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丕秀自然不信邪,立馬沾著自己手頭新人身上還未干涸的鮮血在地上勾勒起來。
對于自己拼上性命去保護的兩個新人,蔡丫頭其實是沒有半分同理心的,只要保證他們還有一口氣在就夠了。
小蘿莉可是字面意義上的,真正的魔鬼。
于是她驚奇地發現,無論自己想畫什么,最后完成的圖形都是與心中構想方向相反的!
無論是簡單的線條,還是復雜的透視結構,三維畫面,四維畫面,五維畫面,畫出來全部都是反的。
但寫字卻不受方向影響,不用帶有顏色的方式去構圖也不會。顯然,這是一種對法則的扭曲,也只能是悖影效應所能做到的事情了。
試著試著,蔡丕秀已經忘記初衷,開始玩得不亦樂乎。身旁重傷但一時半會確實不會掛掉的新人絕望地看著,說不出話來。而這時愛洛根絲已經攀附在房頂中心的破口附近。
她單手握住金屬板破口鋒利的邊緣吊住兩人的體重,另一只手用附魔匕首開始小心地切割天花板,試圖弄出一個足以讓兩人通過,又不至于弄傷甄澄的破口。
以A姐的體質,單手吊住兩人的重量其實是一件十分輕松的事情,但金屬板鋒利的破口還是割傷了她的手掌。
然后,甄澄驚喜地發現被割破的地方并沒有流出鮮血。取而代之的,是暗紅色的顏料。
無論愛洛根絲如何移動手掌調整角度,無論手心的傷口被割成什么形狀,它都會在傷害出現的一瞬間變成一團顏料。
同理,在已經被割傷的位置離開危險的鋒刃后,又會立即變得完好如初。
只能說愛洛根絲不愧為戰斗的天才,剛剛獲得的能力,已經在隨手偶遇的時機找到了鍛煉的機會,并且在短短幾分鐘內就變得得心應手。
甄澄能判斷出A姐的能力并不會阻斷痛覺,這讓她看著傷口在鋒利的刃口反復摩擦都會覺得疼,心也疼。但她同樣知道A姐對此根本不會在意。
定了定神,將視線從姐姐的手掌上移開,她講出最后的結論:“所以,在第三幅畫‘深處的絕望’上,我們的第一印象全部都是從上向下的俯視。
這很可能意味著,那幅畫所畫的其實是仰視視角。一個除了教堂棚頂等特殊地方,我們絕無機會見到的罕見的視角。
正是這一點的印證,讓我堅信了我們要找的東西確實就在這里的上方,”她說著,指了指頭頂的方向,回頭對蔡丕秀道:
“考慮到畫中的狀態,學姐你要不就在這里等一下吧?”
“可是澄澄你有辦法把東西傳送回去么?”蔡丕秀咬著手指問道,一臉呆萌。
甄澄眨了眨眼,這似乎還真是個問題。
她原本想著的是如果能順利找到世界碎片,那么就直接把那東西丟下去,讓下面的丕秀學姐不用上來直接傳送回去就好了。
但說著說著,想起那副“深處的絕望”壁畫上描繪的場景,甄澄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A姐倒栽進地穴和自己正著跳下去的畫面都已經被完美印證實現了。可好端端這么大一只活蹦亂跳的丕秀學姐,為什么會抱著世界碎片在這鬼地方睡覺?
亦或是……昏迷?
所料不錯的話,這意味著頭頂上會有危險等著她們。
這時如果因為看到了蔡丕秀“昏迷”的語言,就決定親自涉險保護學姐,其實是十分愚蠢的。
首先甄澄連自己是否能夠改變預言畫面中描繪的內容都不清楚,最后很可能自己做出了自以為聰明的安排,結果預言還是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實現。
結果區別就只是學姐拿到世界碎片后原地昏倒,然后她和A姐還有機會力挽狂瀾;或者說在她和A姐已經撲街之后,丕秀學姐最后一個被干掉而已。
當然,也存在不讓學姐上來就可以順利化解危險的可能。但兩害相較,甄澄覺得還是讓蔡丕秀來頂上前面比較靠譜。
這倒不是因為她不在乎蔡丕秀,只是單純因為那家伙明顯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強的。
絕大多數情況下,甄澄都是一個由理性主導的生物。比如她對愛洛根絲的感情其實相當深厚了,但每每在危險的環境下探索時,她都會理所當然讓A姐頂到前面。
各盡所能,各顯所長,這便是讓兩人合作之所以如此高效的默契。
其實如果不是蔡丕秀堅持用生命保護兩個新人,用那些家伙去當炮灰其實更合甄澄的心意。三個壞孩子湊到一起,那才是最合理的選擇。
讓甄澄倍感無助的是,她還根本就無法憑借先前那如有神助的先知般的“正確預感”來判斷危險的來源和程度。
預言家演繹法有其局限性,所謂的“天才”們只有在特定的條件下才會有機會運用那玄奧的“預感”對事物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判斷。
經過一路上的試驗,甄澄認為自己的異常能力似乎只能針對與悖影相關的事情。
這或許意味著,頂棚之上密室中的危險,來自悖影之外的東西?
五分鐘后,愛洛根絲成功弄出了一條安全的通路,并把蔡丕秀也弄了上來。兩個無比悲催的新人也在甄澄琢磨對策時被吊了上來。
事情的原因是上面密室的空間極其狹小,世界碎片也就擺在一目了然的咫尺之處,但它偏偏就是讓人沒法拿到。
不出意外地,當兩個新人上來見到世界碎片后,便收到了通關游戲可以離開的提示。
他們自然二話不說便被隔絕一切力量的游戲系統金光包裹,繼而超越維度升天而去了。
拉馬克游戲沒有必死之局。蔡丕秀忽悠新人們簽下靈魂契約并施加保護是意外的非客觀因素,不在游戲系統考量的范疇之內。
換句話說,在所有人進入游戲世界的時刻,無論是將三位視為應選者,本地土著生物還是外來入侵者,拉馬克系統都判斷出如果讓其余應選者與之敵對生存可能直接歸零。
因此,無論原本的游戲規則是什么,這些家伙實際拿到手的規則注定不存在和甄澄等門徒們無解沖突的地方。
而對于甄澄三人而言,世界碎片是她們即便違背契約也無論如何非要拿到手的東西。
蔡丕秀執著于契約jing神。但在同樣自己簽下的契約發生前后矛盾的情況下,自然是以更早先定下的約定為準。
也是托了這個福,最后幸存的兩位新人,幸而躲過了接下來最令人苦惱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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