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1075 插局者

素體生命,統治局遺址中已知最強大的異種,數量稀少且聚集地不明,和統治局呈對抗狀態,也對外來者有強烈的排斥性,因為在行動區域中,往往不存在比它們更強的個體,所以,大多數所采取的行動都是暴力更占優勢,但也不能否認其擁有智慧性,也往往會制定各種行動策略,絕非是遇到敵人就只會蠻干的類型。身軀是高等構造體,所擁有的神秘性,足以抵抗已知的大量魔紋超能,二級以下魔紋使者遇到它們,幸存幾率不會超過一成。三級魔紋使者視自身能力的發揮程度以及當時環境不同,生死的比例大約在五五開,但是,在沒有臨界兵器的情況下,反殺的成功率只有三成。多個魔紋使者才能對抗一個素體生命,已經是神秘圈內的共識——按照這種共識,我當前的處境極為不妙。

因為,在這條漫長的拱橋上,唯一有可能成為助力的家伙,已經被面前的素體生命一炮轟殺了。因為當時情況不明,所以,根本就沒有想過讓夜鴉夸克去救援,誰那個倒霉蛋竟然是惹到了素體生命呢?

而且,正因為素體生命出現,所以,之前還懷疑這里到底是不是統治局,如今已經可以證實了。素體生命,目前還是只于統治局遺址中活動的異類。它們和惡魔有著很深的牽扯,和統治局一切殘留為敵,魔紋使者作為統治局的“高等安全處理人員”,自然不可能在遭遇戰中被放過。

盡管,如今我已經沒有魔紋,操縱的也是名為“電子惡魔”的個體,聽起來似乎和“惡魔”也有一些關聯。但是,我總覺得的能力被聚合在夜鴉夸克身上后。也會讓夜鴉夸克染上魔紋使者的氣息。至今為止,我用來判斷“神秘”的標準,仍舊是魔紋,如此一來,身份也好,心理層面上也好。會和本就對外來者不友善的素體生命大戰一場,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在注視那名外表具備女性特征的素體生命時,我已經做好了如上的心理準備。

我對素體生命本身沒有敵意,僅僅是因為,我們之間的立場,注定了對方一定會對我出手,而我不想死的話,就必須再努力一點。

面對素體生命時,很多知識看似從腦海中浮現。但我明白,這些知識和經驗,有一部分是來自于網絡球的資料,但是,更深刻的,宛如本能般的感覺和體會,應該是從另一個我,本該是只有他一人的高川身上得到了。我在死亡期間。在我之后誕生的高川似乎也死了,作為正在活動的“高川”。到底是第幾個高川了?對這種事情,我有點感覺,卻又無法詳細描述,不過,和他交過手之后,我十分肯定。那同樣是很強的一個“高川”——他的異常,并不在僅僅于極為精準而狼的戰斗風格,也不在于擁有類似于“速掠”和“連鎖判定”的能力,更在于他的身體。

那個身體……在初次體會的時候,已經有很深的印象。但是,直到現在,親眼確認了素體生命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時,更是覺得,那個“高川”所具備的異常之強烈。

簡直就像是保持人類立場和意識的素體生命,或許并不完全,但是,構成那可怕的身體強度的神秘,定然就是“構造體”吧,而且,是和素體生命相同等級的構造體。到底是遭遇了事情,才會將身體變成這副模樣。比起我再生時,身體構成的獨特,我倒是覺得,那個留在敦倫的另一個我,才是從基礎素質開始,就已經是在作弊吧。

作弊一樣的強,可以和任何不與“病毒”和“江”有直接連系的“神秘”對抗,都不會落于下風。現在回想起來,當初剛從網絡球的那個隱藏機構中復蘇的時候,所遠遠感受到的吸引力和不協調感,大概就是從另一個我那里散發出來的吧。和他一起的,還有某種,聚在一起,就像是放上了誘餌的陷阱,以及一種從各個方面都被針對的感覺——這種針對性,很可能連“江”都包括在內。

所以,我不時都有這樣的一個念頭:和高川行動的,大概是系色和桃樂絲吧,畢竟,如果真的具備對“江”做些的針對性和可能性,那么,從病院現實角度來說,已經改造為末日幻境機器中樞的系色是百分之百必需的。桃樂絲的情況,我不太了解,但是,從最初的末日幻境中,她的背景、身份、能力和意識,都對真江有著不弱的對抗性,甚至可以看作是“江的仿制品”。給力文學網而特異化的“高川”,那作弊一樣的基礎素質,沒有外力協助的話,我還真覺得不太可能產生,因為,“江”并不站在他那邊,所以,只依靠他的話,“奇跡”是不會發生的。

以及結果來說,“高川”很強,但從源頭來說,又不是很強,我作為“高川”之一,對此再清楚不過了。

只是因為有了“江”和“系色”,乃至于更多人的關注,所以,“高川”才擁有了非比尋常的力量。然而,一旦這種關注轉移的話,單純以“高川”的能力,也就是優秀級別而已,正如同,在沒有“神秘”的時候,作為優等生,也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優等生”而已。

所以,另一個我可以如此特異化,一定是有在幫助他。不是“江”,那就是等級接近的存在,系色和桃樂絲的可疑性都很高。也因為,在這次的末日幻境中,原本是親朋立場的兩人,都有可能成為了最直接的敵人,所以,我就算再理解導致這種情況產生的原因,也并非在心中完全沒有芥蒂。

之前在校園時,經由精神侵蝕而生出的自我質問,也包含了這些復雜的因素。我努力不去想它,想了也只有糾結,但是,卻不可能真的一點都不去想它。

在確認素體生命的異常時。也確認了另一個高川的異常,從而讓我仿佛看穿了許多背景上的敵意聯系,讓我心中極為不爽快。即便作為事實已經接受了,并痛下決心,但是,拖泥帶水的感覺。仍舊不可避免。

因為,我實在太感性了。

正因為感性,所以,才憧憬那些極為理性的,也有一些敵視這樣的,正如眼前的素體生命。

似乎受到了我心中情緒的感染,夜鴉夸克的火焰之發燃燒得更加劇烈了。它的身體和外型,也和素體生命極為類似,這也意味著。就算沒有臨界兵器,最基礎的對抗條件,我也已經具備了。

素體生命走到前方十米處,并沒有第一發動攻擊,而是在觀察我。它的臉就像是整一塊硬質的面具,看不出表情,眼神也仿佛是靜止的,但仍舊可以感覺到。它在注視我,在觀察我。它的手腳細長。和身體比例的異常,到了如此近的距離后,變得更加清晰了。個頭幾乎是我的三倍,光是腳的長度,就比我還高。

它低垂著頭,微微彎腰。就像是巨人一樣俯瞰。在這樣的距離,它身上任何有威脅味道的,也都一覽無遺,身體有看似甲胄的部分,但是。和非甲胄的“肌膚”是融在一起的,有一種一體成型后,塑出甲胄外形的感覺,之后就是各種或細或粗的導管,從身體的一端接駁到另一端,就像是將武器和電源接駁起來。當然,所謂的“武器”和“電源”,也完全是和那個身體融為一體的。

外觀看起來沒有近戰的武器,那種又高又纖細的身體結構,也完全不像是善于肉搏戰的感覺。最顯眼的武器,大概就是和右手連成一體的槍管吧。

它突然發出聲音,似乎是在說它們特有的語言,而對象卻顯然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夜鴉夸克——素材外觀上的相似性,讓它誤認為那是同類?可是,即便我將感官搭載在夜鴉夸克身上,也并不懂它再說些,不過,它在我和夜鴉夸克沉默以對的時候,抬起左手臂,右手在應該是臂掛終端的構造上快速而輕盈地敲擊幾下。

下一刻,一團可見的光罩將它包圍起來,我幾乎忍不住率先出手了,但是,想要看它準備做些的好奇心,仍舊止住了這種沖動。雖然讓敵人做好萬全準備后再開戰并非明智的做法,但是,就算突襲得手,也不可能在一擊中就決定這場戰斗的勝負。沒有臨界兵器的話,以“一場膠著的戰斗”來預先看待比較好,而且,這個素體生命的動作,也沒給人“進行戰斗準備”的感覺,反而像是在確認。

也許是在確認,夜鴉夸克到底是不是它的同類?

這名素體生命看穿了我的弱小,在一動不動的夜鴉夸克面前,就這么大張旗鼓,旁若無人地干起這種事來。包圍著它的光罩應該有防御能力,因為,和末日真理教巫師的全身防御法術極為類型,只是更有“科技感”一些,在它連續操作之后,陸續有圖像和文字呈現,文字自然是從未見識過的陌生文字,不過圖像卻有一部分是可以直觀理解的。

例如:我和夜鴉夸克的三維影像被構建出來,并分開兩側歸納著數據,來回對細節部分進行放大,這明顯是一個錄入和分析的過程。而在這個過程中,有各式各樣的線條將兩個影像進行勾連,大量的文字被標注出來,分別指向我和夜鴉夸克,最終,有紅色的,明顯是警告性的提示框彈了出來,而且,全都集中在我的影像上。

——真是不好的感覺,似乎被看穿了?

素體生命抬頭朝我看來,猛然間一抬右手。與此同時,我已經將感官搭載在夜鴉夸克身上,抓住原身施展出速掠超能。

波動在產生,灰霧的漣漪散開時,速掠超能的無形高速通道也已經蔓延開來。沒有顯著的高速運動的參照物進行比較,速掠超能只能以一個相對固定的起始速度開始。而這個速度相較起素體生命的攻擊,并不足以讓對方呈現相對靜止的狀態。素體生命右手的槍管不需要蓄能,以極高的速度打出一波散彈,在速掠狀態的觀測視角中,就像是以每秒半米的速度朝這邊射來。

散彈太過密集,正面突破對原身的威脅性太大。夜鴉夸克采取了繞開的策略。在素體生命準備好下一次打擊前,已經抵達它的身邊,彈出臂刃的攔腰斬去。

然而,在穿透了看似沒有任何阻擋力量的光罩時,速掠超能的神秘性頓時消失了大半,感官上的速度感一下子恢復正常。散彈擊中我原先所在的地方,將同位構造體的拱橋打成了馬蜂窩。而素體生命也及時抬起左手,擋在快要斬中身體的刀刃上。

伴隨著刺耳的切割聲,夜鴉夸克的刀刃和素體生命的左手交的位置濺起一蓬火花,強烈的反作用力傳達到我的感官上,那種堅硬的觸感,再一次讓我深刻體會到素體生命的“堅硬”和死體兵的“堅硬”根本就不可相同并論,程度上超出太多了,而且。速掠超能的神秘性,也第一次出現被抵消,而非是抵抗的現象。這一切,都在證明素體生命的強大。

那種本能的感受,和從資料上得來的認知,在面對實際的感受時,顯得是如此蒼白而貧乏。進而讓我進一步確認到,另一個高川的強大絕非尋常。

素體生命退了一步。她的身體結構,在面對強烈碰撞時有些吃虧。對比身形,夜鴉夸克明顯更加輕巧,在它調轉槍口的同時,已經同步躲避著槍口,以難以提升到最大速度的速掠,鉆入它的側后方。一個以人體結構而言,很難發力的位置。

再次攻擊的時候,并沒有刻意加力,仍舊維持在之前的速度范圍內,素體生命一如所想。再度用左手來抵擋。于是,在我的操縱下,夜鴉夸克的攻擊在中途進行了細微的調整,準確命中那只左手上的臂掛終端。

那層沒有阻力卻有削弱神秘性奇效的光罩,應該是這個裝置產生的吧!?雖然是第一次看到,但是,據說素體生命的武器擁有接近或抵達臨界兵器的程度。所以,在第一次稍微有些吃驚,之后就可以冷靜下來。

這么想著。在堅硬的擊打感再次傳來時,我讓夜鴉夸克再次加大了力量,以全身推進的氣勢,將那只左臂壓了,雖然仍舊沒能砍斷,對臂掛終端的破壞力有多大也無法確定,但是,沒能反應的素體生命,被夜鴉夸克毫不猶豫地掃了出去,左肩關節的扭曲,似乎在證明,這一擊并非毫無作用。

交手的過程中,戰斗判斷極為復雜,但是,作用于行動上,就是一瞬間。

一瞬間,素體生命就被擊飛出去,摔在拱橋上,不由自主地翻滾起來,若不是在緊要關頭用手指抓碎了橋面,僅僅是慣性就足以讓它從橋邊跌落。橋下的深度幾乎看不到底,就算是素體生命足夠堅硬,掉下去也談不上重傷,但要重新爬上來,也非得消耗不可。畢竟,它的身上,可沒有配備飛行裝置的樣子。

是的,就算沒有臨界兵器,但是,這個拱橋戰場對我有利。不算狹窄,但也不算寬敞,又是“絕地”的類型,在擁有高速的同時,善加利用地形,無法干掉素體生命的話,讓它“無法繼續戰斗”也是可以的。

所以,在一擊成功之后,并沒有立刻停手。縱著夜鴉夸克再次進入速掠狀態,一口氣撞開還沒有調整好姿勢的素體生命。這一下,就算素體生命抓住橋面再緊,也避免不了半個身體垂到橋外了。它的右手要維持身體,而左手關節暫時出了問題,所以,一沒有反擊的辦法。

夜鴉夸克正準備第三擊,將它打落橋下的時候,連鎖判定傳來危險的感覺,是來自其它方位的遠程攻擊!

夜鴉夸克臨時更改速掠路線,向橋的另一端退出了二十米遠,只見數枚長槍狀的物體激射而來,唰唰地插滿了素體生命的周圍,下一刻,極為爆裂的電弧在那片范圍竄動起來,好似鞭子一樣,將橋面打得粉碎,與此同時,即便在我這個距離,也能清晰感到一種從橋面傳達的共振感。

不過,這樣的攻擊看起來,比起針對我,或是針對素體生命,更像是同時攻擊我們兩個。

有其他人來了,而且,這樣的舉動,應該不是第二個素體生命。從對我也毫不留情地攻擊這一點來判斷,卻讓我覺得,是有可能化敵為友的家伙。因為,夜鴉夸克的形象,和素體生命極為相似,而我的原身,也不得不被夜鴉夸克挾持著,在其他人看來,大概就是“素體生命擄掠人類”這么回事吧。

對方的攻擊,在想法上應該和我十分類似。這些槍頭的攻擊雖然凌厲,范圍也很大,但是,對素體生命的堅硬身體應該無法形成有效傷害,但是,無法傷害素體生命的話,破壞橋面就行了。下一刻,素體生命一帶的橋面果然在震動中崩塌了,素體生命伸出手,就像是還想要抓住,不過,那張蒼白面具一般的臉,完全沒有情緒上的變化,帶著這種需要依靠“腦補”才能勾勒的“無助”,它直直掉落下去,幾秒之后,就徹底被彌漫著灰霧的建筑深淵徹底吞沒了。

最直接的敵人已經消失,也許可以打交道的人,也已經抵達,不過,現在的狀態,似乎不是好好談話的時機,萬一判斷誤,產生誤會,那么,最先放松的人就會被最先干掉吧?不少字懷著這樣的警惕心,我沒有收起“看起來像是素體生命”的夜鴉夸克,只是放下原身,將感官重新轉移,以免被誤認成是“被素體生命改造成了傀儡”。

很快,機械運作的聲音由遠處高速接近,而且,是從橋外的地方傳來的。來者似乎有飛行交通工具,不需要從橋面通過。果然,一個大約十米高的“集裝箱”撕裂斜下方的灰霧竄上來。有全副武裝,看上去就像是穿著宇航服一般臃腫的人形攀附在“集裝箱”外。這身裝束,以及個體的高度,都讓我覺得是人類無疑。

在距離拱橋還有五十米的時候,五個攀附在“集裝箱”上的人跳起來,借助某種搭載于腿上的推進裝置,在半空進行三次跳躍,成功落在我和夜鴉夸克的四周,將我們包圍起來。從他們的動作流暢度和自然度來看,進行這樣的危險舉動,已經不是第一次,早就熟能生巧了。加上擁有驅除素體生命的工具和計劃,所以,應該是在這里生活有一段的家伙們。比起入侵者,更有可能是這個廢都殘留的原住民。

來者的敵意很強,不過,大都集中在夜鴉夸克身上,他們和素體生命顯然有著很深的仇怨,即便是隔著厚厚的“宇航服”也能感受到。但是,正因為和素體生命對抗過,對其有過一定程度的了解,所以,也可以看出夜鴉夸克和真正的素體生命的不同之處,而由此產生的想法,才是他們沒有第一發動攻擊,還愿意接近的原因吧。

無論如何,弱小的一方,主動接近強大的一方,都必然是有很強烈的意志推動的。

“別緊張,這個家伙可不是素體生命。”雖然不他們是否可以聽懂我說的話,但我還是努力一邊說著,一邊用肢體來表達的意思。包括主動拍了拍夜鴉夸克的身體,讓他們一陣緊張,其中一人差點就要發起攻擊了,幸虧有同伴眼明手快地制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