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用符寶通訊聯絡。他總是說他過得很好,就是月妖族規矩嚴,像他那樣的小妾不可以出門。”
“可是我知道,許多月妖的小妾都是可以歸家探親的,有的甚至常年居住在父家。你父親他過得不好,我知道。”
“你母親的夫君是一位月妖之子,他的姐姐是你母親的至交好友。你母親對她的夫君十分寵愛。他若犯錯,你母親從不計較,即便是大錯,也往往只是訓斥幾句。”
“他們結婚百年,那個男人都沒有生育,你母親才開始納妾。你父親已經是你母親所納的第二十四房男妾了。可是你父親過門之時,你母親后院卻不過只有四個男人而已。其他人都死了。”
豆子不由心驚。即便自己的母親沒有生命鏈接,在月妖族豐富的修煉資源下,母親的伴生者整日家中坐著修煉,壽命都應該悠長才對。
想想曾經在地球上看過的那些宮斗宅斗片。一群女人為了一個男人,不管那男人值不值得,都會撕斗得風雨血腥。何況一群男人!
“那一天,你父親通過符寶與我聯系上后,哭著對給我說:姐姐,我懷孕了。”
“我很高興。我就說:你個傻孩子,這不是好事嗎?你父親就哭了。”
“他哭著說:大爺會殺了我的!大爺會殺了我的!小八小九小十四小十七,他們都是在確定懷孕之后不明不白死掉的!姐姐,你不知道剛才大爺看我的眼神!姐,我好害怕。他一定會殺了我!”
豆子聽著,眼圈發紅。她能想象得到,當時父親有多恐懼有多驚惶。
一個人類孤零零地置身于異族的后宅之中,一無兄弟扶持,二無父母撐腰,三無妻子守護……
司空珊寧拿出手絹擦拭了自己面上的淚水,哽咽著繼續說:“曦兒,你是有福氣的人。就在你父親被確定懷上你之后,你父親就中毒了,他當時真的快要死了。”
豆子捂住了嘴。若那是父親便死了,也就沒有她了。
“就在那時候,你母親最喜歡的愛妾,你父親稱他為二爺,也懷孕了。還記得你父親的原話是:二爺又懷孕了。大爺說二爺腹中的孩子不是夫人的。夫人竟然真的懷疑了,給二爺做了貞潔鑒定。鑒定結果是二爺確實不潔,說他腹中之嬰不是你母親的。”
“你二爺求你母親重新鑒定,你母親不肯,還出了他。你父親說得很簡要,只說當時鬧得很兇。大爺帶了人強行破腹取出了二爺腹中的孩子,孩子取出來卻是個剛剛成形的月妖女嬰。”
“月妖族禁止殘害月妖女嬰。這件事造成了月妖女嬰的死亡,月妖族祭祀介入了,重新查證下,證明那個孩子確是你母親的,二爺是被冤枉的。”
“你母親因此受了月妖祭祀的責罰,等你母親領完罰回到家里,那位二爺卻已經死了。若只是破腹,并不能致死,但二爺就是死了。”
豆子目瞪口呆,自家那位大爺還真狠絕真猖狂。明知道自己誣陷事發,還敢繼續行兇。
“就這樣了,你母親也沒有處死大爺,只是給他單獨辟了個宅院,讓他搬出府中,在外居住。”
“那位大爺搬走了,你父親才敢去對你母親說他中毒了。”
“二爺枉死了,卻成全你和你父親。不然,你們父女是活不了的。”
豆子不覺已是淚流滿面。她無法想象當時的兇險,到底那位大爺用了怎樣的手段,才迫得父親連中毒即將身死的事也不敢說。
若非那位二爺懷的孩子是只月妖,二爺冤死之后還會背上污名。父親和自己恐怕枉死了也不會有誰跟他們伸冤。
母親是真的很愛很愛那個狠毒的男人吧?
豆子好心疼父親。
司空珊寧幫豆子擦拭著眼淚,“曦兒,你明白了嗎?當年,你母親的后宅并不安寧,可以說仇恨多于親情。你的那些哥哥們對你到底會持何態度,難以預料啊!”
“可是我父親并沒有害過人,他不會與他們結仇……”說到這里,豆子停住了。這種家庭情仇又豈是自己想當好人就能當的。從父親一進門,就和他們是仇人了吧。
“姑姑,他們去祭奠我了。他們應該是把我當親人的。”豆子緊緊抓住這最后的稻草。
豆子親眼看到過了。母親的墓碑前沒有任何祭奠的痕跡,自己的小墓碑前卻堆滿了東西。哥哥們對母親應該是有恨的,但對她,應該是有情義在的吧?
司空珊寧只說了只言片語,豆子卻在心里下了定論,母親對那些叔叔伯伯的死負有責任。她既然娶了人家,卻不好好照顧保護,就是不對。
豆子心意已決,司空珊寧見勸阻不住,就給豆子包了一大包制作好的符寶,讓豆子帶著防身。
從司空珊寧院子里出來,豆子的步伐顯得有些沉重。
想到視頻里那個瘦弱的病懨懨的父親,走路都走不穩當卻無人攙扶的父親,他當年在母親的后宅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血雨腥風,才把自己生下來?
榕的聲音柔柔傳來。“豆豆,別擔心。我若為你夫君,必不會殘害你的子嗣和男妾。”
豆子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榕哥哥,你說話要不要這么驚天動地?我才不會娶什么男妾!我只會和一個人一生一世白首不相離。”
“可是你注定要和八個人一生一世白首不相離。”榕嗆了她一句。
豆子橫道:“反正我只嫁一個!”
“嫁南宮郁?”榕覺得心里塞塞的。
豆子沉默了。
榕見豆子并沒有立即點頭,心情又舒展開來。他說:“無論你娶誰嫁誰,我都會永遠陪著你。一生一世,白首不相離。”
豆子抬起手,榕很是心有靈犀地飄到了她的手心。豆子會心一笑,將他放到了自己的鎖骨上。
榕站在她鎖骨的凹陷里,她只需要微微一低頭,下巴就能碰到他的頭頂。
返回到少帝殿,豆子打開鳳曄給的存儲戒指,里面應有盡有。
防水服,避水珠,水下呼吸器;一經使用,就能把自己變幻成水妖的偽裝道具,解除各種水毒的各類解藥,以及許多水域生活用品。一用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