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其實全名豆紫馨,但是,身邊人的卻沒有幾個人記得這一點,或許故意忘記了。大家都叫她豆子。
有時候她會慘叫:“人家哪點像豆子?我叫紫馨啦!”
大家瞟他一眼。
“你這臉吧,有點像豌豆,圓肥圓肥的。”
豆子作勢要打。
“身材像豇豆,嫩得能掐出水來的那種。”
豆子內心稍安。她的皮膚好得沒話說,是真正如嬰兒般白嫩。從小到大就沒長過一顆痘。
可損友補充道:“上下一般細小。”眼睛還在她的扁平的胸脯和臀部上瞄來瞄去。
豆子就滾過去一陣撲打,直到他們發出凄厲的慘嚎為止。不得不說,豆子的力氣出奇大,從小打架就沒輸過。
原本想去參軍,無奈身子總是縮著不長,考大學那年,她身高才一米四。大學第一天晚上,校領導組織巡檢,在走廊上抓到豆子,愣以為她是混進大學宿舍的小學生。
豆子自我安慰:沒辦法,臉嫩。歐耶!
到大三的時候,意識到自己這個身高別說找男票,就是找工作都成問題。用班長的一句玩笑話說:誰他么的敢招童工?
別人都以為她可能是遺傳因素,先天矮小。可她和她的養父母都知道,她就是一直賴著不長。
養父母把她從福利院領出來的時候,她一米三九。
養了十年,她長到了一米四。
養母在電話里安慰她說:“紫馨啊,個子矮有什么?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知道嗎?那年大地震死了好多人,你被人發現的時候,獨自躺廢墟里,全身都是傷,搶救了三天三夜才醒過來。”
“你自己因為受到強烈刺激失憶了,國家也沒有查到你的父母,只好隨便估摸著給你填了個年齡,說你十歲了。或許那時候,你已經十六七了也不一定。”
“你老家那地方挺窮的,深山老林的,生活不好。你估計是打小就營養不良……”
這一通安慰,把豆子徹底拋進了絕望的深淵,課也不上了,獨自回寢,蒙被放聲大哭。
哭著哭著,豆子猛地翻身而起,仰天大吼一聲,“月妖秘法——靈祭——生長!”猛地一伸胳膊一伸腿,就聽關節咔吧咔吧一通響,豆子噌地一下就長高了十幾厘米。
這種增長原本還可以繼續,但豆子自己把自己嚇著了,她終止了秘法。
隱藏在腦海深處記憶被喚醒了,豆子知道了一個事實,她根本就不是人類。她是一只月妖,而且,很有可能是世上最后一只月妖了。
個子矮小的確是先天遺傳,但不是長不高,而是生長緩慢。一只月妖往往要五百歲才算長成,而她不過才一百多歲而已。
當時,豆子愣怔了半晌,回過神來。上下檢查一遍,看著長褲愣是變成了七分褲,長袖變七分袖,意識到自己是真的瞬間長高了。豆子立即慶幸周圍沒人,更慶幸自己是女生,立即換了裙子,逃出了宿舍。
半個月后,她回到學校,宣稱自己去韓國做了增高手術。大腿和小腿分別加了一截鋼板。同學們居然都信了。
放假回家的時候,半年沒見豆子的養父母很是歡喜:“我就說嘛,你不長個子是因為你老家那地方太窮,你打小營養不良。
經過我們這十年的調養,終于把你的身子骨給養過來了吧?”
即便如此,豆子依舊沒有一米六,依舊是個矮個子,依舊經常被人誤會。只不過,誤會程度從小學生變成了中學生。
豆子可以繼續施展秘法將身高增加,甚至,她也能用秘法把自己變得,但她沒有。一方面,強行改變體魄會影響她的生長,就像人類小孩激素吃多了會早熟一樣,非常不好。另一方面,使用秘法時妖力外溢,會招惹來麻煩。
大三那次把自己變高了十幾厘米,就招來了一個可煩人可煩人的老頭兒,連續好幾個月跟蹤她。
“姑娘,你身上有妖氣。告訴老夫,你在哪里碰到了什么異常存在。告訴老夫,老夫去收了他!”
“姑娘,只要你告訴老夫是何人在你身上施展了妖術,那人身在何處,這些就都是你的了。”老頭兒把一張張財產列表推到她面前,上面的財產從三百萬逐漸增長,一直漲到三十億。
“姑娘,不要自誤。人妖殊途,你和他不會有好結果,他會吸光你的精氣。”
“好一個不知悔改的丫頭!你真以為老夫不敢對你動手!”
跟法海似的,老頭兒在豆子耳邊念叨了幾個月最后又關押了她半個月,豆子堅持如一,始終就是“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大爺,你到底在說什么啊?你是不是精神有問題啊?警察,警察叔叔,這里有個精神病!”
四個月后,可能是施展月妖秘法所產生的妖氣終于完全消散了,也可能是因為豆子多次報警,導致老頭兒反復被丟進精神病院,老頭兒終于放棄了。
如今,豆子年齡已經接近二九,大步奔向三十。在一個小小的農業公司當技術員,過著勉強溫飽的生活,整日優哉游哉。
她不急。
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非常非常有錢。沒辦法,誰叫姐天生命長呢!
《來自星星的你》看過沒有?那帥哥活了四百歲,就把自己活成豪門。豆子堅信,四百年后,她必定會成為豪門。所以,她現在什么也不做,只是靜靜地等待著,沒事收藏個破手機紙煙盒什么的。四百年后這些東西沒準能賣幾百萬?
每次有人夸她嬌小可愛的時候,有人嘲笑矮小平板的時候,她只是微微一笑。
有人暗藏機鋒地說:“沒生過孩子的就是不一樣哈,瞧豆子這皮膚嫩得跟水蔥似的。哪像我啊,一養孩子,皮膚皮膚沒了,身材身材沒了。”
你不就是想說本姑娘嫁不出去么!哼!本妖還處在童年期!娶我犯法,懂么?大媽!
“豆子,你都快三十了吧?別以為自己漂亮就可以挑來減去的,這青春啊……別看你臉現在嫩得跟蛋白似的,再過幾年,青春不再,一樣滿臉褶子!”
豆包含笑不語。“我會告訴你本妖的真實年齡?就算我告訴你再過五百年本姑娘依舊青春美貌,你會懂?”
養父養母退休工資雖然不高,但老兩口退休后搬到了鄉下老家,開銷不大。
他們把爺爺奶奶遺留的小土房改建了一番,跟鄰居租了幾分地,種菜養雞,過得逍遙自在。從來不問豆子要錢,逢年過節還給豆子一個大紅包,也從來不催豆子結婚。
老兩口總是說:“紫馨啊,你自己開心就好。我們現在就是后悔啊,當初為什么要一直逼你哥哥學這個學那個,他走的那天還吵著要去滑冰要吃冰淇淋……”
他們口中的哥哥是他們的親生兒子。那孩子十四歲那年在趕去輔導班的路上被車撞了,沒搶救過來。
他們才收養了被斷定為十歲大的豆子。他們在國家公布的災區孤兒尋親名錄上看到了豆子照片,第一眼就覺得她很像他們的兒子,所以不遠千里跑去領養她。一般情況下,年齡大的孩子很多人不愿意收養,都覺得年齡大的孩子養不家。
每次他們這么念叨的時候,豆子就腹誹。你們就是想說我像個男的嘛,想說我丑就直說,非要拐這么大個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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