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奶奶紅著眼對暖艾說道。
聊了許久，小叔一家才散去，堂妹攙扶著奶奶回去了小叔家。
小叔一家，暖艾也就對這個堂妹另眼相看了，堂妹是奶奶帶大的，在小叔家里，也就只有堂妹是真心對奶奶好了。
奶奶也常在暖艾面前念叨，她這輩子沒什么大本事，就是幾個孫女孫子外孫和外孫女對她是真心實意了。
再看看兒子女兒，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大兒子常年不在身邊，給她的除了錢，別的什么都沒有。
小兒子......雖然她辛辛苦苦地給小兒子掙了那么多，可是一點沒有得到小兒子的感恩，甚至是感謝的話都沒有，怎么能不讓她心寒？
加上小兒媳婦對她的態度，直接影響了小兒子對她的態度，真是......說不出的心酸，都說養兒防老，她呢？
全是養了些白眼狼。
兩個女兒雖然還好，但是大女兒離自己實在是太遠，坐車要兩個小時，開車也要四十分鐘，況且大女兒家已經是一堆的麻煩事。
她怎么忍心去叨擾大女兒？
也就小女兒日子過得舒心一些，雖然之前小女婿荒唐了些，可是，到底日子還是要過得，現在不也過得挺好的？
在奶奶的觀念里，女人怎么能太強勢？
諸如兩個媳婦兒，讓她的兩個兒子都對她們唯命是從，這在奶奶看來，簡直就是大逆不道，雖然年輕時候，她對爺爺的態度也不好，但是大抵家里還是爺爺說了算，爺爺做主的。
奶奶在堂妹的攙扶下，回了小叔家，縱然兩個兒子都不好，但是相對于小兒子，她還是想去大兒子家里。
暖艾媽媽雖然嘴壞，可心卻是最軟的。
不像嬸嬸......
奶奶回去了小叔家，暖艾也和姑姑姑父打了招呼，就三樓去睡覺了，到了臥室拉好窗簾，關好門窗。
將姑姑給的暖手袋充上，塞進被窩，暖和。
這時候的暖艾才拿出手機翻看著，有覃陽和李俊杰給她發的消息，也有她們室友群一直她，她沒有回復的消息。
一一回復之后。
暖艾看了看時間，不算晚，撥通了爸爸的電話。
“喂，爸，睡了嗎？”暖艾靠在床上。
“還沒，怎么了？到家了嗎？”暖艾爸爸有些疲憊的聲音傳來，聽著聲音，暖艾猜測爸爸應該是剛睡，然后被自己給吵醒了。
“我到了，今天住的姑姑家，晚上小叔一家也來了，說了奶奶的事情......”暖艾將事情給爸爸說了一遍。
爸爸沉默不語。
“搬搬搬，搬什么搬？不準搬。”暖艾媽媽生氣的聲音傳來，“當初是你媽死活要住你弟弟家，現在過得不好了，就想往我這兒來了，怎么？我是收荒站嗎？人人不想要的都往我這兒扔。”
“有好事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我這一大家子，不好的事就都想推給我了，想也別想！暖艾，你少去答應你奶奶的事情，我和你爸回來了，我們會處理的。”
“可是奶奶......”暖艾想到晚上奶奶的樣子，還想再說什么。
“沒那么都可是。”暖艾媽媽不耐煩地打斷暖艾，“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讀書，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是你該管的，也不是你能管的，記住了嗎？”
“哦。”暖艾悶悶地。
“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就掛了，這么晚了，睡覺了。明天你爸還要起早去工地呢。”暖艾媽媽催促。
“還有事。”暖艾突然想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姑姑說讓哥哥去幫爸爸開車的事情，“姑姑讓我問爸爸一個人開車回來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話，就讓表哥去接你們，讓他幫忙開車回來。這樣爸爸開車沒有那么累。”
“不用了，你爸和你二叔一起開車，兩個人換著開，不用你哥跑一趟。”暖艾媽媽說道。
“好。”暖艾應聲，“那你們早點休息。”
“嗯。”應聲后，暖艾媽媽掛斷了電話。
暖艾嘆了口氣，大人們的事情還是他們自己解決吧，像她對嬸嬸說的話，也不全是為了堵住嬸嬸的嘴，有一半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的確，她現在不是該管這些事情的時候。
這些事兒也輪不到她來插嘴置喙。
算了，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兒了。
暖艾拿起手機翻看著空間，本來看到覃陽發的動態：第一天，不大適應。還挺高興的，這孩子這幾天還真的聽了她的話，一天一個動態。
只是，繼續往下翻，暖艾的神色就不對了......
她看到了方靜的評論：怎么？放假第一天就舍不得我啦？
我擦......
暖艾的火氣瞬間被提了起來，直接截圖發到了她們舍友的群里，還將方靜的評論標注了出來，這下子群里又開始熱鬧起來了。
一片罵聲......
暖艾越想越氣，最終還是沒忍住，給覃陽發了消息過去；你說說下面挺熱鬧的啊。
剛吃好飯準備坐到藤椅上喝茶的覃陽，被暖艾發過來的消息嚇了一跳，趕緊地打開手機翻看，沒想到看到了方靜的評論。
心里一咯噔，這下好了......
覃陽；我不知道她居然這樣評論，我那條動態是發給你的，以往在學校我們還能天天見到，這突然一下子放假了，見不到了，有點不適應。
覃陽還怕暖艾不相信，隨后補發了一條消息過去：真的，我發誓。
消息發完，覃陽一直盯著手機，惴惴不安地等著暖艾的消息，也不知道暖艾會不會誤會什么？這方靜腦子是不是不正常啊？
不然天天閑的在他的動態下評論什么啊？
還全是整些有的沒的讓人誤會的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的對她有什么想法呢。
暖艾看到覃陽的回復，心里總算消了一點氣，對，也就消了那么一點點的氣，拿著手機鬼斧神差地回復：你不用同我解釋，我只是說你的動態下面很熱鬧，也沒有其他的意思。
覃陽這下更慌了。
之前的女朋友給他的經驗和教訓就是：女孩子說沒有的時候，那就是有！
所以，他才不敢真的以為暖艾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覃陽：要不我把她刪了吧？
暖艾收到這條消息，哭笑不得。
只是她心中也清楚，她并沒有資格讓覃陽這樣做，暖艾想著方靜現在之所以敢這樣做，一嘛，在覃陽動態下這樣評論可以氣到暖艾，二嘛，暖艾和覃陽沒有公開的什么關系和身份，自然，看到這樣的評論，也沒有資格說什么。
暖艾：刪？為什么刪？算了，睡覺，困死了。
覃陽忐忑地看著手機，想著暖艾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就捉摸不透這句話的真實意思呢？
但是暖艾已經說了要睡覺了，他即使再困惑，也只能回復了一個晚安。
暖艾關掉手機，又睡著了。
實在是在路上的時間，花掉了她太多的精力，沒有個三五天，這個精神頭是一定回不來的。
接下來的日子，暖艾先去將自己家里收拾了一下，之后時不時幫著姑姑干活，或者是接了奶奶下來玩。
晚上就看看動態，和覃陽他們聊聊天，看著方靜在覃陽的動態下自言自語，一個人表演，倒也是一種樂趣。
日子也算過得很快。
終于到了臘月二十二，這一天暖艾爸媽回來了，塞滿了東西的后備箱，暖艾媽媽穿著買的新衣服，頭發微亂。
暖艾爸爸一臉疲憊。
怎么說也是開了那么久的車，坐了那么久的車，條件也不好，哪兒還能齊齊整整干干凈凈地呢？
“爸媽。”暖艾有些忐忑地站在旁邊。
“還站在那兒干嘛？趕緊過來幫忙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啊。”暖艾媽媽滿臉不悅，似乎不滿暖艾楞騰騰的樣子。
“哦，好。”
應聲后，暖艾趕緊幫忙。
隨后應聲而來的就是小叔一家，奶奶一大早吃了早飯就到了姑姑家，等著爸媽回來，好第一時間見見他們。
一時間大家都圍著暖艾爸媽噓寒問暖，暖艾一直在將車子里的東西往外面搬出來，然后再一一搬進家里。
暖艾爸媽被簇擁著去了姑姑家，喝茶聊天，姑姑也準備好了熱水，讓他們洗澡，然后準備吃飯去休息。
暖艾不知道她爸媽回來了，小叔和嬸嬸還會不會用和她說的話，再同她爸媽講一次，不過這些事不是她應該關心的。
她現在的麻煩是眼前這一堆東西。
天慢慢地黑了下來，暖艾站在二樓窗前，側臉看向姑姑家，白織燈的亮光，開心的交談聲，越發襯托她在這邊的寂靜落寞。
不知覺地眼前變得模糊，暖艾有時候真的想問問爸媽，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喜歡自己？
還是……
他們一直覺得，自己和姐姐兩人，因為自己是女兒身，奶奶才不愿再帶姐姐，進而促使姐姐離世……
他們亦是怪著自己的？
暖艾說不出自己心里的苦澀，原本以為經過這些年，寒暑假和爸媽的相處，他們一家人的關系應該更好才是……
可是事實卻不是這樣！
她分辨不出父母對她的感情，是歡喜，是寵愛，是冷漠，還是無情……
暖艾深吸了一口氣，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揚起嘴角，給自己一個微笑打氣加油。
鎖好門朝著光亮走去。
客廳的交談聲并沒有因為暖艾而停下來，暖艾找了個角落坐下，聽著他們的高談闊論，實在是覺得無趣的很。
干脆拿出手機玩著。
剛拿出手機，暖艾媽媽一個凌厲地眼神過來，暖艾趕緊放下手機，繼續聽著他們的談話，可是，她真的對他們的這些話題不感興趣。
除了相互吹捧，明褒暗貶的嘲諷，她真的覺得很無趣，都是這樣大的人了，更是一脈相承傻的親人，還這樣耍盡心機。
在姑姑家吃好晚飯，又是喝茶聊天，天色實在是不早了，小叔一家才站起身，道了別回家，只是離開前小叔和嬸嬸并沒有叫上奶奶。
堂妹暖真年幼不懂事，不懂大人們的心思，“奶奶，走了。”
上前扶起奶奶，嬸嬸見狀臉色不好，瞪了一眼堂妹，堂妹也不怕，“這樣看我干嘛？”
然后扶著奶奶回去了。
小叔家一走，原本熱鬧非凡的客廳安靜了下來，姑姑姑父和暖艾爸媽的神色都不是很好，就這樣相對而坐。
終于，還是姑父先忍不住了，“說說吧，你們是怎樣想的？”
暖艾爸媽相互看了看，暖艾媽媽先開口了，“這事兒本就是弟弟他們做的不地道，老母親還能做事的時候，是他們巴巴地要把老母親放到他們的戶口下，也是他們千方百計的要老母親住他們家的。”
“之前就說好了，我們在外打工，沒法兒照顧老母親，既然弟弟他們愿意接老母親在他們家，讓我們就出錢好了，兄弟兩一家出錢，一家出力。”
“現在好了，老母親不能做事了，反而需要人照看了，就想著要讓老母親送出來，給大家輪流照顧，天下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再說了，老母親現在這副模樣，還不是當初因為要去給弟弟家曬油菜？老母親也是糊涂，就算是要到我家樓頂去曬，在我家旁邊的溝里摔了，也不能就說是為了給我家開門開窗透風，這才摔了的啊。”
暖艾聽著暖艾媽媽氣憤不已的話，瞬間愣住了，她竟然不知道，奶奶居然維護小叔家到了這樣的地步。
奶奶那時候摔了住院，需要人照看，暖艾爸媽在那么遠，不方便回來，暖艾愣是請了好幾個晚自習，通宵達旦地照顧在醫院住院的奶奶。
可是她知道，奶奶并沒有感激過，不然她照顧了那么多天，為什么沒有聽過奶奶半句好話？而堂哥只是去醫院呆了半個小時。
奶奶出院之后，暖艾周末回家，聽到周圍領居贊美的都是堂哥，說堂哥要讀書還去醫院照顧她，不容易，又孝順什么的。
竟然自私到這樣的地步......
暖艾想著自己的事情，暖艾媽媽還在橫眉冷眼的說著，“不是我說老母親不好，你們評評理，有沒有這樣偏心的？老母親偏心弟弟家的事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