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伸出手,四只死體兵被攔住,再用力分開雙手,被無形之之手抓住的死體兵如同保齡球一樣將身旁的同伴撞到。沖上來的死體兵只剩下六只,我和崔蒂交叉射擊牽制住兩只,富江扛起斧頭朝其余四只撲上去。
只是一個照面,當頭的一只死體兵就被富江的斧頭砸得暈頭轉向,稍后跟上來的另外一只被她抓住前肢來了個大風車旋轉,將其余兩只死體兵像球一樣打飛出去。
這種攻擊大概對外殼堅硬的死體兵來說完全是不痛不癢吧,不過富江并沒有停止攻擊,似乎存著就算不能殺死也不允許其好好站起來的心思,追著滾地葫蘆似的死體兵,朝它們的關節處用力揮舞斧頭。
我將獵槍的兩發子彈打光后便扔掉獵槍,抽出之前上好箭矢的弓弩繼續射擊,之后再次扔掉弓弩,掏出左輪連續扣下扳機。兩只死體兵在十幾步外滑倒,其中一只的前腳被打斷,但是情況并沒有好轉,崔蒂那兒發出空膛聲。
我們的子彈原本就不多,這時更顯得捉襟見肘。
這些死體兵即便只剩下兩只腳也不會對它們的行動造成太大的阻礙。
我將子彈用盡的崔蒂擋在身后,獨自面對眼前一只完好的死體兵和一只斷了一只腳的死體兵。失去格洛克的壓制,完好的死體兵展現出卓越的反射神經,躲開了前兩發子彈。
它比我之前遇到怪物都要靈活,幾乎是在子彈出膛的同時才開始移動,讓預先瞄準徹底失去意義。如果我能預判它的行動,或許可以抓住它,但是它在吃了這么發子彈后也變得乖覺起來,時不時進行欺騙性的不規則運動。
在我身體中被挖掘出來的射擊天賦第一次失去效果。它左右躍動,眨眼間就來到五米前。反倒是跟在它身后的斷足的死體兵,被我一槍打中眼窩。
我、崔蒂和神父以控制臺為據點沒有分開,距離我們只剩下五米的死體兵無疑是最具備威脅性的一只。
在它更進一步前,神父騰出手來將它固定住。眼看之前被他牽制的四只立刻蠢蠢欲動。我再一次扣下扳機,射出的子彈在如此近的距離內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讓它掀翻在地上。
神父的注意力重新轉回原來的目標身上。我也趁機更換彈藥。
彈殼落在地上發出順暢的響聲,可是上子彈卻要一發發來。
就在這時,斷足的那只死體兵身后出現富江的身影。
它似乎并沒有發覺來自身后的偷襲,被斧頭砍中脖子后,濺起一片火花后,裸露出引線和導管一般的內部組織。它倒在地上拼命掙扎,好一會都站不起來。富江走上前徹底砍掉它的腦袋,它一動不動,直到富江轉身的時候,那只腦袋猛然彈起來咬向她的腳。
一只箭矢及時將那只頭顱擊得遠遠的。崔蒂在使用我扔下的弓弩。
富江也嚇了一跳,她想要回頭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是被甩開的四只死體兵再一次圍上來。
在子彈和箭矢的掩護下,富江一步步后退,進入在控制臺的外圍。她開始投擲標槍,扔出拋索將對方的腳捆起來。死體兵又一次變成滾地葫蘆。
“我只剩下四發子彈了。”
我已經不敢再隨意開槍。
這些死體兵就像擁有不死之身一樣,堅固,敏銳,靈活,砍掉頭顱也不會停止活動。并且擁有類似蜂群的特性,高效地組織行動,散開又聚集。它們會逃跑,會偽裝受傷,加上形如人類的外表,若非神父事先說明它們沒有任何智慧,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透過那種死板的表情,機械的聲音,聯想到神父曾經說過這些死體兵的任務是“保衛和驅逐”,我猜測的主導它們行動的并非智力和本能,而是近似于電腦程序一樣缺乏延展性,但在限定范圍內卻足夠高效的東西。
“這樣下去不行!”
這一點誰都知道,我們缺乏對死體兵進行致命打擊的手段。
“快想想辦法。”
說得容易。
“你不是優等生嗎?阿川!快思考。”
“我在想!我在想!”
我這才發覺激烈的戰斗占用了自己太多的精力,然而死體兵并非是優先級的目標。無論是停止曼德拉的分解,還是對抗死體兵,都是為了更好地完成最初的打算,那就是停止紡錘體的運作。
死體兵的出現是在控制臺被觸動的情況,也就是說,它們是以保護紡錘體的衛兵。
所以,關鍵仍舊在停止紡錘體的運作上。
“我有辦法了。”我對大家說。
之前被控制臺蒙蔽,一直想著怎樣關掉它,但如果只是要讓機器停止運轉的話,應該還有更簡單而暴力的方式。
“摧毀它!”
“要做什么就趕快!”神父緊張地大聲道。
通風管道中再一次發出異響,很容易聯想到下一波死體兵就要來了。
雖然我們的力量不足以從外部破壞這個巨大的紡錘體,但是控制臺里似乎有從內部破壞的方式。我回到控制臺前,用一發子彈破壞了之前被認定為自毀裝置的透明防護罩。
與此同時,通風管道再次落下十五只白色圓球。
在這些新的死體兵變形的同時,我用力按下眼前的紅色按鈕。
顯示屏頓時被紅色的警告占滿,紡錘體開始發出尖銳的聲響,愈來愈強烈,不時有碎塊掉落在震動的地面上。激烈運作的紡錘體在過載的同時,動搖了和它連成一片的地面和天頂。
“它要爆炸了!”
我們扔開各自的對手,拼命朝來時的入口跑。死體兵們似乎受到資訊干擾,在我們遠離控制臺一定距離后就沒有追上來,而是在紡錘體底部聚攏,表現出不知所措的紊亂。
我們剛跑進曼德拉挖掘出的甬道,身后驟然放射出強烈的光線,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只剩下黑白亮色。先是一道沖擊波將我們推進甬道深處,跌了個七葷八素,然后又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將我們向后拉。
神父的空氣操縱根本無法屏蔽這股吸力的影響。富江將斧頭砍進地面,我抱住她的腰,崔蒂抱住我的腰,神父抱住崔蒂的腰,四個人全都漂浮在空中。
我們緊緊閉上眼睛,抿住嘴巴,五官擠成一團,承受不斷飛往身后的碎石的抽打。一切都是蒼白而靜默的,仿佛連顏色和聲音也被吸走了。
大概持續了十秒鐘,吸引力驟然消失,我們驟不及防摔在地面上。
在我們能夠重新視物的時候,發現身后通向大廳的入口已經被落石封死了,一直蔓延過來的土石差點將我們也給淹沒。
一個螺旋狀的光亮在半空漂浮。
“是節點。”
半晌后,神父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