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833 聯動

833聯動

房間中,駐扎在宅邸中的各方神秘組織的成員聚在一起,雖然宅外陽光明媚,但是房間中拉上了窗簾,更有一股陰霾的氣息充斥其中,仿佛連透過窗簾的光亮也不正常起來。走火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不過,點燃了他的決意而燃燒起來的氣勢,卻是連隔音的墻壁也無法遮擋。透過對這股氣勢的感知,加上各自手中的情報,房間中的諸人多少推斷出了網絡球此時所面臨的考驗。盡管關于死亡筆記的情報并沒有泄漏出來,但是他們之中的一名老牌意識行走者的突然死亡,無論怎么看,都是一件極為異常的事態,再加上重新崛起的美洲頂級神秘組織火炬之光的情報,處處都透露出風雨欲來的潮濕味道。

雖然每個人都有意做些什么,不僅僅是為了為自己的組織爭取更多的利益,更是為了在這種充滿了死亡氣息的環境下保存自己,但是,最終一錘定音的聲音,卻是告訴諸人,自己等人無論做什么,都不會有太大的效果。情報缺失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趨下的局勢也是另一個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還在于自己并沒有足夠的力量和魄力,去同時面對網絡球和火炬之光,乃至于國家交鋒的壓力。

對于一般的神秘組織而言,一旦選好站位,就很難擺脫站位的影響了,這并不僅僅是信用和交情的問題。如果要改換立場,即便可以預視未來可以取得的收益,也要在那之前承受住殺雞儆猴般的猛攻,更何況,目前事態趨勢尚不是十分明朗。根本就不足以采取如此激烈的行動。

盡管,這里的每個人在下意識中都明白這一點,但是被人直說出來,還是讓人感到沮喪。

“什么都不能做嗎?”聲音有些詰問的感覺,不過。更多只是一種情緒上的發泄。

“是的,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需要浪費力氣去做。”回應者的聲音仍舊平靜,“兇手沒有大開殺戒,明顯是存在顧忌和能力缺陷,往后大開殺戒的可能性很低。保守估計。應該會是一天殺死一人,在這里的人,足有上百個,你確信自己會中了百分之一的幾率?至少,我不相信自己這么倒霉,而且。考慮到兇手并非胡亂殺人,那么,諸位捫心自問一下,就能確定自己會被盯上的幾率了。這件事情,本就不在于兇手怎么殺人,會殺誰,問題在于。死人之后,網絡球到底是怎樣的態度。”

“我這邊也認同這個說法。”另一人說,“只要網絡球始終擁有表現出誠意,就沒有任何問題。”

“誠意?真是個敷衍的說法。”有人輕笑了幾聲,“總之,我這邊的話,沒有足夠的實際利益,是不會持續下去的。”

“今天就導致為此吧。到底該怎么應對現在的變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們聚集在這里。本就不是為了爭論哪種想法正確,僅僅是交流情報而已。”這話響起后,房間就徹底沉寂下去,并非是人們不再交流,而是。所有的人都已經離去。無論開始還是結束,都如同風一般。

他們并不擔心網絡球知道在這個房間中的談話,畢竟,雖然考慮到網絡球在這個宅邸中布置的監測手段,他們也仍舊相信己方的多重布置,可以避開這種監測,至少不會被探知具體內容。更何況,這場談話其實并沒有實質性的決定,正如最后那人所說,僅僅是一種情報的交換,以及對彼此之間態度的試探而已。僅僅用一場暗中的對談就確定敵我,根本不是網絡球的風格。

這些神秘組織和網絡球之間的關系,即便是盟友的層面,也有不同的羈絆,對于這種羈絆的強弱,無論哪一方在心中有著明晰的判斷。

走火回到自己的房間,輪椅人正呆在窗邊,臉上的表情,就如同此時的陽光般溫煦柔和,讓人覺得他是不是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平靜地呆在這般風和日麗的日子里了。

“怎么樣?”閉著眼睛的輪椅人看似睡著了,但是在走火開門進來的時候,立刻詢問到。

“不怎么樣。”走火說,“不過已經可以下定決心了。”

“q幫你下定了決心?”輪椅人搖著輪椅轉過身來,“他那邊沒有什么好消息嗎?”

“何止沒有好消息。”走火沉聲說:“簡直就像是壞消息要一波潮涌而來。”雖然將自己這邊的情況描述得極為惡劣,但是他的表情卻一點緊張都沒有。他身上所彌漫出來的決意和氣勢,足以讓身邊人都心閑氣定。對于輪椅人來說,走火在出道時間上的確是一位后被,但是走火自身的能力,卻是網絡球中最值得信任的。

“不管怎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輪椅人微笑著說:“現在的情況再怎么不好,也沒有過去那么嚴峻,不是嗎?”

“火炬之光已經抵達倫敦,與其等他們找上門來,我打算帶上耳語者先去拜訪一下他們。”走火點點頭,如此說道,“你就繼續待機吧,趁這段時間多休息一會,火炬之光的意識行走者,應該不會光明正大的出手,所以——”

“最直接的敵人,還是死亡筆記的持有者,以及在瓦爾普吉斯之夜的那兩位。”輪椅人明白走火的想法,“他們的確棘手,但是,要在七天之內突破我的封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溫煦的風吹過窗欞,將他蒼白的,已經徹底失去光澤,如同灰燼般死色的發絲層層吹起。他知道自己究竟付出了怎樣的努力和代價去完成這份工作,這就是他擁有這股強烈的自信的由來。

先知的預言,似乎暗示著超乎想象的怪物即將降臨,但是——

就算是真正的怪物,也別想輕易侵蝕我的世界。輪椅人眺望著天際,已經沉寂許久的熱血。漸漸開始沸騰起來。

“怪物嗎?”真江的話語以罕見的,可以聽懂的自言自語傳入我的耳中。我幾乎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猛然轉過頭去,只看到她仍舊抱著膝蓋,一副被遺棄的身姿。坐在廢墟的陰影中。就如同往時那般,陰影在她的身邊,總是顯得更加深濃,而從她那邊傳來的低沉笑聲,也總讓人感到一種神經質的不詳。

“阿江?”我想了想,問道:“你剛才說什么?怪物?”

“不。只是,有一種感覺。”真江抬起頭來,盯著我,那黑色的眼眸,仿佛可以將人吞噬殆盡,她的話語難得的正常。但也只是這么幾句而已,接下來的話,又開始變得凌亂,像是回憶過去,又像是復述著我和她的另一段不曾存在的生活,所有的詞匯,我都能聽懂。但是構成句子之后,必須仔細反復揣測,才能大概猜測她在說些什么,更別提這些話語中,夾雜著仿佛不是這個星球上的語言了。陪伴在她身邊的時間,算上上一次死亡之前,以及現在,并不是一段很長的時間,但我總能感到,我們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比這種實際的時間更久,這當該是過去的高川積蓄下來的情感吧,也并不僅僅是針對現在的真江。

即便有這種習慣成自然的感覺,我也仍舊覺得自己很難理解真江,以及真江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的。我只能肯定她很愛我,就如同我如此愛著她那般,但是,在她的眼中,在她的認知中,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形象呢?我無法確定,在她的自言自語中,偶爾能夠聽清的片段,仿佛在講述我們生活在一起的某個片段,但是,在我的記憶中,這些片段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而我在她自言自語的這些生活片段中,也反復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有情人,有弟弟,有丈夫,也有孩子,甚至還有更多的亂七八糟的角色,那種感覺,只能說讓人感到一股濃烈的荒謬氣息。

很多時間里,我無法理解,她的大腦到底是如何轉動的,只能將之當作重度的精神病患者視之,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擁有異常攻擊性的精神病患者。這種異常攻擊性,并不僅僅體現在他人身上,就連我自己也時常感到冷芒夾背,仿佛隨時都會被她吃掉一般。而我也只能用,真江也是“江

,而“江”是“病毒”的一種體現這樣的解釋,來舒緩這種異常的感覺。

況且,如果僅僅是面對“江”時就已經膽怯,那么,面對真正具備超常攻擊性和侵蝕性的“病毒”時,又如同能升起對抗的信心呢?

我走到真江身旁,挨著她的肩膀坐下,我覺得這么做,可以稍微削弱她此時狀態下的孤僻感,即便只是一種錯覺也沒關系。我就在她的身邊,擁抱著她,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是真實的。

瓦爾普吉斯之夜已經徹底平靜下來,黑色巨人已經消失,只留下廢墟般的城區景象,并沒有徹底修復過來,也沒有再傳來魔法少女的消息,藏匿在這個瓦爾普吉斯之夜中的,除了我們之外的其他意識行走者,也全都暫時銷聲匿跡了。不過,既然我和真江仍舊停留在這個地方,那必然還有其他人,同樣在等待著,一個改變這種平靜的契機。只是,他們或許可以回到正常世界中,去推動這個契機,而我則只能靜靜地,被動地等待。

沉默,對我而言是一種習慣。但是被動的等待,卻不是我的風格。無法主動去創造機會,而只能等待機會降臨,即便對于習慣等待的人,應該都不是一種有趣的體驗。

我想做點什么,但是,事實很殘酷,除非在意識態世界,否則我什么都做不到。如果我要做點什么,就得想辦法,讓事情發生在意識態,亦或著……在正常世界中,重新獲得一個身體。

“但是,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不是我呢?”我對自己說著,只有“江”,才是真正擁有這種力量的存在,所以,最終還是要靠她來決定才行。我的計劃,只能依托在她的計劃之下,就如同纏繞大樹的藤蔓。這是我從未嘗試過的體驗,不過,就算再怎么不喜歡,我也仍舊認為,在當前的狀況下。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好選擇了。

忍耐,忍耐,忍耐。

等待,等待,等待。

沉默,沉默。沉默。

就如同在兒時的玩伴都放棄了童年肆無忌憚的快樂,而去試圖快速成為“大人”,而自己也因為失去同伴,而壓抑著英雄的幻想,選擇并接受了成為“優等生”那般現實的人生。我的世界,仿佛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來的選擇。如今的我,不再是英雄,不是無所不能的優等生,而是暫時失去活動的范圍的幽靈。但是,即便只是幽靈,成為英雄的幻想,仍舊沒有破滅。只是,必須再一次選擇并選擇更現實的東西。直到,契機降臨……

我的選擇,沒有變化。

我也始終相信,自己的選擇,就算不是完全正確,也一定不是錯誤,也必然有著對于自己而言,最充分的意義。

“阿川?”義體高川的耳畔傳來清晰的聲音,他似乎才猛然清醒過來。他對自己的狀態感到異常。之前有那么一段空白的時間,似乎很長,但是看了時間,才知道沒超過一分鐘,只是在咲夜和格雷格婭的眼中。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有義體高川知道,自己的情況,可不是“心不在焉”可以輕易描述的。已經有很久沒有失神了,尤其在意識割裂,無法做夢,感性復還之后,這種沒有意識到就已經陷入自我世界的情況,已經很少出現,尤其是這次的自我世界,完全就是一種空白,簡直就像是做了一場短暫的,什么都沒有,什么都無法回憶起來的白日夢。

“剛才說了什么?”義體高川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他不用去思考,都可以做出“一定是在意識態世界發生了什么情況”的判斷,然而,棘手的是,自己暫時無法接觸到的世界,是無法主動去進行干涉的。主動權,并不在自己這邊,而在于造成這種情況的“江”,或者說“病毒”那邊。即便可以理解少年高川的選擇,也能理解,少年高川自稱的勝算。但是,那邊要面對的,卻是一個無法測知理解的怪物,到底事情會變得如何,根本就無法做出推斷。

一個可能會更好,也可能會更壞的選擇,就像是讓自己站在懸崖邊上,從感性來說,義體高川可是十分佩服,可以作出這種選擇的少年高川的,因為,那并非是不了解情況而貿然行動,而是深知風險,卻仍舊付之一搏。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行動的主動權,應該也不在少年高川那里吧,如果主動權在手中的話,對方應該可以選擇更加穩妥的方式。

義體高川十分清楚,自己和少年高川分別占據了正常世界和意識態世界的活動權,似乎是行動效率更大了,也有著相應的好處,但實際上,只是變向地被限制了活動范圍。這種限制,就如同一道枷鎖,讓人即便想要放開手腳,也沒有足夠的空間去放開手腳。

而來自意識態的每一個變化,都還在這個有限的空間中,繼續對自己形成新的枷鎖。

義體高川的神態不怎么好,而在這短暫時間之前,他的狀態還是很不錯的,這種截然相反又劇烈急速的變化,讓咲夜和格雷格婭都不由得擔心起來。尤其在義體高川公開自己的意識態情報后,咲夜更是擔心,義體高川是否一直承受著他人所無法看到的影響。力量的強大,行動上的強勢,以及情緒上的高昂,都無法長時間掩蓋,意識態變化可能帶來的副作用。

“阿川,要休息一下嗎?”咲夜突然有一種無助感,在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是可以協助和幫助義體高川的,然而,面對義體高川當前的狀況,她才察覺到,自己的確沒有可以幫到對方的能力。自己不是意識行走者,即便高川詳細說明狀況,那也是自己無法涉及到的領域。

不過,就算是阿川狀態不好也沒關系,阿川的決定,阿川想要守護的一切,只要不是在意識態世界中,就沒有什么可以阻擋我去為他實現。咲夜攙扶著義體高川,在心中對自己說到。

“怎么突然就變得弱不禁風起來了?”格雷格婭遲疑地看著兩人,不由得問到。

“放心吧,我可沒有病弱的屬性。”義體高川直起腰板,自己的不適,并不是痛苦,而更偏向于苦惱,這可是在恢復感性后才能體味到的感覺,一時間有些不習慣而已。他想著,并沒有推開咲夜,強行表示自己的狀態已經完全好轉。

格雷格婭仔細觀察了一下義體高川,確定他的臉上,的確再也看不到不適,才開玩笑般說:“看你現在的樣子,我還真覺得是高川你用了什么了不起的能力,在人們的眼皮子低下殺死了那名意識行走者。”

“我沒有那么做的理由。”義體高川一本正經地說:“親手殺了他,然后留下自己殺人的證據?我可沒有那么喜歡炫耀。”

“推理故事中不是一直都有這樣的說法嗎?”格雷格婭說:“聰明的兇手會為了替自己洗脫嫌疑,而故意制造一個嫌疑,這是一種非常高明的逆向思維法。”

義體高川從頭到腳審視了格雷格婭,說到:“你得分清二次元和三次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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