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江雙手合十,發出啪的一聲,但又和純粹的掌擊聲有些微妙的差別,讓我不禁覺得她掌心中的神秘之種被打破了。()不過,左江再次攤開手掌的時候,神秘之種仍舊完好無損,不僅如此,還在放射著肉眼可見的光芒。
“這是?”江川的臉上浮現微微的好奇。
“通過妄想體驗將里面非編號002的成份凈化了而已。”左江此時的聲音,再度變得柔軟下來,之前在戰斗中表現出來的堅硬就好似一點都沒存留在她的體內。她輕輕地微笑著,凝視著手中的神秘之種,就好似花農看待自己的花種,“江川,是你的話,應該可以感受到吧,現在的神秘之種才是它本來的樣子。雖然那個意識行走者創造了它,但最初的它,卻不是之前那副模樣……準確來說,是意識行走者得到了神秘之種后,將它改造成那個樣子,以滿足他的需求。”
“你的意思是,神秘之種并非黑袍的神秘?”江川有些訝異,她不太能理解,皺起了眉頭。
“不,凈化之前的神秘之種,的確是那個意識行走者的神秘,但是,神秘之種在變成那個樣子之前,應該不是屬于他的。”左江似乎在凈化神秘之種的過程中發現了什么,卻故意吊著我們的胃口,不愿意一下子就解釋清楚。她的目光從我和江川的身上掠過,落在編號002的身上,“雖然看起來很巧合,但是,應該不是巧合。原初的神秘之種,就是我手中現在的模樣,其特性和那個黑袍的相性很差,卻和編號002十分匹配。硬要說的話,感覺就像是特意為編號002準備的一樣。我覺得這并非是巧合——”
“你是說,有人主導了這一切?給予黑袍神秘之種。算計到他的行動,然后通過我們的手轉交給編號002?”江川顯得很難相信這樣的事情,因為,各種因素的糾纏。以及時間線上的長度,都讓這種事情是人為的幾率很低,“說實話,左江,我更相信這就是命運。正如我會碰到主人和你一樣,這就是編號002的命運,或許,其它編號的人造人,也有各自的命運,我們生來的目的只有一個。也許起初看起來是失敗品,但是,命運或許并沒有那么殘酷。我和編號002遇到了命運中的轉折,其他人也一定有著類似的際遇。”江川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堅定。到了最后,似乎已經認定了自己所說的命運,并為此露出一副解脫的表情。似乎長久以來淤積在心中的抑郁,因為這種理解,而漸漸開始消散。
“命運?也許,不過,我還是堅持這并非偶然。”左江并沒有挑撥江川的意思。僅僅是一副陳述自己想法的口吻說:“如果我的感覺是正確的,說不定,我們會遇到將神秘之種給予這名意識行走者的人。”
“是嗎?即便碰到那樣的人,也不說明什么,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可以算計到這么深遠。”江川沉聲說:“如果真的有什么存在可以做到。那么,那樣的家伙,不是神明就是惡魔吧。”
“神明?惡魔?雖然我沒有見過神明的,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惡魔還少嗎?”左江還是那副柔軟地語氣,仿佛自言自語地說:“可以撥動因果線的力量,雖然很難得,卻也不是那么罕見。”她的語氣,就像是她曾經見過一樣,不過,從我的角度來看,這并非是左江在夸大其詞。只是,不理解左江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的江川,對她所說的一切都抱有懷疑罷了。人無法看到一個事物的全貌,只因為,人們受限于自身的認知和視角,只能以自己為基點,去觀測事物的某一面。給力文學網我也同樣如此,江川也同樣如此,左江或許也如此,但是,站在“江”的立場上,使用“江”的本能和視野,大概可以看到更多吧。
何況,左江只不過是眾多人格中的一個,如果每一個人格都能看到事物不同的面,那么,將復數人格所觀測到的情況綜合起來,一定比正常人多得多。以對“江”的了解為出發點,比起江川的固執,我更相信左江的感覺——也許,就是有什么人,通過某些神秘在關注這一切,這個人或許并不了解過程,但是,確定一個因和一個果,任由其因果過程自動演化,仍舊是可以接受的。
正如現在的情況,如果真如左江所說,那么,這個幕后黑手,大概是不了解我們和黑袍在這件事中扮演者這樣的角色,卻能肯定,將神秘之種交給黑袍,神秘之種就會轉移到編號002的身上。那么,如此一來又有一個問題,對方為什么要通過這么隱晦麻煩的方式?將神秘之種轉移到編號002身上,又是否為他的最終目的?擁有神秘之種的編號002又會在他的計劃中,扮演怎樣的角色?這一切,都如同霧里看花,在沒有確切的證據時,左江也只是用“感覺”這個詞匯來描述。
“無論這其中有什么秘密,暫時都已經過去了。”我做下定論:“如果我們和對方必然有碰面的一日,那么,現在討論也沒什么意義。重要的是,假設神秘之種是預謀的產物,那么,轉移到編號002身上,會否出現什么后遺癥?”
“不會。”這一點,左江十分肯定地說:“神秘之種就是和編號002最適配的神秘,當然,具體會發育成什么,還得看編號002自己。神秘之種已經被徹底凈化了,要做什么手腳,也只能針對編號002本人。考慮到有人處心積慮推動事情發展的可能性,如果沒有神秘之種,編號002的生活或許會更加平靜一些,江川,你作為她的同類,擁有代替她發表意見的立場。”這么說著,左江凝視著江川,問到:“你覺得是否應該將這粒神秘之種重新植入她的意識中?”
江川一副不假思索的情態張開嘴巴,但卻過了半晌,都沒能做出肯定地答復。
“如果這是我的命運,那么我接受。”突然間。一個聲音插入我們之間,我轉頭看去,只見編號002不知何時已經轉醒,試圖從地上撐起上半身。她所受到的傷害,讓傷痛仍舊殘留在她的身上,讓她看起來格外虛弱。即便如此,她仍舊用一種決絕的語氣說:“正如編號004所說,我們的期盼,我們的意義,就算是踏過地獄,也無法拋棄。我愿意接受這粒神秘之種,承擔它可能帶來的厄運。我沒有什么好東西作為報答,但作為交換。我接受你們提出的任何條件。”
“哦?這么快就醒來了,看起來挺清醒。”左江的眼神微微有些銳利,但又很快變回常態下的溫柔和平靜,“你的意識恢復能力,比我估計的還要強。大概,這就是神秘之種會落到你身上的原因吧。”
“也許。”曾為敵人的編號002艱難地支撐起上半身,因為用力過度,還輕輕咳嗽起來,“我的傷勢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
“阿川,你是怎么想的?”左江朝我問到。
我和編號002對視了半晌,她的目光平靜而頑強。這個時候,徹底展現出她和江川是同類的一面。(給力文學網最穩定)她將承載神秘之種的決意毫不掩飾地呈現在目光中,就像是一名終于看到了希望的尋道者。那濃烈的情感,讓我難以產生拒絕和憐憫的想法。現在的她和過去的江川一樣,不需要任何規勸和憐憫,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決定承受那可能超乎自己想象的壞結果,擁有這種覺悟的人,在我眼中,就像是同類一樣——是的,因為我就是秉持著這樣的想法走到現在。并還要走到更遠的這類人。
“如果,我要你和江川一樣,將一切奉獻于我——”我這么說到。
“好。”編號002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到。
“我并非趁火打劫。”我說。
“我認可。”編號002說:“您不僅從那兩人的手中拯救了我,還給予了我所希望的可能性,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比這更珍貴,除了全心全意奉獻于您,我沒有任何可以回報您的東西。”
“我需要你。”我繼續說到。
“能夠被您需要,是鄙人的榮幸。”編號002勉力支撐起身體,跪伏在我的腳邊,“我的一切,就是您的一切,您的需求,由我來實現,贊美您,我的主君。”
我從左江手中接過那粒神秘之種,放在編號002的頭頂上,這粒發光的種子,頓時沉入了編號002的身體里,我對她說:“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叫左川。”
“謝主君賜名。”編號002,如今的左川低垂著頭,身體綻放出和神秘之種相同的光芒,這些光芒就好似一根根絲線,以她為中心,編織出六道圓環,每一道圓環都由魔法陣般復雜的紋理構成。下一刻,光環轉動起來,不僅在沿著圓周旋轉,也同時在翻轉,讓通道中的光影變得格外的絢爛。
左川身上的傷口迅速愈合起來,蒼白的臉色也在變得紅潤,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好似重新煥發了青春,恢復到最佳的狀態。之后,六道光環回縮到她的體內,那絢麗的景象,就好似夢境般消失了。
“這是你的神秘?”我不由得問到,如果是,那么,神秘之種的發育比我預計的還要快速。
“是的,我稱之為六道。”左川的精神飽滿,但情緒卻已經平靜下來。但是,在獲得了神秘后,她的確和江川一樣,更靠近完美戰士計劃的初衷了,“六道是六中神秘的集合,分別是愈合、金剛、堅物、匿流、無音和破魔,每一種神秘都可以單獨使用,也可以同時開啟。”
“看起來和你的戰斗方式十分匹配呢。”我不由得說。
“是的,我在最初調制時,就以中央公國日本特區古代特有的斥候和特工綜合性職業忍者作為模板。”左川談到過去,臉色微微有些異常,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就已經恢復正常,“被主君處死的兩名逃逸者因為某些原因,一直受到nog的重點關注,我被派到他們身邊,就是為了收集所有和他們有關的情報。卻沒有想到,我的身份似乎在一開始就暴露了。”
“嗯?”我捕捉到左川話中的一絲異常,“nog對他們的關注,并非僅僅是因為逃逸者的身份?而且。你認為自己的身份一開始就暴露了?”
“是的,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了解,上層封鎖了情報。”左川皺起眉頭,說:“這些判斷都來自于我的感覺。”
“nog中有內鬼?”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可能。
“不,nog剛剛才整合,即便是有內鬼,應該也是一些反對nog卻不得不暫避風頭的頑固分子。”左川毫不猶豫的回答到:“而且,也絕對不是出自雇傭兵協會,所有成為常任理事的神秘組織都不太可能是懷疑對象。我的身份被暴露,只有可能是在nog成立之前。和雇傭兵協會合作過的勢力,也有可能是個人。不過,我的地位無法觸及雇傭兵協會的高層,所以,具體的懷疑對象也無法肯定。”
我想了想。雖然事情看起來內幕重重,nog內部的矛盾已經凸顯出來,但是,跟我們要做的事情暫時還沒有太大的牽扯。無論這兩名逃逸者的背后有什么黑幕,他們的死亡就已經證明,在nog的主體意向中,這些黑幕和矛盾都不會影響拉斯維加斯戰役。反而,所有會影響拉斯維加斯戰役的因素,都會在戰前一一清理干凈。
“不管這些內幕了。”我說:“比起這些,左川,你加入我的麾下這件事,nog和雇傭兵協會方面是否會有影響?”
“不會。被雇傭兵協會派遣到這個基地,就已經認定我們擁有尋找各自主君的自由。對雇傭兵協會來說,這其實是一種投資,我們所認可的人,基本上都會成為協會的盟友。我可以侍奉您這樣強大的主君。對雇傭兵協會來說也是樂見其成的。只不過,您已經擁有我和江川,大概會對您競爭最高指揮官職位產生影響。”這么說著,左川露出歉意的表情,“雖然這次競選擁有很大的自主性,但是,清理者中也有一部分是執行nog意向的使者。”
“我明白,候選者本來就是來自于nog下屬的神秘組織,自然不可能徹底排除nog高層的意向。”我對左川笑了笑,安撫她心中的愧疚,說:“沒關系,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競選最高指揮官的職位。說不定,正是因為有人看穿了我的意向,所以,才會有剛才那一戰的發生。”
左川有些驚訝,說到:“您是說,這兩名逃逸者會碰到主君您,是被刻意推動的結果?不過,在我的記憶中,并沒有這方面的跡象,雖然當時我的意識已經被神秘之種侵蝕,但是,這并不代表我沒有判斷力,神秘之種的控制僅僅是扭曲了自我對身體的控制權而已。”
“理由其實很簡單,你之前說過,nog一直都對這兩人嚴密關注,不是嗎?”我說:“既然一直都處于nog的視線內,那么,就證明nog對其擁有很大的影響力,但是,這種影響力并不需要用暴力的方式直接體現出來。nog可以設計一系列的動作,去引導這兩人的思考方向,并從他們的心理特征和行為模式,干涉他們的行動路線。如果你對內幕的感覺沒有錯,那么,這兩人是被‘驅趕’到我這里的。這樣一來,也間接證明了,將神秘之種給予黑袍的人,有可能就是暴露你身份的人,他和雇傭兵協會有過合作,很可能就是完美戰士計劃。這個人或許并非是nog中的勢力,而是敵人……和敵人合作,雖然不能正大光明,卻并非罕見的情況。”
“您的意思是……末日真理教?”左川皺起眉頭,身為雇傭兵協會的一員,她看起來對歐美神秘圈的公敵末日真理教自然也沒有什么好印象。
“不,不一定是末日真理教。末日真理教已經有最終兵器系列了,完美戰士計劃對他們沒有什么用處。不過,完美戰士計劃借鑒最終兵器系列也是有可能的,或許,是末日真理教的某些人私下和雇傭兵協會達成了合作。”我在心中一一篩濾著可疑的人選,我在這個世界的復蘇時間十分短暫,但是,碰到的角色卻不少,在這些人中,也的確有符合這些推斷出來的苛刻條件的人選。
“愛德華神父?”左江插口道,她也想到了這個擁有六百六十六變相的末日真理教異端,雖然我和其他人聯手擊破過他的一次陰謀,但是,說實話,那次勝利并不完全,而且,在我離開倫敦前,nog已經確認了,愛德華神父并沒有死亡。這名強者在過去那么多年的潛伏期間,到底利用自己的身份實施了多少陰謀,沒有人可以完全知曉,而且,他自身的確在展開一些諸如沙耶病毒之類的詭秘研究。如果說,他和雇傭兵協會合作,開發了完美戰士計劃,也不是沒有可能。
“愛德華神父……我聽說過這個家伙。”江川這時開口了:“他的情報權限級別很高,我也是在一次偶然中才聽聞這個名字的。”
“看來,十有就是這個家伙了。”左川的表情有些憤恨,但是,也有些迷茫。如果愛德華神父真的是完美戰士計劃的開發者之一,也是引發這次遭遇的幕后黑手之一,那么,他的身份和立場,對于左川和江川這些人造人來說,是十分特殊的。
“你迷茫了,左川。”江川的語氣有些尖銳,“他過去做了什么事情,扮演過怎樣的角色,對現在的我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只有主人才是我們唯一的真實。”
左川的表情顯然沒有江川那么決絕,但也迅速安定下來,說:“不需要你提醒,江川,我知道現在自己的立場是什么,也絕對不會違背。”
“但愿你真的謹記。”江川淡淡地說:“否則,我不會放任一個不穩定因素留在主人身邊。”
左川猛然轉過頭去,狠狠瞪了江川一眼,我覺得她們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妙,作為同類,她們擁有同樣超出正常的偏執,聚在一起時,根本就沒有想象中那種友愛的氛圍,反而,即便沒有交流的時候,也充滿了淡淡的疏離感,就像是彼此之間都不想深入理解對方……亦或者,早已經洞穿了彼此,才因此抗拒著彼此。
好在,她們大概顧慮我的存在,而不打算將矛盾擴大話,在幾句針鋒相對的話過后,便不再理會對方,看起來就像是將對方當成了空氣一樣。隊伍膨脹得太快了,看來在調和上還要多下工夫,不過,從她們那偏執的個性和理念來看,只要我還在隊伍里,這些矛盾都不會激化。之后的戰斗還有許多,日常也還有許多,總會有機會修補這些隱患的。
左川的加入,讓我們這支隊伍更加趨向全面和完備,就算接下來沒有更多的人選出現,也沒有太大問題了。而且,正因為江川和左川之間暴露出來的問題,讓我意識到,編號前十的人造人都是個性十足的家伙,而并非量產流水線下來的產物,短時間內聚集在一個隊伍中,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即便,她們全都是雇傭兵協會的戰士,也不一定具備理想的配合精神——正如左江所說,她是針對特工任務而進行調制和培養的,成長后所進行的也一直是單獨任務。江川的情況要好一些,執行的是十分正常的雇傭兵任務,擁有在戰場上和臨時隊友配合的經驗。但其它編號,也各有特色,要說彼此之間全無矛盾,也并非如此。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