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夕陽終于是緩緩落盡。
夜風徐徐,激得竹葉飄漫,撩起楚子歌的衣冠皺展冉冉,輕輕地撩動著雪離的發絲。
她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繼而低下頭,望著楚子歌放在自己胸前的大手,似乎能感覺到它的動作。
捏——
雪離:“(‘◇’)?”
暖香徐浸,襲得人渾身軟綿,微一調眼,便又是嫩藕雪白。
掐——
楚子歌:“咳咳——”
他松開了手,望著爛漫的月色,悠悠道:
“人之所以為人,七情六欲四字素來可貴,先天真性不雜情欲,后天習性含有情欲,若是有一天修仙是為了四大皆空,舍棄這稱之為人情的東西......”
“空余壽元千萬載,不見塵世半點情,即便是長生,又有何意?”
“......”
南姬默默地站在楚子歌的身后,鳳眸流轉著,怔怔地望著他,其中閃過了一絲驚奇。
從未曾聽過這句話,但是不可否認,那一瞬間,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劇烈的波動。
她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小家伙了......以靈根定義一個人的品質,心中似乎第一次對其有些動搖。
善?非善——
惡?卻又并非傳統意義上的惡?
......
楚子歌嘴角含著笑,而后捏了捏雪離的臉蛋,微微低下頭,頂著她的額頭:
“你說你的心中有些奇怪?”
“這便是構成感情的七情,你不是已經尋到了嗎?并且切身的感受到了它?”
“理解它并非一朝一夕而促......”
“......”
雪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
夜風拂過了她的玉腿,似乎能感覺到其上纖細的絲綢紋路滑過肌膚,所帶來的些許異樣之感,有些涼涼的。
腳心下的水面浸濕著她的黑色絲襪,滲透進肌膚帶給了她幾分涼意,不由得輕輕捻動著腳趾。
她下意識地并攏了雙腿,卻不知這一幕,在楚子歌的眼中宛若風平浪靜地海面之上,瞬間翻騰起了無邊的浪濤,滾滾而來。
他微微地彎下了身子,而后在她有些茫然地目光中,抱起了她,將她放在了亭子的椅子上,嗅著她發間的香。
雪離突然仰起頭,似懂非懂地看著楚子歌,檀口半張,輕輕詢問:
“大人會擁著雪離取暖?”
“所以,大人才是正確的?”
“......”
楚子歌頓時停下了脫她腿間羅襪的動作,張了張嘴望著她,下意識地一顫,指尖劃過了她的肌膚,勾起了綢絲。
嘶——
一道肉色的痕跡清晰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咽了咽口水,彎了彎身子,壓下了石猴的兵器,將她的腿放下,輕咳一聲:
“雪離,其實一個人要如何做,無需聽他人的見解。”
“無論是你的母親,亦或者說我,每個人對于仙路的理解的都是并不相同的。”
“正所謂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楚子歌,即便是人家樂意清心寡欲,那也是人家的性情。”
“......”
頓了頓,他又是補充道:
“所以——今日我再給你下達一個任務吧。”
“......”
雪離點了點頭,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一輪月緩緩地拂了上來,灑落在了滄水別院中,月濃欲凝。
浮香寥寥,夜色溫柔如水,正如他的面龐,他摸著她順滑的白發,輕輕劃過指尖:
“......學著,做你自己。”
“你是雪離,不是誰的雪離,也不是誰的劍。”
“是獨一無二的雪離。”
“......”
雪離咬著薄唇,而后突然小聲道:
“那大人,還會說雪離煞風景嗎?”
“......”
她抿著嘴唇一臉的認真模樣,被月色剪出的溫柔側影,鍍上一層暗淡的光邊。
朱亭,月色,少女,青山,仿佛油畫中才有的艷麗圖景。
楚子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使勁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道:
“怎么會呢?”
“在我的心中,你已經是最好了......”
“嗯,那黑色羅襪挺好看的,就是有點勾絲,不過還是脫了吧,別讓別人看見,給我看就行了,公子我愛吃獨食——”
“......”
說罷,他轉過身,便是朝著正廳走去。
雪離默默地望著他的背影,攥緊了粗糙的小手,白發輕搖。
......
時間,宛若拔慢了就會釀成的大錯,匆匆而緊迫,驚鴻過隙。
夜半子時,就在楚子歌將心思一頭扎進了劍典中不斷修行之時,南姬款款走了進來,俯下身子輕輕地稟報道:
“大人,有人求見。”
“......”
楚子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攥著斷貪慎,睜開眸子,悠悠道:
“終于來了嗎?”
“更衣。”
并非楚子歌瞎講究顯擺些什么,見客,身份不同,衣著自然不同,世家高閥就是這么個規矩,赴宴待客另有其他說法,即便是已經落敗了的楚家。
——虎死亦要不落架。
過了一會兒,他便是從書房中走了出來,前往會客廳走去。
會客廳內,楚劍雄帶著兩名壯漢默默地坐在客座的位置上,見到楚子歌來后,皆是相互對視了一眼。
雪離已經換回了那身粗布長衫,靜靜地站在楚子歌的身后。
楚劍雄打量著會客廳,而后面色帶著幾分感慨地看著楚子歌:
“這兒還真是有些熟悉啊......楚某當年曾來過一次。”
“劍雄,見過楚公子。”
“......”
楚子歌沖著他擺了擺手,淡淡道:
“不必多禮,南姬,看茶。”
南姬立刻拎起茶壺,在兩只干凈的茶杯中倒上半碗茶,滾燙的茶水流進茶杯中,分別遞到了三人面前。
楚子歌端起茶杯,坐于主座,垂著眉子,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開口道:
“想見你們一面,還真的挺難的,不過——”
“難得你們還愿意認我這個公子,沒有一見面就打打殺殺的......”
“......”
話語落下,面色帶著幾分意味深長地看著眾人。
楚劍雄隨意地笑了笑:
“公子說笑了。”
“其實自打公子解封以來,我等便是想要尋機會見公子一面,未曾想倒是被公子先知道了我等......”
“......”
只是他看向楚子歌的面色之上,滿是復雜之色。
關于楚子歌的傳聞市面之上并沒有多少,對于他的了解也不過是通過飛燕傳書上寥寥無幾的文字,但所謂聞千遍不如見一面。
今日登門拜訪說到底,還是存了一探虛實,試探之意。
但當見到楚子歌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子確實顛覆了他們心中對于尚未及冠的男人刻板的形象。
淡定從容,喜怒不形于色,甚至是居高臨下地頤氣指使。
這讓楚劍雄心中有些不舒服,但卻是不得不承認,這才像楚家后人。
楚子歌嘴角勾起了一抹嗤笑,挑了挑眉頭悠悠道:
“哦?”
“那可真是巧合啊,怎么?本公子若是遲遲不來滄水城,爾等就不見了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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