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翠綠的液體出現在他的指尖。

“看見了嗎？這是我畢生修煉的精粹——樹妖之淚。只有修煉超過十萬年的樹妖才有，而且終生只能產出一滴。一旦失去了它，樹妖的精神就會慢慢崩解。本體活著，靈魂已死去。所以，它又被稱樹妖之魂。”

“現在，我將它取出，并交給你。我不是要自殺，而是為了能和你一起活下去。”

“以敵人的強大，若我的樹妖之淚還在，它必定能從中感應到月妖的氣息，他必定有辦法從我這里追蹤到你。唯一能躲避他搜查的辦法，便是我變成一棵樹，只有生命，沒有靈魂，純粹只是一棵樹，而非妖。”

“曦，你無須哀傷。我們植物最大的特點便是春風吹又生。只要我的本體還活著，過上一些年，一個全新的我就將覺醒。”

“那個時候的我會和現在的你一樣，會是個一無所知的嬰兒。曦，到時候，如果依舊年幼，我們就一起長大；如果你已長成，可不要嫌棄我幼小無用。”

榕的手指將那滴樹妖之淚拖到嬰兒的嘴邊，連同手指輕柔地塞進嬰兒嘴里。嬰兒立即本能地吸吮起來。

榕坐下來，把嬰兒放在腿上，深情地看著她努力地吸吮他的手指。

豆子清楚地看到榕的身軀慢慢淡去，她叫道：“平安，怎么回事？怎么圖像模糊了？”

平安沒有說話，南宮郁從背后緊緊地抱住了豆子，伸出手掌捂住了豆子的眼睛，“別看，紫馨。”

豆子扒開南宮郁的手。

榕的影像越來越來虛無，幾分鐘后，完全消失。

“他去哪里了？”豆子大聲問。她心里莫名的恐懼。“他到底去哪里了？為什么把那么小的我丟在樹上？”

南宮郁和平安都靜默著。

圖像中，月妖女王和海露曦的母親從綠樹中走出來。女王親手抱起了海露曦，低語道：“榕，愿你安息。”

“拜謝榕君老祖大恩！”海露曦的母親跪下來重重磕頭。

豆子淚如泉涌。她緊緊捂住了嘴，努力看著周遭的畫面，卻看不清楚。淚水迷蒙了她的眼。她竟然就這樣輕易地欠下了一條命！想到自己貪婪地吸吮榕的指尖，將他的樹妖之淚吞噬，令他靈魂消散，豆子就肝腸寸斷。

鏡頭仍在繼續。

月妖女王道：“這孩子真有福氣。樹妖之淚，宇宙十大無毒無害無副作用神級滋補珍品，珍貴異常。就是神帝們見了也要眼紅爭搶的好東西，竟然便宜了你這丫頭。何況這還是榕君老祖修煉百萬余年的精魂。”

“是。”海露曦的母親含淚點頭。

“曦的身體原本嬌弱，正擔心強行為她開辟體內空間和識海會傷到她。現在有了榕的精魂護佑，可以放心施為了。”一位成熟豐韻的紅發月妖走入鏡頭中。

女王頷首：“是的，大祭司。”

紅發月妖走過來，抬手在海露曦額頭按撫了一陣，放下手。“嗯，榕君老祖的精魂果然強大。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曦的體質就大為改觀。”

女王道：“因為每個樹妖的修煉方式不同，每顆樹妖之淚的功效不一。我一直很好奇他的樹妖之淚屬性。以前他總是說因為他只是一株無用的樹，沒有價值，所以安穩活了這許多年歲。”

“陛下，只怕天下人都被榕君老祖騙了。”紅發月妖輕笑，“我剛才已檢測出了三大功效。”

“第一，修為增長速度翻倍。

以后這孩子修煉時修為增長多少，樹妖之淚就會等量地給她補充多少修為。而且是和她的修為增長同步進行，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第二，再生天賦。這孩子今后就是斷手斷腳也會很快自行長出。這應該是榕君老祖的天賦之一，竟然完美無瑕地嫁接到了她身上。配合她本身的生命鏈接天賦，嘖嘖嘖，這孩子今后恐怕要逆天呢！”

“第三，偽裝植妖天賦。她在外放妖力時必定會同時釋放樹妖之淚的氣息，若不進行專門檢測，即便神帝強者，也會將他誤認為植物類妖精。”

“她本來就能偽裝成人類，現在又多了一重保障，在妖域也能被認可了。”紅發月妖很是羨慕。

“陛下，時間不多了。出入口的防護薄弱了許多，再有幾個小時就會被攻破了。我們趕緊開始吧。”一個綠發月妖走入鏡頭。

畫面再此又有了中斷。它再次被關閉了一段時間。

再出現的畫面，她們排成環形，后面的人將雙手放在前面的人背上，一個接一個，最前面就是月妖女王。她將雙手放在豆子身上。豆子只是看到她們汗如雨下，身軀顫抖，好像在進行某項艱難的工作。

平安在一旁介紹。“她們這是在合力打開你的體內空間。我就說嘛，只有很稀有的種族比如已經滅絕的鯤鵬，天賦中才會自帶體內空間。而且也不是自幼就出現，也需要長到一定年限后才出現。一般生命往往要修煉到真神的程度，才會出現體內空間。”

女王的手掌從海露曦的腹部移到了她的頭部。

平安說：“體內空間打開成功。她們現在開始強行提升你的識海。識海懂嗎？”

“生命體的身體里可以開辟出空間，生命體的靈魂，嗯，你們這些生物生命稱之為靈魂，但我們機械族更喜歡稱之為精神體。先前出現的那個榕，他就是個精神體。

他的本體是水榕樹，精神體是男性人類模樣。這是修煉的結果。”

提都榕，豆子又止不住淚。

“精神體天生是無性別的。每個生命都可以選擇將自己的精神體修煉成自己喜歡的樣子。我將來就一定要把我的精神體修煉成……修煉成什么呢？我喜歡……”

南宮郁用目光制止了平安。這家伙又跑題了。

平安毫無尷尬之色，話頭一轉。“紫馨，她們現在就是在強行改造你的精神體。一般來說，沒有修煉過的精神體只是一團看不見摸不著的無形東西。如果用精神力量的觀測，只能看到一團精神屬性的霧氣。”

“這就是所謂的識海了。要在無形的識海中開辟出一片空間，這可比強行打開生命體內空間復雜多了。稍不注意，就會毀滅被施法者的精神體本身。會死的，嗯，是精神上的死亡。”

“紫馨，你知道自己的識海內有特別空間，對嗎？”南宮郁對平安的絮叨相當無語，不再理會他，低頭對豆子說。

豆子點點頭。她從覺醒月妖記憶那天開始，她就知道自己腦子里有一個異常空間，那是她的月妖傳承空間。她可以在那里學到很多地球上學不到的知識，比如用陶泥和月妖妖血制造生長符。

原來這也并不是她天生就有的，而是集合了月妖全族之力，給她強行開辟的。

“手術”成功，眾月妖都很高興。她們都在感謝榕君老祖的大恩大德。若不是榕君老祖的犧牲，脆弱的海露曦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大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