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1009 彼此狩獵

接受nog的測試而來到房間中的眾人卻沒有從一開始就表現出合作性,不過這也是神秘組織自身的特性使然,要將各行其是已久的神秘組織統合起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nog才剛剛起步,這一次的碰頭會,不過是為之后的合作提供更多的經驗。我想,抵達這里的人,大致也是明白這次碰面會的真正意義吧,只是,就算面對拉斯維加斯任務的壓力而不反對合作,該以何種方式進行合作,仍舊是一個大問題,各方之間本就存在的矛盾,在一開始就爆發出來了。

一名女性專家用自己的方式揪出了自己熟悉的人,亦或者說,是對方先下手,卻被她反擊成功——看起來,她和對方有某些仇怨,下手毫不客氣。若非被她針對的那人同樣擁有相當的實力,此時躺在地上的就是一具尸體了吧。即便如此,那人靠在墻邊,整個身體被砸得蜷曲,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臉上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一看就知道很痛。他擦了擦鼻血,面對緊盯著自己的女人,顯得十分狼狽。

“果然,你也來了。”女人冷笑一聲,但很快就不再理會這個男人,轉向其他人說到:“既然nog的任命下來了,那么,再隱藏下去就必須退出這次競選。大家說呢?”

沒有人發話,但片刻之后,一名用兜帽遮住上半邊臉,只露出嘴巴和下巴的男人說:“我覺得,必須先確定最高指揮官擁有怎樣的權限,對其命令的執行度可以達到怎樣的程度。就我個人而言,雖然討厭合作,但是,只要讓我認可的命令,遵循也無妨。但是,到底怎樣才是我認可的命令?這個概念實在太模糊了。要是大家都這么覺得,那么。在命令發布后陽奉陰違就會成為事實,最高指揮官的設立也就沒有意義了。對nog來說,絕對不想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吧。”

“你是在擔心nog方面的施壓?”一名曾經的隱身人平靜地問到。

“不,只是。我覺得必須拿出一個讓在場人都滿意的標準,而這個標準,不能因為nog方面的意愿而隨意改變。”兜帽男人說:“手機里讓我們按照自己的方式選擇最高指揮官,看起來民主,但是,選出來之后,nog是否承認,卻沒有一個準信。”他這般說著,看向冥冥的空處,仿佛對nog方面的監視者說:“同意我的話嗎?小子。”

除了他之外。還有寥寥幾人似乎察覺到了在那里,卻看不到的東西——不過,我并沒有察覺到,那里有什么東西,僅僅是從推論上。確認這個房間一定會出于監視之中。

那個地方沒有任何聲音,只是從屋內眾人的神情來看,那地方的確有什么東西存在。nog的監視雖然令人不快,但這里的人顯然都早已經預計了這一點,并沒有因此追究什么。

“好了,我們也是nog的一員,大家來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明白這里會發生什么事情了吧?”另一人溫和地打著圓場,沒有人露出聽進去的臉色,但也沒有繼續多余的動作,“nog到底是怎樣的情況,這里每個人都清楚,我們來到這里是為了什么。各自心中也明白。我是自愿參與這次戰役的,相信在場各位也是一樣,正因為如此,我們擁有共同的話題和相似的心情,哪怕增加一成勝算也是好的。如果nog判斷,我們不能再如果過去那般孤立行動,那么,我愿意改變。”

“你這話大家都清楚。”有人說:“但正如之前那位兄弟所說,按照nog的方式,無論如何也無法讓諸位感到滿意。如果太過勉強的話,合作反而更加危險,所以,nog同意讓我們以自己的方式選出自己認可的人作為領導者,問題僅僅在于,即便一開始是以大家都認可的方式選擇出來的人,其命令也有可能會在某些情況下不被認可。在神秘面前,沒有人可以肯定他的命令是否一定正確,因為,我們都有各自的判斷,一旦判斷相悖,違抗命令的可能性更大,這和他是否為首領沒有關系。我想,這里沒多少人會將‘首領’和‘正確’連系起來吧。也許有這樣的人,為了十分強烈的目的性,而愿意服從哪怕是不合自己心意的指令,暫且放棄探究指令的正確性。但是——”他重重地說:“我仍舊相信,這里的人大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畢竟,我們早就已經習慣了按照自己的想法,而并非其他人的想法來行動。”

“沒錯!”兜帽男人露在兜帽外的嘴角輕輕勾起來,“所以,我們最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確保被指揮的人聽從指揮者的命令,而并非選出一個指揮者。”

“既然你注意到了這一點,那么,有什么好提議?”一個臉上滿是橫肉和刀疤的男人開口道。

“當然交給神秘解決。我有一種契約能力,可以事先設定規則,違反規則的人將會受到懲罰。因為是神秘性的懲罰,所以,逃避的可能性很小。”兜帽男說:“當然,使用這種契約的人,必須捫心自問,在當前情況下認可已經提出的規則,哪怕是有一丁點猶豫,都不可能達成契約。”

“契約?”有人咀嚼著這個詞匯,很快就反應過來,“你是惡魔契約者?”

兜帽男僅僅是默默地微笑著。惡魔契約者這個名頭,雖然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但僅從名字來看,就有點危險,不值得信任的感覺,而比我更清楚這個名頭的人,則開始竊竊私語。

“能夠契約惡魔的人,我不信任其契約的安全性。”另一人很快就斬釘截鐵地說到:“即便它真的是安全的,你也是好心的,但我絕對不可能容忍他人的神秘長期作用在自己身上。”這人的說法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同。神秘本就詭秘,以神秘為基礎的契約,還是出自他人的能力,自然無法得到信任,這是十分淺顯的道理,兜帽男完全不在意這種毫不客氣地的反對,他自身應該也是明白。自己的提議是不太可能通過的。

“既然如此,我不覺得還有什么更保險單的方式,所以,如今唯有將指揮官的權限削弱。因為,他的權限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達不到理論上的強度。”兜帽男直白地說到,仿佛之前的鋪墊,就是為了在此時得到認可:“虛有其表的權限對指揮官而言也完全不是好事,提前讓想爭奪指揮官位置的人知道自己擁有怎樣的權限,才是這次合作的基礎。”

“我覺得——”之前被打得鼻血橫流的男人開口了,“指揮官應該只有一個權限,就是情報核心。他本身并不需要管理其他人,而僅僅需要將其他人的情報統合起來。成為一個沒有是發令權,只有知情權和建議權的中樞。然后,其下轄的各人按照自己的經驗爭取組隊。實在是排斥合作的人,也不禁止獨自行動,但必須在一定的時間間隔內。將自己的情況通知指揮官。”

“這樣的話,我同意。”房間內的氣氛沉默了片刻后,便有人頷首肯定。

“只有知情權和建議權,卻要充當核心,這樣的指揮官做得太憋屈了,我不覺得會有人愿意擔當這種吃力不討好的結論,我覺得應該給予一些福利。”不一會。又有人提議到:“一旦事不可為,允許指揮官擁有優先撤退權,也就是說,除了指揮官之外的人,都必須負責斷后。”

“這有意義嗎?”有人嗤笑一聲,搖搖頭說:“真到了事不可為的時候。大概就已經沒有撤退的機會了。我們都明白,自己是抱著怎樣的覺悟參與到這次行動中的,絕對不會有人半途而廢。我的神秘告訴我,這一次沒有退后的可能性,不成功就成仁。”

“在沒有實際發生之前。任何推斷,即便來自于神秘,都不可能讓人完全認可。”又一人說:“雖然你覺得指揮官的權益是沒有意義的,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我愿意去爭取這個指揮官職位。”

“那么,還有誰有異議?”兜帽男向眾人問到。

沒有人開口,于是,默認為所有人都認可。即便,從常規角度來說,成為指揮官的人索所要肩負的重擔,仍舊比他所能獲得的權利沉重得多,但是,讓指揮官擁有這種程度的權益,大概已經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極限了吧。正如同之前那人所說的,指揮官職位變成了一個吃力不討好的雞肋。不過,既然有人放話出來,愿意去爭取,那就意味著,指揮官職位已經不會落空了。

當然,不可能只因為目前只有一人放話說要爭取指揮官職位,大家都會把這個職位給予對方,目前所確定的,僅僅是指揮官的權益,而并非是指揮官。

“可以進入正題了。”火爆開場的女人說:“我們應該用怎樣的方式選出指揮官?民主投票?還是競爭上崗?可以報一下,有多少人愿意接受這個職位嗎?如果可以的話,那就從自愿者之間選擇,這樣比較有效率。”

但是,除了之前公開表明自己意愿的人之外,沒有其他人做出回應,但是,眾人都十分清楚,雖然對大多數人來說,沉默就代表了不參與競爭,但卻并不意味著,沉默的人全都放棄了對這個職位的競爭。而哪怕是小部分人參與,而大部分放棄,也不意味著這大部分人都會認可從這些小部分人中誕生的首領,無論如何都會讓這次會議的結果產生瑕疵。所以,不愿意在此時正式申請指揮官職位,然后在申請者之間競爭,不完全是因為這個主意不好,在我看來,大概是因為通過這種方式獲得的指揮官職位,會給人一種疲軟的感覺吧。

戰士仍舊需要用戰斗來說話,即便大多數人沒有奪取指揮官職位的意思,但是,讓這些必然成為名義上的屬下的諸人認識到自己的強大,當上指揮官才能名正言順。即便,這個指揮官的權益擁有極大的水分,但指揮官就是指揮官,只要得到認可,建議權也可以變相成為讓眾人信服的指令。

”果然是很麻煩的事情。不過,nog已經為我們準備了一個相當好的舞臺,不是嗎?”兜帽男微笑著,說到:“用殺人競賽的方式吧。這是大家都熟悉的方法,先列出每個人殺死逃逸者的數量,達到平均數以上的人再自愿報名競選,就不會有問題了。如果沒有一個參選者達到平均數以上。那就證明,這次合作根本就不可能出現一個最高指揮官。我相信,nog也會認可這個結果的,由此產生的負面影響,也全由我們自己承擔,因為,上前線的可是我們自己。”

“認可。”有人說。

隨后,“認可”的聲音不斷響起,即刻就達成了共識。

“既然如此,大家就各自準備吧。nog的情報不一定準確。你們也清楚自己要面對的是怎樣的對手,即便被稱為逃逸者,能夠來到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軟柿子,如果死在這里,就真是太可笑了。”兜帽男這般說著。就像是完成了任務一般,身體向后退去,逐漸變得模糊,直到徹底消失在空氣中。伴隨他的離開,更多的氣息也迅速遠去,或是直接從正門離開,或是和兜帽男一樣利用神秘離去。很快就超出了連鎖判定的觀測范圍,不過房間中的氣氛并沒有因此變回沉寂,反而預顯壓抑。

我看向留在房間中的數人,他們有的彼此凝視,有的僅僅垂頭沉默,但是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碰撞在一起。仿佛要濺起灼熱的火星來。看來這幾人彼此之間,還有一些問題要通過廝殺來解決,既然nog沒有出面阻止,那么,這次碰面會大概也正是為了提前讓他們做個了結。防止他們將私人恩怨帶入正式行動中吧。留在這里只會徒惹人惱,如果是再拖延下去,說不定連房間都會被神秘封閉了,我朝左江和江川使了個眼色,迅速離開房間,然后江川釋放出固有結界,再次將我們的身影隱藏起來。

從手機的最新提醒來看,當前基地已經完全向我們這些人開放,但在nog發來清理任務的情報前,我們如果不想無事可做,就只能自行尋找目標。nog對目標的篩選和監視必然有所漏洞,逃逸者擁有神秘,很大可能進行串聯,也許會有一些聰明的家伙,已經預測到了nog方面的打算,并估測到我們這些清理者的動作。

在最壞的情況下,他們做出了針對性的行動,那么,我們和他們之間的獵物和獵人的身份隨時都有可能互換。正如兜帽男所說的那樣,能夠被挑選進入這座基地的專家都是硬茬子,他們被排除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在參與了作戰會議之后打退堂鼓而已,這并不能代表他們是弱者,反而,正因為可以通過nog事先的說明,預計到自己在退出后將會遇到的麻煩,所以必然已經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不僅我們在確認他們的位置,試圖進行狙擊,他們也在試圖尋找我們的位置,以備逃離和格殺。現在,供以來到基地的專家們臨時居住的房間,大概有將近一半已經空了吧,如果少于這個數量,那么,呆在房間里的人不是障眼法就是誘餌,亦或者有辦法監控戰局,無論哪一種,都意味著危險。

江川的固有結界雖然對戰斗環境有很強的適應性,但是,卻不一定可以完全掩飾我們的行蹤,說不定會有人悄悄摸上門來。我打開連鎖判定,觀測著行走過的地方。這十分鐘里,我們并沒有一個確切的目標,因為神秘的不可預測性,所以敵人會選擇怎樣的路線,完全沒有個譜,只能在觀察了基地的地圖之后,按照一般方式,選定幾個理論幾率最大的節點進行巡視。nog的情報仍舊沒有傳來,但是,清理任務已經開始了。想要競爭最高指揮官職位的人,如果可以提前找到敵人,并成功進行擊殺,無疑將會占據很大的優勢,如果這些敵人不在nog的情報中,這種優勢將會更大。

雖然nog在綜合資源方面比任何神秘組織都要龐大,但是,我仍舊覺得,他們初步確認的逃逸者中,會被他們實際監視到逃離行動的人,不會超過半數。仔細想想就清楚,如果有人對逃逸者進行串聯,那么,利用各自神秘能力的組合,確保自己的逃離不被發現,這才是最值得考慮的方法。他們的目的是離開基地,如果正面和nog硬抗,只會讓自己所要面對的阻礙更大。

如此一來,這些逃逸者大多數會根據自身能力進行分組,組內成員的能力可以互補,達到更優秀的生存能力,如此一來,我方如果有人孤立行動,那就必然面對復數的敵人。敵人的壓力更大,而我方一開始就被視為清理者,無形中將自己拔高一截,所以,在實際的戰斗心態上,敵人反而更占據優勢。

其他人可以考慮到這些嗎?如果考慮到了,又有多少人可以放下成見去彌補己方的缺點?我相信,nog一直在觀測。

“會死掉三分之一吧。”江川突然說,她的意思是,我們這些清理者將會在這次狩獵戰中減員三分之一。

“根據是?”我自己倒是無法確認她的說法,畢竟,我對這些臨時同伴們一點都不熟悉,他們擁有怎樣的神秘,怎樣的心思,怎樣的習慣,怎樣的行動,一點情報都沒有。

“直覺。”江川說:“我的直覺一直都很準確。”

她這么說的話,我倒是相信了幾分,在神秘中行走,直覺往往比情報更重要。很多專家都擁有敏銳的直覺,可以在缺乏情報的緊迫情況下,避開陷阱,躲開殺機,直搗黃龍,不過,同樣是擁有直覺的人,彼此對上的時候,仍舊會分出直覺上的高下。江川這些人造人在獲得神秘之前,就擁有超乎尋常的感知和直覺,因此才會被用來充當篩選者,他們的特點,讓他們在面對善于偽裝的專家們時,更容易接近真相。江川在對我進行判定的時候,動作是相當迅速利索的,這本就證明了,她對自己天賦和判斷力深有信心。

正巧,左江也同樣是直覺敏銳的專家,在某種層面上,她擁有特別的天賦和技巧,讓我也只能甘拜下風。連鎖判定雖然實用性極強,但是,太拘泥于物質態了,面對層出不窮,乃至于進入意識層面的神秘,很多時候都會出現疏漏。在我重生在這個世界以來,無論在倫敦還是在這里,都遇到了不少連鎖判定難以完成觀測的情況。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在神秘性上,似乎比上一個末日幻境更加高端。

而僅僅使用直覺,我或許連夸克都比不上吧。

就在毫無收獲的巡視中,這般想著,左江的腳步突然頓了一下,猛然轉頭朝身后望去。比她遲了一步,但江川也有了動作,可是,在她做完轉頭的動作之前,一股令人汗毛直豎的感覺,好似利刃一般從那邊穿來。

速掠在第一時間展開,我沒有轉身拉扯江川和左江,將她們帶離原地,直撲左江注視的方向。在連鎖判定的觀測中,裂痕正從無到有,陡然現身在我們之前所在的位置,其斷面看上去,就真的像是被無形利刃切開的一般。

我看不到那個家伙,經過的通道和房間中,和之前一樣什么人都沒有。但是,之前的攻擊當然不可能是幻覺。我沒能停下來,看不見的攻擊,源源不絕襲來,每一次都追在我們的身后,將通道和房門切割得四凌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