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清打開門,與李香一道走出來,沒走幾步就看到院門一蹲一站的兩人,頗為驚嚇,“你們為什么要屈尊當我的門神?”
“……”楊區咳嗽一聲,“姚師姐真會開玩笑,我是正好下值,有事來找你的。”
陳沉興白她一眼,話也懶得說,直接來到李香身邊,“姐姐不是還要去澆灌靈草嗎!我們一道去吧!我還得向你請教前幾日剛學的那道護體靈術!”
說完他下巴微抬,極為克制的看一眼姚若清。
姚若清看出他眼里的得意,那種類似于我有你沒有的眼神。
幼稚。
姚若清才不理他,笑著跟李香告別。
“李香姐不是說過幾日靈草要大規模成熟嗎,回頭叫上我,我幫你一起采集。”
李香不是很贊同,“你剛回來,哪就能讓你幫忙,你不是還要閉關嗎?”
姚若清道,“李香姐放心,我有分寸的,回頭你別忘記通知我,不然我是要生氣的。”
李香搖搖頭,“那我先走了,你有事就來找我,你知道我住在哪兒的。”
“沒問題!”
李香和陳沉興離開,姚若清收回視線,看向楊區,“楊師弟找我有什么事嗎?”
楊區往四周看了看,小聲道,“姚師姐我們能不能進去說?”
什么事這么神秘?
姚若清打開禁制,“剛好茶葉還沒收呢,我們可以邊喝邊說。”
姚若清端了杯茶水到楊區身前,楊區很緊張的模樣,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一點味沒嘗出來,純粹為了口干。
姚若清看得肉疼。
這還是在無盡峽谷邊上的連城偶然看見的呢,當時她在西市找合適的符筆,就看到這種很是稀有難見,卻又是茶的葉子。
這茶連名字都沒有,數量也不多,味道她卻極為喜歡。可是李香和楊區好像都欣賞不來這種茶水。
楊區是細心的性子,但是這回他并沒有感覺到姚若清的肉疼,他緊張兮兮的道,“姚師姐,我剛才遇到一個人!”
遇到一個人?
姚若清納悶,“什么人讓你緊張成這樣?”
楊區手捂在嘴邊,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程祖宗!”
“……誰的祖宗?”姚若清以為自己聽錯了。
“哎呦!姚師姐你出門多年不知道!近幾年瑤光派有一個祖宗讓人恨得牙癢癢卻根本惹不得!”
姚若清聽得云里霧里,“楊師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被你說糊涂了,哪家的祖宗敢在瑤光派放肆,那不是找死嗎!我見到我都得收拾他!”
瑤光派是她的師門,能稱得上祖宗的不就是瑤光派的那些金丹道人嗎?但是人家到金丹那個修為,根本不屑于仗勢欺人,更何況楊區都說是最近幾年才興起的。
楊區擦擦汗,“我也不知道姚師姐你認不認識他,但是他肯定認識你,剛剛就在跟我放狠話呢,說下一個要收拾的是你,嚇得我趕緊過來給你通個信!”
“認識我?還要收拾我?他怎么說的?”
“姚師姐前腳離開管事殿,后腳那位祖宗就來了,拍著桌子問我碧衣的女修到哪去了,然后我就說你回去了。”
“然后呢?”
“然后他就離開了!”
“……楊師弟,我看你也不是愛開玩笑的人。”姚若清的耐心快要消耗殆盡。
楊區多左右逢源的一個人啊,這次卻被嚇得前言不搭后語。
“不是!”楊區哎呀一聲,“后來他又回來了,氣勢洶洶的問我說認不認識碧衣的女修!我肯定說認識啊!畢竟管事殿還沒來得及換弟子服的只有你一個,然后他就說讓姚師姐你等著,他遲早要找你算賬!”
所以這是仇人?
認識她又要找她算賬……姚若清想起出管事殿時見到的小眼修士,呃了一聲,“那人的眼睛小嗎?”
“不小!那位祖宗的眼睛出了名的大!瞪起來看人的時候可嚇人了!”
那就不是小眼修士了,她還奇怪呢,小眼修士剛剛可沒認出她。
姚若清心煩了,“你就直說他的姓名啊,祖宗祖宗的叫我也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金坳峰的程祖宗啊!”
姚若清心里咯噔一聲,面色僵硬起來。
“程程程……你是說程漁嗎?”
“沒錯!”楊區又灌了一杯茶,“姚師姐你不是曾經在金坳峰上養傷嗎?你是不是跟程祖宗有過節啊?要是有過節姚師姐你千萬要去跟他道歉啊!”
姚若清出神。
楊區叫一聲,“姚師姐?”
“啊——”姚若清突然由靜態變成動態,哀嚎的趴在桌上。
楊區嚇了一跳,“姚師姐怎怎怎么了?你跟他的過節很大嗎?”
姚若清整張臉都埋在手臂上,聞言瞥一眼楊區,無力的道,“過節大了——”
她回來竟然忘記給程漁發傳音符了!
要命了!
金坳峰下——
一條小道上滿是碎石鋪路,行走在上方十分硌腳,讓人不適,而這卻是進出金坳峰的必經之地。
金坳道人墨守成規,信奉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修煉以苦為先,是以才會在峰頭前鑄就這樣一條小路,也給來來往往的弟子一點警醒。
姚若清已經在這條碎石路上來來回回走了許多遍。肉身隨著修為的增長變強,碎石給她帶來的影響幾乎為零,但是也耐不住一遍一遍的重復。
她抬起腿敲了敲,目光時不時就往金坳峰看去,自己卻是每每差一步踏入金坳峰時又后退。
程漁是不是不在啊?
要不然她先回去?
等把修為穩固了再來拜訪?
這么想著,姚若清越來越往后退,“小程漁,不是我不來看你啊,只是姐姐還有很多事要做,等做完了我再來向你賠罪……”
“賠什么罪?”陰森森的聲音忽而在頭頂響起。
姚若清往上一看,看到一個少年在樹上看她。
天上的陽光正烈著,向上看時,枝葉間泄下的陽光襯托得本就白生生的少年更是晃眼。
姚若清不由抬手遮住眼睛。
少年稚嫩的臉龐原本刻意的繃著,瞧她這般反應卻是忍不住笑了,輕輕一跳就來到姚若清身前。
“果然是最討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