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錢府大門外的臺階上,突然感覺鼻子癢,低頭看了看衣襟和手上都是泥巴。當下便對著旁邊一身黑衣人說道:“小黑小黑,我的鼻子癢了,你快來給我撓撓。”他聽聞之后,趕緊伸出手在我的鼻子上抓了抓癢。
居然抓歪了!
“哎呀,哎呀…”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移了移,黑衣人的手也同樣移了移。
“哎呀,不是這里,往下點…再往下點…”這下我真是太癢了,終于忍不住自己撓了撓。
“噢…好多了,小黑你真笨,都不知道哪里癢,撓的不好。”我抬頭噘嘴對著黑衣人抱怨道,臉滿是泥巴污漬。低下頭繼續努力捏一只小狗。不知何時黑衣人手中已經捏完了一把匕首大小的寶劍,形態修長劍鞘之上還雕有花紋,逼真細膩。
“快給我快給我,你是怎么捏的,輕點…別弄壞了。”我趕忙搶了過來。黑衣人就靜靜地盯著我,看了很久,很久。
迷迷糊糊之間,感覺有人將我的頭抬起,灌了一大口水,心里道:“哦,原來剛才是夢啊。”一口水下肚頓時不在那么干渴,舒服多了。緩緩的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女人,模樣俊美,有著一張白皙的瓜子臉,一雙媚眼笑起來非常甜。
“少爺,她醒了。”一女子聲音說道。我轉頭看了看周圍,依然是那顆傾斜的松樹下,一團篝火燃的正旺,上面烤著整只的肉。篝火旁居然站著一個與面前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旁。邊坐著一個全身黑布包裹的人。等等,這不是出現在夢中的黑衣人么?
“小黑…?”我遲疑了片刻試著問道。那黑衣人聽到這兩個字,騰的站起身,在火光下,他的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用十分沙啞的聲音問道:“你說什么?”
我本就虛弱無比,被他一聲質問嚇得一哆嗦,下意識答道:“沒…沒什么。”
場面頓時變的寧靜,除了篝火中傳來木頭燃燒的啪啪聲,只有黑衣人的喘息聲。那黑衣人仿佛十分激動,快步走到我的近前,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小黑。”
“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你是從…”我這才發現,這個黑衣人不光說話聲音沙啞,就連語調都很奇怪。他仿佛想到了什么,隨即湊到我的近前,用很輕的聲音說道:“路遙?”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驚訝道。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會是路遙!你的身體怎么會…”那黑衣人也是驚訝道。
小白的毒已經解了不少,只是此刻還很虛弱罷了。它已經醒了,我還要一口一口的喂它吃肉。落花流水姐妹二人站在遠處。我大口大口的吃著烤熟的狼肉,靜靜地聽那黑衣人沒完沒了的嘮叨著。
“我的…丹田破損,無法…修練了。”
“老不死…的廢了好大的…勁,才讓袖里…天師為我啟了一副…金錢…卦。”
“天師…只有兩句…話給我,第一句是:去塞北…野獸林邊緣,那有能…讓你恢復身體…的貴人。”
“第二句話…便是送她去…極寒之地,野獸林深…處游歷三個…月。”
“所以我…便在這塞北…野獸林邊緣呆…了整整三年,沒日沒夜的…找所謂的…貴人。”
他的聲音極度沙啞,許是聽的久了,也習慣了。不知為何,對于他我有種莫名么得安全感,也許因為夢中的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溺愛吧。我咽了嘴里的肉,便道:“那為何你會認識我,講講給我聽。”
“你…不記得了…?”黑衣人驚訝道。
“記得什么?不記得啊?”我道。
黑衣人考慮了一會,猛的將臉上的黑沙扯了下來。頓時間我愣在當場,那是一張被火燒的面目全非的臉,五官都變了為止,鼻子和嘴唇都沒有了猙獰恐怖,可我竟然沒有多少害怕的感覺。隨即他又扯了扯衣領,道:“我被鐵甲…門的火炭紅暗算,丹田…被廢,垂死…的時候是…你娘…給我解毒,留了…一條命,我在…你家住了…兩年多,怎么…會不…認識你?”
我聽到此處,手中的狼腿肉都掉在地上,他居然知道我家在哪里。當下道:“你認識我娘?快和我講講她的事!”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帶…你去客棧,你好好洗…漱休息,我在慢慢…給你講。”說罷,黑衣人便是起身,又道:“吃…飽了嗎?”我趕忙撿起狼腿肉吃了幾口,道:“沒,還沒感覺呢。”
“可…可你已經吃了一只狼了。”黑衣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滿地骨頭。隨即對著后面說道:“再烤一只。”
一個時辰后。
“再烤一只。”
又過了一個時辰。
“再烤一只。”
又過了一個時辰,在目瞪口呆中,大喊道:“把剩下的全都烤了。”不知不覺中,天色蒙蒙亮了,又是一夜過去。只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我虛弱的身體已經不在虛弱,身上的傷已經痊愈了。
客棧房間里,我坐在圓形木桶中,身邊便是落花流水姐妹忙來忙去。我將頭靠在木桶邊緣,靜靜地感受著舒服的熱水澡。再回想這一路走過來,竟然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小白在水中漂浮著,大字形躺在水面上,這一刻,我發自內心的笑了。
“你是落花姐姐還是流水姐姐?”我看著眼前一模一樣的兩姐妹,對著正在給我梳頭的人說道。
“我是流水哇,哈哈,你分不出來了吧!”這女子古靈精怪的一笑。
“是啊,你們長得太像了,真是太像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啊。”我已經很仔細的看了半天還是分辨不出,又問道:“那平時要怎么分辨呢?”
“我的劍背在左邊,姐姐的背在右邊,這回知道了吧。”流水又是一笑,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那你們是小黑的丫鬟么?”我看落花流水稱呼那黑衣人少爺,平時也是做著服侍人的活計,便問道。
“我…”流水臉上瞬間便沒有了笑容,說了一個我字便說不下去了。反倒是落花漫步走了過來,緩聲道:“我們是他的奴隸。”
“啊?”我驚訝道。
“小的時候,我們的母親重病在床,父親將我們領到集市去賣,然后拿著錢去了賭場。我們便是少爺花錢買下的奴隸。”落花看著我緩緩說道,面色平靜。說道此處,流水也是插話道:“雖然是奴隸,可是姐姐和我已經很知足了,我和姐姐都已經是六重金丹境。”
流水蹲在我的面前,又道:“都是少爺偏愛,給了姐姐和我很多好東西,很多閣中內門弟子都沒有那么多天材地寶和仙丹,這是很多人一輩子都奢求不來的生活!”
“閣中弟子?什么閣?”
“紫霄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