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1844 幸存者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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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五邪惡力量1844幸存者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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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在天空震響,卻無法讓人感到半點殺戮的味道,反而讓人產生一種無助和傷感交織的情緒,洛克痛苦又絕望的嘶喊,如同瘋子一樣的掙扎,那歇斯底里的表情,倍加讓人感到悲涼,讓人覺得這就是一個走上末路的困獸,讓人忍不住去聯想自身的處境。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下意識去壓制洛克的榮格和牧羊犬就明白了眼下到底是怎樣一個情況身為神秘專家,對任何異常的事態都有強韌的接受能力和推理能力,那些乎常識的體驗,讓他們能夠承受上一秒的正常和下一秒的巨變之間所產生的反差。

并且,當他們開始用慣性的邏輯的思維去分析眼下的狀況時,這種思考行為立刻讓他們嘗到了刻骨銘心的痛苦,那難以形容的扭曲、冰冷和黑暗,從那非物質的心靈世界的裂縫中襲來,那是無論有了多少心理準備,都無法抗拒和避免的沖擊,他們可以在短時間內就將自己的處境和之前從意識態爆出來的沖擊聯系起來,并推想到更深層次的后果和意義,但是,當他們開始理解的同時,他們也同樣需要承受后遺癥。

幾乎是在下一秒,他們就和剛剛回過神來的銼刀那樣,被意識層面上的瘋狂摧殘得氣力虛弱。反而是瘋狂的洛克將他們摔了出去,扛著銼刀硬是站起身來。緊抓住洛克手臂,試圖阻止他自殺的銼刀沒能繼續鉗制這個男人,本就身體強壯的洛克在瘋狂的時候,就像是氣瘋了的巨熊一樣有力,銼刀可以通過肌膚之間的緊貼,感受到他那一身肌肉緊繃起來,一種充滿了攻擊性的暗示,宛如閃電一樣擊穿她的神經。

銼刀反射性推開洛克,但在那之前,洛克已經隨手一揮,輕而易舉就將她摔出五六米遠。洛克的眼眶飽含淚水,瞳孔似乎都被刺激得變成了紅色,沒有人知道他下一步會怎么做,是繼續自殺還是攻擊這里得其他人,那瘋狂而危險的氣息,讓人難以靠近。唯一的好消息是,之前他那歇斯底里的自殺行為,讓他一口氣射光了手槍里的子彈。

銼刀在地上翻滾,迅調整平衡,將手槍和刀子取在手中,警惕地觀察幾米外的洛克,牧羊犬和榮格都抱著腦袋,痛苦地在地上翻滾,一時半刻沒有好轉的跡象,而在另一側,達達等好幾個幸存者也出現蘇醒的跡象,完全可以料想到,她們在清醒的同時,也必然會因為思考行為而產生意識上的創傷,就如同銼刀自己、洛克、牧羊犬和榮格一樣。

這里幸存下來的人全都是神秘專家,先不提是不是因為神秘專家的身份才得以幸存下來,沒有成為只有**活著,人格意識卻徹底被摧毀的活死人,光是要抵抗那思維和聯想中傳遞過來的不可名狀的恐懼和絕望,就不是輕易可以做到的事情。身經百戰的銼刀已經意識到了,能否恢復正常,和受害者的精神強度和意志力完全沒有干系,而僅僅在于,是否擁有足夠的聰明和邏輯,是否可以進行深入的聯想。越是擅長將事物和事物之間的關系用邏輯連接起來,就越是會陷入這種邏輯的陷阱中。

相反,放棄思考和太過蠢笨,都能夠更好的維系自己的精神。

但是,另一方面,就算主觀上放棄思考,客觀上是一個蠢笨的人,也無法避免去進行一定程度的本能思考,這個行為就足以給人帶來傷害。因此,在這次沖擊中,受到傷害是必然的,僅僅是根據每個人的情況,被傷害的程度不同而已。

在真正被傷害到之前,沒有人可以確定自己和他人,哪一個才是傷得最重的。就如同平時行為隨意,表現得五大三粗的洛克,在最先蘇醒的神秘專家中,也是最早陷入瘋狂的人。銼刀甚至無法判斷,洛克到底瘋到了什么程度,還能不能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眼下的洛克很危險,而現場并沒有多少人可以阻止他在瘋狂狀態下的攻擊性行為。銼刀緊盯著焦躁不安,似乎是為了對抗或躲避恐懼而變得歇斯底里的洛克,她在被洛克摔出去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射殺這個同伴的心理準備。

洛克到底想到了什么?當他恢復意識,可以思考的時候,做出了怎樣的邏輯和判斷?這些都無從讓人知曉洛克瘋了,這就是最淺顯認知。

洛克向銼刀猛然邁了幾步,卻又突然停下來,用力揮動手臂,就像是在推開某種看不見的東西。但銼刀相信,洛克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也許是幻覺,也許是只有他才能觸碰的,某種神秘的現象,他是如此的抗拒那樣的東西,也許在他個人的主觀意識世界里,在他被潛移默化的潛意識世界里,那就是他在進行思考后,所得到的最讓自己感到恐怖的某種事物。

洛克出凄厲的叫喊,喘著粗氣,下一秒又嚎啕大哭起來,在旁觀者的銼刀看來,那神經質的行為就和精神病院里的那些重癥患者一樣。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洛克抽咽著,平日里,誰都無法想象他竟然會有一天表現出這么一副懦弱的形象。

“我不是故意的,媽媽,媽媽!”這個男人瘋狂地喊著“媽媽”,直讓人感到慘不忍睹,又莫名地傷心落淚。

“洛克……洛克!醒醒,洛克!”銼刀再也無法忍受,舉著槍朝他喊道,“不要思考,不要思考!”雖然這么說,可她卻無法保證這個瘋的陷入一個自我世界中的男人,是否能夠聽到她的說話,而她自己也有一大堆麻煩有待解決。突然襲來的意識沖擊所帶來的后遺癥,在她的身上同樣一直存在,僅僅是她比其他人蘇醒得更早,醒悟得更快,立刻采取了一些自己可以想到的方式但是,這些排解精神負擔的方式,并不完全有用,銼刀甚至不敢想象,自己會在什么時候,就變得和眼前的洛克一樣。

銼刀唯一有點把握的解決辦法,就是回到倫敦中繼器中,利用中繼器的力量進行治療。如果有可能,她當然想把眼前的所有幸存者都帶回去。可是,她同樣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做到。

“阻止他……銼刀,阻止他……”榮格用顫抖的聲音喊著,即便是在叫喊,他的聲線也沒有任何情感上的起伏,就如同他平時說話那樣,不過,哪怕是這樣的聲音,在這除了哭喊、咆哮和自然的風聲,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音的沙石地里,也顯得充滿了力量。

銼刀咬了咬牙,一個模糊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她的手指不由得扣動扳機,于是槍響了。

洛克的大腿冒出血花,踉蹌一下就半跪在地上,可是中槍的疼痛完全沒能掩蓋他的瘋狂。他就像是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中槍那樣,向著什么都沒有的地方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內容有求饒,有爭辯,有回憶,有時是關于自己,有時像是關于他的一些熟人,更有一些連銼刀等人都知道的已死之人的名字被提及。每一次述說的結尾,都會被那充滿了負面情感的,宛如自暴自棄般的聲音截斷,讓他出毫無意義的嘶吼。

不一會,洛克那不明意義的,莫名其妙的述說,就變成了古怪的咕噥聲,而他的動作也漸漸平緩下來,卻仍舊帶給人十分強烈的壓抑感。

銼刀凝視著這樣的洛克,努力遏制自己去思考,之前到底是怎樣的念頭,促使自己朝洛克開槍。放在平時,她定然要追究到底,想個明白,可是,如今“思考”這一行為本身,已經成為了十分危險的事情。人很難不進行思考就行動,而神秘專家就更是如此,但是,在必須的思考之外,控制自己在思考時的深入,是必要的行為。

思考不可控制,卻又要盡可能控制,這是銼刀從未經歷過的痛苦。她好幾次忍不住就要失神了,好幾次咬破嘴唇,試圖用**上的痛苦去緩和思維上的痛苦。在這種情況下,她不覺得自己的射擊還能有平時的準頭,之前打在洛克大腿上的那一槍,在她直覺中,其實原本是瞄準了洛克的腦袋而去的。她用眼角掃了一眼榮格和牧羊犬,這兩個同樣老資歷的神秘專家,也同樣沒能立刻從類似的痛苦中掙扎出來。

其他幸存者6續蘇醒過來,也立刻我出現了銼刀剛蘇醒時就品嘗到的痛苦,銼刀不敢肯定,當他們忍受了那種程度的痛苦后,注意到自己身邊正在生的對峙,是否會陷入更深層次的推理和思考中,那必然會帶給他們數以倍記的痛苦。

“洛克!停下來,洛克!”銼刀再次大聲警告,因為正在從洛克口中傳出的咕噥聲,讓她產生一些很不好的感覺。這太像是過去所經歷的那些神秘事件中,那些惡性的人或事變得更加嚴重的征兆。好在洛克似乎聽到了,那聲音漸漸弱去,只剩下洛克喘著粗氣停在原地。

一時間,呻吟聲和喘息聲,就像是變成了這片土地上唯一的節奏。

“洛克!洛克!”榮格和牧羊犬的狀態似乎好了一些,兩人一邊喊著,一邊站直身體,警惕地向其他幸存者的方向靠攏,既像是在防備洛克,又像是在防備那些正陷入痛苦中的幸存者們。

“沒事了,不要思考就沒事了。”銼刀、榮格和牧羊犬三人輪流用這樣的話去寬慰那些正陷入痛苦中的幸存者們,因為他們就是這么做的,所以,也覺得其他人這么做也能起效。不過,也正如他們所猜測的那樣,達達等人似乎也正正找到訣竅。光是從狀態來說,洛克已經所有幸存者中最慘烈的一個。

銼刀也開始嘗試靠近洛克。那個男人垂著頭,身體不斷顫抖,在銼刀距離他只剩下一步的距離時,他漸漸抬起頭。銼刀強忍著立刻開槍的劇烈情緒,一邊打量著他。

“沒,沒事……”洛克的聲音很輕,不過還是讓銼刀聽到了,“沒事了,沒事了。”

“洛克?”銼刀確認到。

“嗯,我沒事。”洛克用顫抖的聲音說,這一次,銼刀終于有了一些安定感。

“不要想太多,你已經是老手了,知道該怎么做。”銼刀提醒到。

洛克的眼睛還是充血一樣,他掩住自己的臉,就像是止不住自己的哭泣。沒有人可以想象,他在之前到底經歷了什么,他也不愿意對其他人述說。他曾經看到的那些東西,就是他的私隱,而正是這些私隱,讓他覺得自己依稀聯想起一些更加可怕的東西。但是,這個時候,他越是平復自己的心情,越是排擠那些繁雜的思緒,就越是找不到那曾經聯想到的可怕東西的影子。如果可以的話,他已經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但確切來說,第一次還沒有過去。

洛克揉搓了一下臉蛋,將那些涌出的淚水擦干。雖然腦袋還再嗡嗡作痛,但已經比先前好了許多,他更加沒有忘掉,之前自己的那些歇斯底里的表現。

“好了嗎?深呼吸,深呼吸。”銼刀一邊說著,一邊表現出收起刀槍的樣子。不過,洛克也沒有再攻擊的表現,才讓她干脆地收起武器,坐在一旁,攬住這個男人的肩膀,用力抱了一下。

“今天你的表現真是全場最糟。”銼刀故意用一副調侃的口吻說到。

“無話可說,如果還能進酒吧的話,全算我的。”洛克隔了好一會,才這么說到,內容和語氣都真正讓銼刀放下心來。

“我幾乎以為你回不來了。”銼刀說。

“你都對我開槍了,很危險的。”洛克皺著眉頭,從自己的大腿傷口扣出子彈,“到底生了什么?其他人怎樣了?”

“大概只剩下我們這些人了。”銼刀有些沮喪地說:“我們失敗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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