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意識到高川是如何離開的,若非肩膀上的觸覺還殘留著,榮格還錯以為之前見到的高川不過是自己的幻覺。他到底是用了怎樣的神秘呢?榮格不由得想,因為在他的情報中,高川并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如果是早就擁有,只是一直隱藏起來,那么,如今又為什么線路呢?比起這樣的猜測,榮格更是覺得,也許在今天之前,這個男人是沒有這種力量的。
有多種已知可以產生類似現象的神秘在榮格的腦海里過濾,在逐一刪除后,僅存的可能性中,“意識行走”這個字眼如同鶴立雞群,在第一時間奪走了其他的所有可能性。雖然沒有實際的證據,但榮格仍舊根據自己的直覺,確信這個全身上下充滿了神秘感的高川,已經是一名意識行走者了。
“真是來去如風的男人呀。”榮格臉上的驚愕漸漸平息下來,又恢復日常平波不驚的樣子。他放下按在肩膀上的手,把空了的酒杯放在途經的侍者的端盤上。這個時候,他看到有人從側門進來,來人沒有驚動酒會里的其他人,也沒有穿上正式的晚禮服,不過卻是榮格的熟人。一個接一個的熟人推門進入,他們四處張望,就好似也在尋找熟人一樣,看到榮格,就有幾個走過來:達達,潘,牧羊犬,巴赫,洛克,魔術師。當然,這些都并非他們的真名,而僅僅是行動代號而已。
榮格和他們,他們彼此之間,都不是同一個組織的成員,不過,卻有過好幾次合作。這些合作就像是針對性的跨組織行動預演,成員大都是固定的。在這些行動中臨時成為隊友的他們,就這樣漸漸有了交情。他們之中有純粹的雇傭兵,也有為政府部分服務的,有神秘組織的成員,也有特立獨行的神秘專家,具體的國籍和人種都不一樣。卻不妨礙他們專家級的配合能力。
在第三次世界大戰已經打響的如今,跨越地域、國家、文化和人種的合作仍舊在深化,類似這樣的“國際縱隊”也越來越頻繁地被組建起來,任務的繁重更是讓人難以消停。他們大多數時候,不需要到正面戰場去硬碰納粹的軍隊,卻需要隱秘行事,傳達信息,執行秘密潛入,獲取情報。進行一些高強度的特種作戰。雖然出身背景的不同,讓這些人不可能完全站在同一個立場上,去關注自己和同伴的每一次行動,但是,只要納粹這么一個同仇敵愾的敵人還占據上風,還沒有被徹底殲滅,合作的基礎只會越來越深入。
這次酒會,除了榮格之外的人原本是說不來的。也沒有決定好在此地集結,上一次任務結束后。眾人各回各家,按照慣例,本應該有至少一個星期的休息時間。但是,榮格在看到他們全都到齊時,就明白一定是由特殊任務下達了。
榮格向眾人點頭示意,走向僻靜少人的一隅。達達等人也快步跟了上去。這一群人明顯脫離酒會的氣氛,卻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為魔術師已經變出一朵鮮花,插進一旁東方風格的典雅花瓶中,這朵花的顏色和品種明顯和花瓶的格調不太相稱。但就是這朵花,讓眾人所在之處不會受到打擾。
如果少年高川來到這里,說不定會為魔術師的變化稍稍吃上一驚,比起其他人的變化,魔術師在外表上的變化要稍稍深刻一些——過去的末日幻境中,他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胖子,而如今的他卻瘦身成功,還做了發型,禮服式的魔術師裝束穿在如今勻稱的身材上,可謂是英俊瀟灑,再沒有過去的末日幻境中,那個大胖子魔術師的滑稽感。
“高川先生呢?”魔術師率先問道。
“已經離開了。”榮格平靜地說:“我懷疑他已經成為了意識行走者。”
“不,我覺得不是成為。”牧羊犬接過話,說:“高川先生和意識行走者交手的情報已經足以讓人猜測,他一直都具備意識行走的能力。”
“我贊同,高川先生對意識行走的抗性太強了,已經到了不是意識行走者就無法解釋的地步。”潘也這么說到。
“他是用意識行走的方式離開的。”達達的關注點和其他人都有些不同。
“我不確定,直覺告訴我是這樣。”榮格說:“我的眼睛眨都沒眨一下,他就已經消失了,除此之外,感受不到任何異常。”
“那結果呢?你該不是連挽留的話都沒說吧?”和過去的末日幻境一樣,無論性格和外表都沒有太大變化的洛克,露出一副“真沒用”的表情。
“挽留他做什么?”榮格不冷不熱的說著,就問到:“有任務?和高川先生有關?”
“上面要求我們負責保護他的安全。”達達說:“高川先生已經接受了中央公國的提議,放棄世界巡禮,直接前往澳大利亞。有情報顯示,納粹已經開始在太平洋地區增兵。不過,這些表面上的阻攔大概是不能阻擋高川先生的,問題在于,末日真理教也有動作,很可能會派遣精兵對高川先生進行狙擊。”
“末日真理教?”榮格沒有任何動容,末日真理教的能量如何,他們早就領受過了。
“只是派出巫師的話,至少要好幾個片翼騎士等級的大家伙,才能夠談得上阻攔吧。但是,我們并沒有得到已知的那些片翼騎士有異常動靜的消息。”洛克說:“納粹方面,也似乎沒有派遣士官之外的異常份子。”
“即便如此,狙擊的可能性仍舊高達百分之九十。”潘揉了揉眉頭,說:“在這種情況下,能夠真正對高川先生進行狙擊的,也就只有那個了吧?”
“是的,如果不使用中繼器的話,能夠讓他們具備信心的狙擊者,就只有那個東西了。”魔法師也苦笑起來,“所以。一旦我們執行這個任務,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終兵器嗎……?”榮格說出這個名字,也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在任何一個神秘專家的心中,也許同行并不全都意味著“比自己更強”,但是,“最終兵器”肯定要比自己強。這樣的想法是普遍存在的。也許會有人對聲名在外的角色表現敬畏,例如在對待席森神父和愛德華神父的時候,但這種敬畏放在“最終兵器”身上,就會被過濾到只剩下恐懼。
最終兵器很強,簡直就是末日真理教除了中繼器之外的殺手锏——哪怕如今各大神秘組織也合力建設了屬于自己的中繼器,但是,任何對最終兵器的模仿都是拙劣的。牧羊犬就見識過自己所隸屬的雇傭兵協會試圖防制“最終兵器”的結果,那連“成果”都談不上。如今眾人已知的所有對“最終兵器”進行防制的成果中,最為接近完成的毫無疑問是網絡球的“桃樂絲”。
桃樂絲是“桃樂絲計劃”的產物。但“桃樂絲計劃”并不僅僅是制造“桃樂絲”這么一個個體。在nog成立后,“桃樂絲計劃”已經重啟,資料完全提交nog,經過改頭換面后,進度開始加快,但是,要得到一個確切的成果,到底需要多長時間。仍舊沒有一個準信。“桃樂絲”的誕生與其說是證明了“桃樂絲計劃”的可行性,不如說是一個讓人難以重復的偶然。網絡球方面能夠提供的信息也極少。
這些事實無不說明了“最終兵器”的強大,越是強大的東西,就越是數量下少,難以成批復制——然而,末日真理教擁有著復數的“最終兵器”。具體有多少個,至今仍舊弄不清楚。但有記錄的,就已經是“七八個”了。倘若是少年高川,大概會回答一個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數字。因為,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殺死他的,是足足十個和“真江”長得一模一樣的最終兵器。
不說七八個了。就算只有一個最終兵器,都不是容易應付的。一個最終兵器的戰斗力有多強?榮格等人并沒有直接交手過,只能根據資料進行評估,所得到的結果,也讓他們寧愿和納粹的一個突擊連隊正面硬碰硬干上一場。
“只有一個人的話,應該是無法殺死高川先生的。”榮格想了想,說:“最終兵器會在自有能力的基礎上,彌補自己的劣勢,達到和更強者相等的強度。但是,高川先生的速度也同樣讓人看不到上限,沒有極限的話,就同樣意味著,至少在速度上,總是會比最終兵器強上一點。高川先生的身體強度,比起最終兵器也不分上下,排出速度之外,所有的基礎能力值,基本上都是持平——所以,高川先生其實并不需要特別在意一個最終兵器。”
“只是一個的話,當然最好。”牧羊犬說:“但是,如果出現復數,就必須又我們進行分擔了。”
“我在意的是,納粹方面雖然只是調動更多的軍隊,沒有特殊的強力個體出現——會不會只是障眼法?”達達有些猶豫,“我聽說,在拉斯維加斯的作戰中,納粹派出了最終兵器。是針對另一個高川嗎?”
“大致說來,是這樣沒錯。”榮格想了想,決定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訴眾人:“只有一個最終兵器,納粹似乎是想通過中繼器,對它進行強化,但是,進行攻略的我方也有針對性的策略。網絡球和五十一區的合作很深入,我覺得,有能力對納粹的最終兵器進行有效的牽制。”
“也就是說,暫時不需要擔心納粹的最終兵器會插上一腳?”魔術師確認到。
“是的,納粹的最終兵器可以脫離拉斯維加斯的幾率很低。”榮格說,“就如同我們認為高川先生可以匹敵一個最終兵器,如今在拉斯維加斯的,還有另一個高川,雖然來歷神秘,卻不見得比高川先生弱。更何況,就算沒有另一個高川,攻略計劃里也存在其他的備選方案,聽說有八成的幾率,制造出不遜色于最終兵器的存在。”
“不遜色于最終兵器的存在?”潘有些在意,“那是什么?”
“據說和中繼器有關,具體的不太清楚。”榮格搖搖頭,“總之,如果敵人要在太平洋線上的狙擊高川先生,首先動用中繼器的幾率就很小,我們這邊的中繼器完全可以進行牽制,納粹目前也應該無法將自己的最終兵器投入戰場,末日真理教的巫師無法成為決定性因素,剩下的就只有最終兵器了——我覺得,或許會出動三個。三個以上的最終兵器,才能在面對高川先生的時候十拿九穩,但是,他們過去從來都沒有在同一時間出動過復數的最終兵器,一定是有原因的——這么加加減減,三個最終兵器應該是我們要遇到的情況了。”
“我們的配合應該可以對付一個。”洛克這么說的時候,其實心中挺猶豫的,他過去的一些經歷,讓他對最終兵器深懷戒心。
“高川先生負責一個。”達達說:“那么,還剩下一個或兩個,怎么處理?”
“對高川先生的護送工作,只有我們這一批嗎?”榮格問。
“也許還有其他人,具體的情況也沒說清楚。”潘攤開雙手,無奈說道:“而且,我們也不能直接走上前臺,負責前臺工作的是另一批人,也許里面還有高手吧。”
“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敵人可能有哪些嗎?”榮格又問。
“組織上已經發過分析報告。沒看的人,不在意的人,就算死了也沒人問津。”牧羊犬冷冷一笑。
“那就沒問題了,大家在心中都有盤算的話,就不會輕易就措手不及,大多數人可以在短時間內調整過來,我們還是應該要有點信心的。”榮格的聲音和表情的淡然,讓他的說話充滿了信服力,就仿佛事實一定會按照他分析的那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