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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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放心吧。”程微月應下了。
洗手間就在不遠處，程微月原本就是尋個由頭出來，于是便在盥洗臺旁停留了許久。
飯店的洗手間有專人每隔一個小時就打掃一次，簡直是光可鑒人。
程微月看著面前的鏡子，一塵不染，將一切映照的清清楚楚。
她看著鏡子里自己的面容，短短幾天而已，怎么就多了許多沉穩的氣質。
厲琦給她的職位，真的是很鍛煉人。
程微月還在兀自發呆，直到鏡子里照出一張濃艷動人的面容。
是喬凈雪。
她穿著紅色的修長大衣，氣質出眾，艷麗無雙。
只是那雙偏狹長的杏眼里面滿是對自己的怨氣，一眼可見的來者不善。
程微月沒什么反應。
說到底，喬凈雪在這里，倒也不算奇怪。
畢竟剛剛出丑的人，是她的經紀人。
程微月自認和喬凈雪話不投機，于是也沒有留下的打算。
她轉身準備離開，卻在和喬凈雪錯身的那刻，被后者用力握住了手臂。
程微月聽見她的冷笑聲，帶著幾分涼意的嘲弄：“怎么？現在好歹是在演藝圈工作了，見到我連個招呼都不用打嗎？”
程微月的目光落在喬凈雪捏在自己手臂的五指上，眼神同樣帶著點冰冷之意：“我和你既然沒有工作上的交集，自然是不用打招呼的。”
“程微月，你不要太得意了。”喬凈雪被她這樣不冷不熱的話氣了個半死，咬牙切齒的瞪著她：“演藝圈不是這么好混的，你以為你現在的處境無虞嗎？”
“好不好混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勞煩你操心了。”程微月一把揮開喬凈雪的手，語調寡淡冷漠：“我勸你沒事少在我跟前晃，喬凈雪，我這個人脾氣也不是很好。”
“你不裝了嗎？”喬凈雪冷笑連連：“你在周京惟面前多乖啊，怎么，現在他不在，你竟然威脅我，是原形畢露了嗎？程微月，你心機真重。”
程微月只覺得好笑得很。
喬凈雪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質問自己。
她不欲再和她多廢什么唇舌，連應付的心思都沒有，離開的干脆，不帶猶豫。
程微月快走回柯承允和孫曼處時，看見有保潔在收拾碎裂一地的瓷器。
“小姐小心，地上都是碎片。”保潔阿姨好心道：“小姐，這樣吧，你先在旁邊站一會兒，我們馬上就收拾好了。”
程微月看著地面上的狼藉，于是道了謝，乖乖的站在原地等。
她想起剛剛喬凈雪說他離了周京惟，變了性子。其實不是變了，只是她知道自己的脾性太柔軟，若是在社會上，總歸是會招人欺負的。
許多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哪怕她不喜歡，也要學會拒絕回擊和保護自己。
周京惟這些日子應當是真的很忙，她必須好好照顧好自己，不能再讓他平添什么煩惱了。
也就是有了這樣的信念，她才能讓自己變得堅強又獨立起來。
而樓上，趙寒沉始終坐在原處，遠遠的看著程微月。
這個角度看，她真的消瘦了不少。
心悶悶的，有點喘息不過來。
他突然想起了那時程微月剛剛來到他的身邊，期末考試趕作業，也是熬了幾個大夜，原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臉更是消瘦的厲害。
他那時也有同樣的感覺，悶悶的，很難受。
只是他后知后覺，一直到如今，才知道這種感覺叫心疼。
原來是心疼。
他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茶盞，里面有服務員剛剛添的滾燙的茶水，此時隨著他的動作飛濺出來，砸在手背上。
皮膚似乎是被燙紅了一塊，他不太確定，甚至沒有低下頭去看。
他只是看著程微月，看著她的身影窈窕模糊，一顆心像是在烈火中被灼燒，反復煎熬。
他果然是遭報應了。
喬凈雪在程微月離開沒多久就折返過來了，她站在程微月的身后，像是某種感應一般，竟是緩緩抬眸，看向了趙寒沉的方向。
說來可笑，她和趙寒沉分開這么久了，竟還能只是從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中就認出他。
他追著程微月追到這里來了嗎？
他趙寒沉這么涼薄的一個人，也會愛一個人愛到這樣的程度嗎？
程微月已經不要他了。
程微月都已經和周京惟在一起了，為什么他還是可以為了她做到這樣的地步？
那么當初的自己究竟算什么？
他心里可曾有過對自己一分一毫的真心喜歡？
還是說除去那些微不足道的好感之外，就只是愧疚而已？
喬凈雪感覺自己的人生挺可笑的。
周斯珩一心改娶她那個什么都不會分妹妹。
而自己一心深愛的趙寒沉，她以為他本性涼薄，也曾安慰自己，趙寒沉這個人便是這樣，哪怕是愛一個人，也只能愛到這個程度。
可原來不是的，他那么愛程微月，愛到只敢在暗處偷偷看她。
竟是能這樣的遷就和喜歡。
理智摧枯拉朽，原本就濃烈的恨意蔓延。
喬凈雪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推向了程微月。
程微月只感覺后背傳來一股重力，她沒有防備，直直的朝著地上的碎瓷片而去。
情急之下，程微月在身體失重的瞬間向側方向偏折，這才沒有直接摔了上去。
可是手臂還是避無可避，砸在了瓷片上，膝蓋也被劃傷。
疼痛感后知后覺傳來，一瞬間蔓延到全身。
程微月一時間竟是做不出任何反應。
而方才在打掃的保潔阿姨看著喬凈雪，滿是氣憤：“你這個人怎么回事，你是想害人嗎！”
喬凈雪根本聽不進去，她的目光只是落在二樓的雅間。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那個原本平靜端坐著的身影瞬間站起，快步朝著下樓的方向而來。
喬凈雪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
現在趙寒沉應該恨死自己了吧？
他那么寶貝程微月，現在正躺在地上。
喬凈雪知道趙寒沉很快就要走下來了，周遭也圍了不少的人。
她走到程微月面前，彎下腰，笑吟吟的看著她：“痛嗎？”
瓷片陷進了手臂里，不是很深，但是血流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