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60 現場鑒證

60現場鑒證作者:全部成為F

吃過晚飯,我沒有做作業就出門了。并不是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因此沒有偽裝,但是為了安全,還是帶上手槍、匕,護心鏡和裝有繩爪的護手,將它們全都藏在校服里。

夸克仍舊在天空盤旋,一路跟隨。我曾經想給它喂食灰石,不過又有些擔心是否會產生不良反應,所以始終沒有那么做。

盡管如此,經歷這些天來的殘酷殺人事件,它似乎又恢復了第一次見到時的野性。

最明顯的征兆就是,比起生鮮牛肉,它似乎更喜歡啄尸體的眼球。

有聽說過殺過人的野獸是不允許存活的,這是為了防止它們食髓知味,不過殺人的并非夸克,啄食尸體不過是烏鴉的本性。收養它時還是個孩子的我曾經自以為是的想要從根本上改變它,但現在卻覺得恢復天性對于它來說也并非壞事,所以我并不打算重新調教它了。

一路上十分自然地走著,談不上散步,但也沒有緊迫感。不過和路人擦身而過時,總會被一種遺世獨立的情感沖刷著心靈。自己所經歷過的事情,自己所將要做的事情,自己所被賦予的某種模糊的責任,都在證明自我和他人的不同。

這種不同令人感受到刺激和沉重。然而,如果時光倒流,一切都能重頭來過的話,我還是會選擇走進那間怪談的舊廁所。

因為,這不是很有趣嗎?如勇者般的冒險生活,又是哪個男孩子不想擁有的?

這是從孩童時期就深藏心中的夢想。

就算它并不總是美好,總是面臨危險的抉擇,卻比平常人的生活更加充實。

雖然對被殃及池魚的無辜者感到萬分的歉意,但是我卻十分明白,自己并不會因為這份歉意改變自己的初衷。

正因為由始至終都確定這一點,所以自己才能如此自在地走在大街上吧。

在我的印象里,那座家附近的公園總是現尸體,雖然有些人覺得不安全,甚至于厭惡,不過這卻是我喜歡到那兒閑逛的緣故,因為這樣的公園不是很酷嗎?但是大概太習以為常的緣故,我怎么也想不起來它的名字。

公園的正門在另一條街上,我所進入的后門并沒有刻上公園的名字。進去的時候看了一下手表,已經是晚上八點。

公園里的路燈已經亮起來,有不少飯后散步的游客,遠遠就能聽到平地上傳來的公益活動的嬉鬧。

夏末,夜空無限深遠和清澈。

通過對所知情報的分析,我已經掌握了森野死亡的大致區域。對于不習慣走偏僻小徑的人來說,那是很難察覺到的地方。大多數人在公園里,即便有明顯通行的道路,不過一旦遠離喧囂,就不會再繼續深入。而那快地不僅要深入公園植物最陰茂的地段,而且還必須離開主干道,沿著一塊沒有種植草皮的黃泥地繼續走。

最后所抵達的地方,不僅有一個簡陋的公共廁所,還可以看見一片放養鴨子的池塘。

無論是誰,走了那么遠,來到這片僻壤之地,都會下意識覺得不會有人來吧?然而,或許就是因為不少人有這樣的想法,所以真的會有人到這個地方來。

并不全是為了做壞事,但至少可以不受打擾地做某些事。

一路走來,足以令人心生警惕。

為什么要選擇這里呢?

也許殺害森野的人,是她熟悉的人。

我并沒有在路上現任何不自然的凌亂,當然,也有可能被人掩去痕跡,不過警方大概不會做這種事情。

為保證現場完整而設下的隔離帶還沒有撤下,不過并沒有遇到看守。我很輕易就進入現場,盡管有心理準備,可是親眼目睹時仍舊感到吃驚。

簡陋的公共廁所已經完全塌方,到處都是被切斷的枝干,部分留下燒焦的痕跡,地上的足跡凌亂,有些地方像是被犁了一遍,還有許多凹坑。

沒有槍彈留下的痕跡。

雖然也想過交戰者只使用冷兵器和某種火焰放射器,但是這更令人感到戰栗。

也許還有更多的證物,不過應該都被警方收走了。

在靠近池塘的方向看到白色粉末畫下的人形,大概就是森野的尸體所在,令人驚異的是,這個人形沒有右手。

也就是說,森野的尸體被找到時是殘缺不全的。

我在地上一共找到了四種不同的鞋印,其中兩種并沒有現什么不妥,但一種嵌入地面很深,另一種則是從遠離池塘的方向走來,并且只留下一個路徑。

我想,或許這個家伙只是個旁觀者。

另外三種鞋印彼此交錯,他們生了爭斗,森野應該是其中一人。

我一邊思考,一邊試圖區分爭斗者的足跡,設想他們的行動。

可就在這時,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底浮現出來。

空無一人的四周,有一種不同尋常的味道,那是利用連鎖判定才能察覺的極其微妙的異常。

我順從直覺看向身后的大榕樹。

月光清澈,樹下的影子朦朧地連成一片,混沌中依稀有人的存在。

“誰在那里?”

沒有回應。

我打聲呼哨,做了個手勢,夸克從樹梢射向那棵樹后。出一陣激烈的撲騰聲,人影驚惶地叫著,抱著頭從陰影中跑出來。

“這是什么?滾開,快滾開!”他連連呼喝,不過夸克并不理會,不停用尖銳的嘴巴和爪子攻擊他的腦袋。

借助淡淡的月光,我看清來人穿著和我同樣款式的校服,沒想到竟然是同校的學生,他來這里做什么?

我讓夸克離開他身邊,他松了一口氣般,叉著腰敬畏地目睹烏鴉落到樹枝上。

側面的臉有些眼熟。

“呃,這是你的鳥?”他轉過來,有些尷尬地問我。

這時我立刻記起他的名字了。

三年級的白井學長,是森野的男朋友。

白井的比我高半個頭,長相十分普通,不過大概是近來勤于運動的關系,散出一種充滿朝氣的氣息。我想他也是聽聞森野的尸體在這里被現,所以才刻意過來的吧。不過意外的是,我從他的臉上找不出半點悲傷的氣息。

“它叫夸克。”我招手,夸克飛到我的肩膀上,“是白井學長吧?我叫……”

“二年級的高川同學。”白井打斷我的話,露出友善的微笑,“我知道,從森野那里聽到過幾次,因為有些在意,所以特地看過你的樣子,希望你不要在意。”

我當然不在意。

“你來找森野嗎?”我問道。

聽到這個名字,他有意無意地把臉轉向一邊,讓陰影藏起自己的表情。

半晌后。

“嗯……是啊,不過怎么找也找不到了。”他如此說到。

雖然語氣就像是在找什么無關緊要的東西似的,可是卻讓聆聽的旁人感到悲傷。

“你和森野以前來過這里嗎?”我問到。

“來過。”他點點頭,懷念地說:“初中的時候就是在這里第一次遇到她,說起來,這里也是我向她告白的地方。真是個好地方啊,如此的寧靜,仿佛天地都被洗滌了一樣。你說呢?高川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