼眶已經通紅:“不放...你和我離婚,我就不可能放手!我不會離婚的!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