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是勝利者。
不知道為什么,面具男不再逃了,也逃不掉,那種瞬間移動的超能力沒再出現。失去武器和超能力后,他的戰斗力呈直線下滑,單憑身體素質和身手,完全不是面前女人的對手。富江保持著相當可怕的距離感,輕快地小跳,暗合一種無聲的鼓點,宛如舞蹈般旋轉身體。
時而滯空,時而劈腿,時而倒立回旋。
似乎任何姿勢都能發力,每每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插入對方的破綻,擺動著手臂和大腿,當作鞭子抽打在男人的身上。
這種戰斗技巧似乎是巴西柔術卡波拉?但也不完全相似。
斧頭早就丟在一邊,她臉上滿是雀躍和興奮,享受著凌虐的快感。
面具男的脖子幾乎在之前就被富江用斧頭砍斷,而且當時歪曲的形狀看上去,頸骨的確遭到極大的損傷,沒有當場死亡已經是超常態的表現。即便如此,傷害仍舊存在,并且在富江飽和的進攻中放大。
每一擊,都能感覺到一股穿透性的力量作用在他的肉體上。發出的擊打聲好似針尖一樣穿透身體,從另一側擴散。
富江的強大,根本就不在于她使用什么武器,而在于她將自己的肉體力量發揮至極限。
這就是才能。連神父席森也疑惑的才能。并非單獨的才能。
她曾經提起過自己擁有打黑市拳的經驗,結果左江證明這是妄想,來自左江才能“妄想體驗”。這就意味著不同人格的才能可以作用于另一個人格。若富江的格斗技巧和經驗來自于左江的妄想體驗,若身體的強大只是灰石強化針對個體的差異,那么富江的才能是什么?
面具男雙臂豎起擋在臉前,肚子立刻被擊中,當他嘗試去用耳朵和眼睛去尋找攻擊的來向,卻發現敵人并不在跟前。他的頭罩面具之下,相比是一臉的茫然,當時囂張的氣焰已經徹底冷卻下來。
我聽到他沉重的喘息聲,腳步的虛浮就算是常人也能看得出來。雖然在強韌的戰斗服的遮擋下,從外表看不出來,但他的確受了十分嚴重的傷,反應能力幾乎降至普通人的水平,被富江從頭上跨過而不自知。
富江在他身后的半空飛出雙腳,剪住他的脖子,雙手撐在地上,利用下落和腿腹的力量,將他向后掀起,倒栽蔥地摔在地上。之后她翻過身子,雙手鎖住他的身體。
面具男在富江腳下掙扎,可是他的力量根本比不上富江,掙扎也是徒勞,然后就聽到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脆響,整個人如同沒了骨頭般軟下來。
他還活著,痛苦而沉重地喘息,卻沒有求饒,只是含糊不清地說著什么。富江根本沒去理會,似乎終于覺得累了,在他身邊席地坐下來。
我走上去,將新買的香煙遞了一根給她,然后幫她點燃了。
富江深深吸氣,卷煙一下子就去了三分之一,白色的煙灰凝在前端。
還是駱駝?她問。
“我就只喜歡這款。”我這么回答。
我起身拾起一旁的斧頭遞給富江,然后蹲在面具男身邊拉過他的左手,左手腕上意外的果然有第三等級的魔紋。擁有強大的限界兵器,還穿著能夠有效防御攻擊的戰斗服,擁有類似瞬間移動的能力——這樣的強者竟然死在富江手上,真是令人不敢置信,畢竟她連魔紋都沒有,評價始終被限制在D級。
匪夷所思。也許再沒有比她更強的D級了吧?
“殺死他吧,警察快來了。”我對富江說,“這樣你也是魔紋使者了。”
神父席森說過,殺死魔紋使者可以得到魔紋。
富江將剩下的煙一口吸完。
“實在是令人提不起精神的善后工作。”她就像是過足了癮般,心不在焉地扔掉煙頭。
“那么我來?”
“還是我來吧,這是我的戰斗。而且,我也想嘗嘗魔紋的味道。”
她接過斧頭,踩住男人的背,如同為犯人行刑的劊子手般,高舉的斧頭利落揮下。
“喂,有遺言嗎?”她問面具男。
面具男嗆咳著笑起來,看不到面罩之下的表情,但是笑聲陰森,一點都沒有死到臨頭的慌亂和恐懼。
“你遇到13了?”
“差點死掉。”
“值得驕傲,咳咳……能交手真是太好了……我,我一直都想知道被譽為,最終兵器的999……有多厲害。”
富江沒有說話,冷漠地等待他最后的話語。
“死亡……不是結束。代我向13問好,999。”
這么說罷,面具男閉上眼睛。
寂靜,夜風綿延不絕。富江用力揮動斧頭的樣子定格在我的腦海中。
一次,兩次,三次……
一共砍了十下,直到那顆腦袋徹底變形,從面具中流出紅白的液體,這才停下。這時她似乎感覺到了什么,著看向自己的左手腕,露出一種終于如愿以償的表情。但那絕對不是一種欣喜雀躍的表情。正如一些書中的評述,感興趣的只是追逐的過程,到手后便徹底失去了興趣。富江此時給我的感覺,便是如此。
“沒錯,我得到魔紋了。”
百無聊賴。超越滿足后的虛無。
“這樣就完成了嗎?真是無聊啊。”她說。
我雖然還有許多話想問她,不過此時并非聊天的時候。
“咲夜呢?”
“已經安置好了。”
“左江呢?”
“她不太擅長打架,戰斗時干脆利落地跟我換手了。”
看來沒有多大的問題,我感到安心許多。我并沒有問富江她怎樣,她就站在我的面前,這樣就足夠了。
“阿川……很滿足的表情呢。”富江斜著頭看我,隨即也容光煥發地笑起來,“我回來了,阿川。”
“歡迎回來。”如此說時,一點都沒有違和與羞臊的感覺。
我就這么理所當然地,隨手將裝衣服和現金的袋子扔給她。
“把衣服換一下。”
富江毫不顧忌自己的春光外露在我眼前,就地脫掉已經殘破不堪的衣服,里面的內衣也斷了根吊帶,斜斜地半搭著。她將衣服揉成一團,沖到平臺邊用力朝樓外擲去,隨著她劇烈的動作,失去束縛的內衣立刻滑落了一半,露出半邊格外豐滿的胸部。
我看到富江的裸體也并非是第一次了,也不再如以前那樣靦腆。我們在一起仿佛已經過了很久,我們之間的羈絆似乎也深刻到連肉體的赤裸也顯得蒼白,但現在想起來,第一次遇到富江,被她捉弄得臉紅耳赤,還是一個月前的事情。
富江一邊轉身走回來,一邊伸手拉起內衣的肩帶,明明妖嬈的動作,在她做來卻顯得披上風大衣般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