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成為F)
409接觸戰
基地已經不在原地了,三個素體生命比三百個安全警衛更加可怕,哪怕是我們這支小隊也無法估算在正面沖突中可能會遭到的損失。我也許能夠解決一個,但是之前面對那個鎧甲著裝的安全素體時,冒險者們處于節節敗退的處境,如果他們真的在那個時候拿出了全部的本事,那么這一次,除非他們能夠同時糾纏兩個素體生命一段時間,否則我們不可能戰勝對方。
即便擁有同一個大敵末日真理教,但是冒險者之間也并不是總能眾志成城。我的目光從走火、席森神父、榮格、銼刀和洛克等人身上掠過。這些家伙都是擁有二級魔紋的老牌戰斗專家,參照自己處于正常魔紋使者時所擁有的力量,我不覺得自己所見識過的,在之前那幾場戰斗中,他們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就是他們的極限,因為,二級魔紋使者時的高川,從來都沒有真正被壓迫到極限。
并不是說在戰斗中藏了一手,只是在那種程度的戰斗中,雖然感覺到有點壓力,但總是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一級魔紋時產生的才能,加上二級魔紋時產生的超能,配合戰斗狀態的經驗、意識和智慧,所產生的殺傷力極限到底在什么地方?我從來都沒有真正感受過。至少,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自己,憑借一把限界兵器的匕首,殺死復數的正式巫師根本就不是難事。面對安全警衛時。也僅僅覺得它們的外殼太過堅硬而已。有點棘手而已。
實際情況也是如此,進入統治局以來,又有多少個魔紋使者在面對安全警衛時死亡呢?即便在被大量規格混雜的安全警衛圍堵的地表車站,甚至有許多不是魔紋使者的冒險者生存下來。唯一造成二級魔紋使者大量傷亡的情況只有兩個,一個是在素體生命的炮擊摧毀列車的時候,另一個就是不久前被艾魯卡以壓倒性的力量摧毀,然而,如果那時候艾魯卡使用的不是“江”的力量,而是他自身的力量,又能殺死幾個二級魔紋使者呢?
雖然經過了大量的苦戰。但我所熟悉的這幾位二級魔紋使者仍舊生存下來,而且看上去毫發無傷,我覺得他們的厲害可不僅僅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這些,何況如今這些藏有底牌的家伙們換裝了限界裝備——這么一想。我又覺得自己所在的這支隊伍要干掉三個素體生命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哦……三個素體生命嗎?真令人心驚膽戰。”銼刀意味深長的發出怪音,這讓她所謂的“心驚膽戰”一點都沒有字面上的意義,“雇主怎么說?最好別叫我們去趕跑它們。”她這么說到,不過,我感覺不到她的態度中有害怕退縮的意思。
這時其他人也走過來,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將偷看到的情況跟他們一說。除了席森神父、走火和榮格仍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態度,其他人都在抱怨。
“要解決三個那種怪物?雖然拿錢辦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收支比例不平衡可不行。”
“我去問問。”我這么說著,朝駕駛室走去。在我抵達車門邊的時候。畀將數據線遞過來,要和我進行直連。我當然不會拒絕,直連后收到的不是莎的直接通信,而是一些關于那三個襲擊基地的素體生命的數據。
一個女性外表,比第一次看到的那個女性安全素體更接近正常女性的體格,但是雙腳沒有腳掌,呈現刀狀,懸浮著行動,雙臂也沒有手掌,看上去有些像是炮彈發射口。按照外表來判斷,大概是高速加射擊的類型,不過應該也不缺乏近身的戰斗能力,因為它的頭發就像是鞭子一樣活動自如。
兩個男性外表,其中一個輕甲著裝。全身是刺,連頭部也以尖刺的形狀來表現頭發。至少有六米高,這讓它的體格顯得格外消瘦,就如同干柴一樣,除了輕甲和刺之外,從外觀上找不出更多的裝備,在我所見識過的素體生命中,它的軀殼色澤是最深沉的,一眼看去就讓人覺得這家伙不好對付。
另外一個男性素體則更加貼近正常人類,像是十五歲的少年,少年的體格,少年的相貌,身軀被一襲有些破爛的斗篷包裹著,腰間插著兩把長刀,充滿了一種令人印象深刻的氣質,就像是從格斗游戲中走出來的角色一樣。它的雙刀也是臨界兵器嗎?莎沒有給出準確的數據,但毫無疑問,擁有強大的切割力,并且能夠釋放兩種半月狀的攻擊波進行中遠距離的攻擊,淡藍色的攻擊波擁有切割的力量,而淡紅色的攻擊波則擁有爆破的力量。
“看起來不好對付。”我說。
“我記得它們。”畀的聲音數據沿著數據線傳來,雖然沒有情緒,但是她所說的內容讓我覺得她一定充滿了憤怒:“它們一共出擊了四次,殺死了我們許多人,讓我們不得不向城區外圍撤退。”
“你希望殺死它們?”我問。
“我不覺得我們有殺死它們的可能性。”畀用機械般冰冷的聲音說:“很久以前,我們同樣有人可以使用臨界兵器,安全警衛也比現在更多,更強大,但是從來都沒有殺死過它們。為了牽制這三個素體生命,能夠使用臨界兵器的同伴付出了自己的生命。這三個素體生命總是結伴行動,它們大概是三十三區唯一組隊行動的素體生命。”
我沉默了一下,哪怕是孩子也明白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一個配合默契的團隊比隨便組合起來的隊伍更有沖擊力,這三個總是隊伍模式行動的素體生命的危險性,絕對超過同時面對三個素體生命的危險性。
“莎怎么說?”
“牽制它們。讓它們遠離新的基地。”畀說:“根據過去的經驗。只要讓它們遠離基地一定范圍,就能讓它們的偵測失效,戰斗結束后它們就會自行離開。”
“基地是怎么被發現的?”我不禁問到。
“只要在一個地方久了就會被找到,無論我們怎么隱藏,但只要仍舊在基地外行動就會留下線索。”畀的聲音仍舊冰冷平靜,卻讓人覺得她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實際上,它們這個時候才找到基地已經是十分令人驚訝的事情了。”
“你現在很驚訝?”我不由得用說笑的口吻道。
“不,我對這種事情早有準備。”畀說:“我必須去引開它們。”
“你會死的。”我說。
“這是我的職責,已經沒有人站在我前方了。如果你不去。請把臨界兵器交給我。”
在我的腦海中,感性的波段再一次和理性的波段重合共鳴,讓我毫無違和感地伸出手去,按在畀的頭盔上。
“我站在你的前方。”我這么說到:“就像過去一樣。現在我才是執掌臨界兵器的人。”
我決定了。感性做出的決定和理性做出的決定是一樣的,這種情況在被義體化改造后并不多見。我要拉上其他人,和那三個素體生命大干一場。即便這個決定也許會造成冒險者的死亡,但是這又怎樣呢?我很喜歡這種念頭通達的感覺,它讓我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人類”。
我掛著微笑朝其他人走去。
“一個壞消息。”我說。
其他人大概都預料到了,但我還是明說道:“我們要去拉怪了,當然,如果能夠干掉它們更好。這些家伙身上說不準有臨界兵器。”然后,將相關數據傳送到他們的便攜終端中。
“嘖嘖,看起來很麻煩啊。”卡西斯說:“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可不想再被卷入這種怪物級別的戰斗中。”
“你和近江跟畀一起行動。”我巡視著眾人說:“你們去找莎需要的設備。其他人去和這三個大波士打聲招呼,如何?我們現在根本就找不到節點,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我多少聽你們說過其他臨時開放區域的事情,三十三區和你們曾經去過的地區不同的關鍵就在于素體生命的存在,以及它們的活躍度和對區域的破壞程度。而且,我也沒聽說過有素體生命穿過節點進入正常世界。所以,讓我大膽猜測一下,我們找不到節點,也許是因為素體生命的活躍,也許是因為安全系統的缺失。無論是哪個原因,都必須讓這些素體生命平靜下來。否則,我們無法回去。”
銼刀在胸前交叉雙臂,低頭想了想,軍靴踢了一下石塊。
“可以試試。”她說。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節點的消失。”走火也這么說到,隨后轉向席森神父:“神父。你比我們更有經驗,這種事情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出現過嗎?”
“節點不是統治局技術造成的,和先知的預言一樣,是神明的力量。”席森神父用神神叨叨的用詞回答,“它的存在和消失都是神給予我們的警示、恩賜和考驗。
“說實話,我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你聽得懂嗎?”洛克在我耳邊輕輕說。
我聳了聳肩膀。在這個末日幻境中,任何現象都是末日癥候群患者狀態的倒影,節點自然也不例外。如果將先知所聽到的預言視為生命本能的警告,那么,對于那些因為LCL化,已經無法直接找到自己的患者來說,已經無法確認的基于現實而存在的“生命本能”大概就像是“神明”一樣的存在吧——它仿佛獨立于世界之外,高高在上,但又緊隨于自己身邊,隨時都在關注著自己。
我曾經覺得這些邪教徒之所以宣傳信仰是為了保證神秘性和團結性,或者找尋心靈安慰,或者試圖解釋某些無法解釋的事情,但如今我卻覺得,他們的信仰有著更深切也更直接的根源——他們所信仰的一切物事和現象,其實都在于他們自身呀。也正是因為是來自于他們自身的東西。所以才讓他們更加瘋狂地去相信吧。因為,或許借助這種狂熱的意志,他們能夠感受到現實的自己——那個黃色LCL所構成的奇妙世界,一個再也不分彼此的世界,一個既接近又無比遙遠的世界,一個如同鏡中花水中月,只能感覺到卻永遠無法接觸的世界。
因為,這里所有的人格意志,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夠找回那個屬于自己的軀殼。
這種狂熱和信仰。是多么的可憐,又令人悲傷呀。
“那么,就這么決定了?”我跟眾人確認道。
“沒辦法,只能試試了。”榮格終于開口了。“僅僅是引開這三個素體生命的話應該沒問題。”
于是,商議后的結果就這么確定下來。我、席森神父、走火、銼刀、榮格和洛克乘坐裝甲車前往攔截素體生命,而畀、卡西斯和近江則乘坐機車去收集材料或設備。由于繭狀物都保存在裝甲車中,如果裝甲車在我們和素體生命的戰斗中受損,很可能無法將這些繭狀物送回基地之后。但又不可能不乘坐裝甲車,因為時間相當緊迫。
畀將素體生命和新基地的坐標傳輸到我的腦硬體中,便載著近江和卡西斯朝新基地的方向駛去。
我目送他們遠去,走進裝甲車的駕駛室,現在只剩下我們六人,駕駛室的位置剛好容納。不需要再讓人跑到后倉里呆著了。我沒有避開其他人,當著他們的面,將車載終端的數據線插進自己的后頸接口。
“你的身體……”銼刀有些遲疑地問到。
“被改造了。”我說:“現在我已經不算是魔紋使者了。”
“這可真新奇……就像機器人一樣。”銼刀好奇地在我的后頸接口處摸了摸,“不過,手感還是和人類沒什么區別。”
“實際上,這個身體的強度趕得上安全警衛。”我隨口說著,將裝甲車發動,朝素體生命所在的坐標沖去。
這個坐標看似停留在原地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但實際上,只要放大地圖。就會發現它們一直都在移動,而位置范圍大致就在原來的基地中。在畀傳輸過來的數據中,原來的基地并不只有我當初看到的那么點地盤,實際上,整個基地就像是城區構造一樣。由眾多通道、階梯和平臺構成,只是這些構造全部置入建筑山體之中。就像是城中之城。我當初會見莎的房間,不過是眾多平臺中,距離當時的入口處最近的一個。
如今,入侵基地的三個素體生命位于和當初那個入口相對的另一邊。一路行去,仍舊可以眺望到那個高聳的山峰狀的建筑構造,以及眾多筆直向上的階梯,以及如同環山公路一樣的階梯。
隨著我們的靠近,這座巨大的建筑山仿佛在緩緩地向右移動,片刻之后猛然在山體上發生劇烈的爆炸,爆炸所產生的飛濺物從破口處向外噴濺,緊接著,伴隨著從山體內發出的轟隆巨響,地面也開始顫動起來。爆炸更加頻繁了,從上方一直向下方蔓延,點狀的爆破讓山體開裂出崎嶇的裂縫。
我們眺望著這猛烈的爆炸,心情有些沉重,三個素體生命的坐標就在這個巨大的建筑山之中,雖然莎應該和基地一起轉移,但明顯她留下的陷阱讓戰斗一直持續到現在。不過,這種強烈的爆炸在某種程度上大概可以阻斷素體生命對新基地路線的偵測吧。
有三個身影從裂縫處走出,佇立在平臺上,我們相距千米遠,也能感覺到它們仿佛在注視這邊。我調整視網膜屏幕的焦距,視野迅速收縮,那三個身影放大到如同近在眼前。沒錯,盡管無法從它們那面具一樣死板的臉上看出什么,但應該是注意到我們了。和得到的數據相同,一個女性素體生命,一個高瘦的男性素體生命,一個少年形態的素體生命。
尤其是那個高瘦的男性素體生命,和身邊的同伴比較起來無比高大,女性素體生命和少年素體生命才剛剛到達他的腰部。它佝僂著背脊,九根巨大的刺狀物在身后高高矗立,如同天線一般,更有大量的導線從身上的刺狀物中蔓延出來,一部分散落在腳下,似乎插進了平臺之中,另一部分則接駁著女性素體生命和少年素體生命。
“那個家伙……強化了偵測能力嗎?”我按照直覺判斷道。
視網膜屏幕中,少年素體的斗篷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揚起來,如此同時,它的腳下迅速生成一股塵煙構成的圓環,讓人感到一股力量在升騰。當它的雙手按在腰間雙刀的刀柄上時,視網膜屏幕突然閃爍了幾下,立刻花屏。
只剩下左眼還能夠視物,景物陡然變得遙遠,卻完全無法忽略山體平臺處的一道針尖般大小的光芒。
“快躲開!”走火大喊起來。
不用他說,盡管花屏的右眼視網膜沒有彈出紅色窗口,但警報聲已經在腦硬體中瘋狂鳴叫。我猛然打轉車體,也不顧側邊的階梯有些狹窄,硬是撞開攔路的墻壁,直接開了上去。僅僅不到三秒的時間,那道針尖大小的光芒已經急劇放大,那是一個十字架般的交叉弧,在半空中尾隨著裝甲車繞了個彎,直接射入身后的建筑中。
然后,我們都看到了,那個建筑分成四瓣的樣子。沿著切面,建筑上層平滑又沉重地滑落,傾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