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3生死線的歸來者
高川沒有閉上眼睛,但卻有一種閉上眼睛的感覺。
形容一下閉上眼睛的感覺吧。
閉著眼睛的時候,世界就好似有一張厚重的黑幕拉下,這個速度在普通狀態下就真正是一眨眼,但是,在此時高川的感知中,這道簾幕的拉下是如此緩慢,仿佛足足用了十秒,就真的如同一場戲劇結束,場景被徐徐合上,燈光卻沒有亮起,讓人有一種“第二個場景”已經開始布置,只等待著大幕拉開。被形容為“黑幕”或許也不太恰當,雖然感性來說,“閉眼等同于黑暗”這個印象是沒有的,但實際上仍舊可以看到有一片片的顏色在晃動,宛如牛奶一樣流動,和調色盤里的色彩一樣濃厚,仿佛黑色只是這些顏色徹底混淆成一團時才會呈現,但是,這些顏色是運動的,不會在混淆成黑色之后就變成石頭。
顏色的變幻,讓人有一種很客觀的感覺,小說3..例如會覺得眼簾其實也沒有那么厚實,根本法阻擋光線的穿透。
高川覺得是睜著眼睛的,卻看到了這樣的色彩,這樣的黑幕,而螺旋長槍明明是從四面八方射來,卻仿佛同樣可以從三百六十度去觀測到每一根螺旋長槍。
然后,緊隨這些景象而來的,是一種光。
高川所看到的光不是這些由色彩帶來的光感,而是一種更加明確的,刺眼的,哪怕是閉眼后的黑幕也會被焚燒掉的光亮。
就好似核爆炸時,只要在一定范圍內,哪怕閉上眼睛也法消除的光。
十體最終兵器投射出十根螺旋長槍,有著即便是速掠也沒能在第一躲開的速度。雖然螺旋長槍從四面八方射來,但它們之間的空隙甚至要比槍林彈雨中更大,偏偏高川在一個即時的最高速度下,有一種來不及躲開的感覺——就好似它射出的速度值,正好卡在高川在未來零點零幾秒的加速度上。
義體的加速不具備參照能力,而是由自身所承受的外在壓力所轉化,雖然理論上,只要有足夠的和足夠的外力,加速就沒有止境,但是,反說,沒有足夠的和足夠的外力,這種線性上升的加速能力是完全可以被針對的——高川很早就意識到這一點,但是,這不是意識到就能解決的問題,哪怕表面上看起來是可以人工升級的“科技產物”,但義體也好,能力也好,完全就是神秘產物。在神秘研究方面最有發言權的近江,也沒有提供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高川并不認為可以憑借“努力”和“意志”去做到。
這個世界上,明明弱點,卻法更正這個弱點的情況,多得數不勝數。高川只能夠通過更嚴密的行動計劃去側面彌補這個弱點,而法真正讓它變成沒有。
在遇到這十體最終兵器前,那些從側面彌補速掠弱點的方法都是有效的,但是,十體最終兵器的特性是如此的驚人,和所收集到的最終兵器的資料都有不太一致的地方。高川沒有做好準備,論有多么堅強的意志,使用了多少手段,都法掩蓋這個事實。敵人的情報宛如一團迷霧,直到短兵相接之前,也法事先預測敵人到底是如何的詭秘和強大。
僅僅是“十體最終兵器曾經殺死了少年高川”這個仿佛即視感般的感覺,相對于戰斗所需要的情報量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除了讓高川九死一生之外毫作用。
不,倘若就眼下的結果而言,九死一生都還太過于輕佻。
高川覺得要死了,仿佛死亡才是正常的結果。他也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唯一讓他固執地睜著眼睛,還頑固地堅持最后一絲希望,并視了腦硬體在視網膜屏幕上呈現的種種警告和預告,倔強地去分辨所看到的,所感覺到的,所想到的,所產生的每一種現象和事物等等這些掙扎行為的,就是那已經徹底變成本能的使命感和永不放棄的那一口氣。
沒有選擇失敗,失敗也不是沒有竭盡全力,這種仿佛命中注定的失敗,讓高川既坦然卻又不認為必須坦然。
所以,在觀測到了又一次超乎預想的情況發生時,他笑了。
高川不這突如其來的光到底是從何而來,又是如何產生,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但是,正因為如此,它才是神秘的,充滿了數的可能性——至少對高川而言是這樣。這比刺眼的光亮絕對不是十體最終兵器的致命攻擊產生的效果,高川拿不出證據來證明,但他就是。這是一種感覺,一種基于“神秘不可預測”的神秘專家觀念的直覺。
在神秘事件中,哪怕一切都仿佛有所脈絡,但具體細節總是充滿意外。數的神秘專家在意外中死去,但有時也會有人因為這些意外存活下來。
高川此時此刻,就覺得眼下發生的變化,可真是一場救命的意外。至于意外產生的因素,到底是刻意還是偶然,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陡然綻放的光亮,讓近在咫尺的螺旋長矛從他的觀測中消失了——究竟是法觀測,還是真的消失了?高川法判斷,但是,在這種時候,他放棄了腦硬體那模棱兩可的判斷,而將所有的行動壓在在了后一種。
蛛絲彈射出去。
就在蛛絲成功彈出,自身卻沒有迎來被貫穿的感覺時,那強烈的死亡預感就進一步降低了。文蛛在高川的控制下,按照在生死一瞬之前所觀測到的景象,向著最有可能突破十體最終兵器的包圍圈的方向沖去。
沒有任何阻攔,視網膜屏幕上顯示的數據,已經是距離原來所在處幾百米外。那刺眼的光亮這才開始減弱,在肉眼恢復可視能力前,新的資訊已經通過其他的觀測途徑,源源不絕地匯聚在腦硬體中,構成一個較為清晰直觀的即時圖像。
十根螺旋長矛穿透了一個人形的輪廓——那是高川若還在原地,就必然會被貫穿的位置,包括大腦、五官,臟腑和四肢,哪怕不立刻死亡,也會在一段內徹底喪失活動能力,而這段法活動的只要超過了零點零一秒,就會被更多的攻擊淹沒。
結果肯定是十死生的。
從數據來看,這十根螺旋長矛所產生的貫穿力,就算是曾經見識過的最堅硬的素體生命也法抵擋,已經達到完整發揮的臨界兵器的水準。
在穿透那實際不存在的人形輪廓后,十根螺旋長矛開始解體,很快就在海水中失去了蹤影。而之前那強烈又不可思議的光亮,除了在那一瞬間遮蔽了十根螺旋長矛外,沒有產生其他的效果。但很顯然,螺旋長矛在光亮中的消失,絕對不僅僅是“觀測不到”這么簡單。
或許是通過“觀測不到”的現象來產生短內的“不存在”效果?
在這個末日幻境中,的確存在可以做到這種事情的神秘,其中就包括所有已經開發的中繼器。
那么,是NOG倫敦總部或五十一區方面動用了中繼器嗎?高川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刻,不由得這么想到。盡管他一直都認為,雙方的中繼器光是牽制末日真理教和納粹的中繼器就夠吃力了,幾乎沒可能騰出額外的效能。
當高川終于恢復肉眼視力后,看到的情況,和腦硬體借助資訊情報在腦海中模擬出來的景象差不多。
冰面已經被徹底摧毀,沒有半點殘留,海面的波濤也一如既往的洶涌,卻不像是承受了更多沖擊的現象。巨大的漩渦消失了,新泰坦尼克號劫后余生,宛如鋼鐵的尸體般隨波逐流,并沒有重演撞上冰山的慘劇。而視網膜屏幕中的景象,就鎖定在這艘安靜的大船上。
陰沉沉的天空開始下雨,似乎是云層太過厚實的緣故,雷聲十分沉悶。
船身每一次起伏,都會拍打著海面,掀起細密的水沫,而它下方仿佛永遠都是一片騰空而起的巨浪。
風雨交加中,那個身穿深紅色風衣,戴著烏鴉面具的男性站在船頭甲板上,穩當地就仿佛雙腳和甲板牢牢粘在了一起。看身形并不算高,也談不上強壯,讓人覺得有些苗條修長,而在他摘下面具,露出那張稍顯青澀的臉時,就更讓人有一種明確的感覺——這是一個尚未成年或剛剛成年,卻仍舊可以讓人習慣性稱為少年,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間的人物。
即便外表如此,但他站在那里,卻有一種鎮壓著大船,乃至于船下的波濤之所以在起伏,也是為之沉浮的感覺。
這個少年長得和高川是如此之像,毋寧說,他就是高川,只是比義體化的高川更年幼一些。但也僅僅是外表上的年幼而已,法讓人覺得其在能力上也有不成熟的一面——是的,僅僅就能力而言,他絕對不弱于這片海域里的哪個人或非人。
一個真正的戰士。
一個強大的戰士。
一個瘋狂的戰士。
這樣的氣質絕對不是用外表年齡可以遮掩的。
“少年的高川……另一個我,另一個高川。”義體高川坐在文蛛的駕駛艙中,盯著那個身影,出神地自言自語著。雖然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到對方,但他還是在第一打開了所有的觀測部件。他的腦海中,仿佛回響著一個聲音,他聽不清那聲音到底在說,但他既不抗拒,也不激動,仿佛在情緒起伏的背后,有一條堅硬而冰冷的絲線,永遠都不會波動,也永遠都不會斷裂。
他已經了,到底是如何獲救的。
盡管關于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的攻略戰報還沒有到達義體高川手中,但是,既然少年高川也來到了這個戰場上,就證明他之前猜測的關于中繼器的結論是正確的。只是,救下的,并不是NOG或五十一區的中繼器,而是拉斯維加斯的中繼器——那臺中繼器眼下恐怕已經被這個少年高川消化了。
義體高川深吸了一口氣,將驚險一瞬,生死反轉所產生的種種情緒,重新納入腦硬體的掌控中。
數據報告和各種臨場建議源源不絕地從視網膜屏幕中彈出。但是,義體高川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就將之掃進了回收站。
論是十體最終兵器,還是再次出現在地球上的少年高川,目前所收集到的數據都法讓腦硬體做出正確的判斷,不穩定的因素實在太多了,邏輯思考所得出的結論,甚至連確保防御都做不到。
在這個時候,暫且還是回到直覺的判斷上吧。
少年高川為會出現在這個戰場上?也許有數種答案,每一個答案也都具備一定的真實性,但是,對義體高川而言,十體最終兵器的出現就是最為確定的答案。十體最終兵器曾經殺死過少年高川,就仿佛是“歷史”一樣,雖然不存在于這個末日幻境中,卻深深烙印在義體高川的印象中。
那么,少年高川是以復仇者的角度降臨的嗎?義體高川卻覺得,根本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從某種角度來說,義體高川一直都覺得,少年高川本身就充滿了一種捉摸不透的神秘感。他的意志和目標毋庸置疑是很清晰的,但是,除了這兩者之外的讓他有別于其他高川的標簽都很模糊。
文蛛踩踏在水波上,十體最終兵器陸續聚集在一起,就站在文蛛的正對面,而少年高川所占據的新泰坦尼克號則構成了三角形的第三個頂點。戰場的味道沒有半點削弱,反而像是愈加繃緊的弓弦。
少年高川將烏鴉面具挪至腦后,在義體高川的觀測中,哪怕他和十體最終兵器對視著,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表面體現。他站得筆直,毫畏懼,但是,眼神中也并沒有對這十體最終兵器的出現產生驚訝——亦或者說,他來到這里,本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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