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1873 三信使聯動

1873三信使聯動

1873三信使聯動

黑水退化成黑煙之臉,真江在黑水中的倒影頓時瓦解,深紅色的真江怪物所在的位置除了它本身之外什么都沒有,將那部分空間感和周邊同樣無法觀測到其它東西的虛空感徹底割裂開來,讓哥特少女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地方——“真的什么都沒有”和“有點什么卻無法觀測到”其實還是不一樣的。

哥特少女此時的思維速度比過去所有戰斗中的思維速度更快,同時產生的念頭更多也更加雜亂,思考的方向也駁雜不一,但就如她刻意去做到的那樣,這些不斷膨脹的思維就像是在離心機中飛速旋轉,再從一個特定方向的孔洞拋飛,通過小孔進行篩濾,以保證意識指導行為的一致性和純粹性。

真江在末日幻境中出現的次數不多,但哥特少女并不是完全沒有觀測到,她覺得此時自己遇到的真江和過去以仿佛幽靈的第三者的角度觀測到的真江有所不同,但卻也覺得這很可能只是一個觀測角度產生的錯覺。因為,假設其他人碰到真江時,自身的意識狀態也會產生此時這般的惡變,那就不難解釋那些人在真江面前所表現出來的脆弱。在過去的固有認知中,哥特少女一直認為真江的能力就是讓她接觸到的物質產生異變,但此時自身的體驗已經明確證明了,那絕非僅僅是物性上的變化那么簡單。

此時的真江和過去的真江在外形上有一些明顯的不同點,非人形的下身是如此的顯眼,但正因為這是在人類集體潛意識中所呈現出來的形態,所以才更加證明了,“真江”也許有像“人”的一面,但絕對是非人的存在。

這個怪物從過去到現在逐漸展現出來的神秘的惡化效應,擁有一種不是親身體驗就無法完全確認的侵蝕性,對物性的侵蝕對所有與之敵對的人而言,反而不是最危險的侵蝕。和這個怪物戰斗時,自身意識無法收束的負面作用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對于任何以自身意識去行動的生命而言,簡直就像是碰到了天敵一樣。

哥特少女已經遭遇過不少棘手的敵人,作為意識行走者,所碰到的麻煩大多也傾向于意識態的形式,但是,這種光是觀測,不,應該說,光是意識到“它就在這里”這件事,就無法阻止自身意識以非自身控制,非常規的力度,非常規的方式運轉的情況,也是第一次遇到。

意識行走者的敏感性讓哥特少女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導致自身意識無法收束的并非是對方的某種主動攻擊,反而是自身為了能夠維持對它的觀測和認知所做出的適應而已。所有從自身意識層面表現出來的惡性結果,都是這個適應過程中仿佛要無限延續下去的表現,簡單來說,有點像是:真江怪物的存在感強迫對象觀測和認知它,對象的危機本能也渴求能夠觀測和認知到這個真江怪物,但是,要維持對它的觀測和認知,對自身的身體和意識而言,實在是一個太過巨大的負擔。自身已經在嘗試去適應這種負擔,卻因為缺乏足夠的情報和方向而讓這種適應性的嘗試過程變得無序化,仿佛要賭運氣般在最短時間內遍歷千億種可能性,才能找到那一種可能。

這個被動去觀測和認知對方的過程,并不是由眼前這個真江怪物主觀去強迫的,而僅僅是它存在于這里,就無法視若不見。

哥特少女見識過不少“存在感強烈”的事物,但是,僅僅是“存在感”就能夠引起惡性變異的東西,也就是眼前的真江怪物了吧。或者說,正因為這里是人類集體潛意識,所以從意識層面產生的動靜才變得格外劇烈吧,倘若真江怪物是以物質形態出現在物質世界,以物質態的方式進行活動,也許反而不會產生如此強烈的意識干涉。

然而,無論如何設想,如今自己是在人類集體潛意識中遇到這個真江怪物,而且無法確定對方為什么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種地方,要猜測其來龍去脈,也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面對它的時候,自身意識無法收束也已經成為客觀結果,自己所有的嘗試都不過是治標不治本——這就是哥特少女當前最需要面對的客觀事實。

哥特少女不覺得,自己有機會、精力和時間,去追溯根源,解明這個敵人的手段,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延長那個自己已經隱約察覺到的最惡結果到來的時間。

深紅色真江怪物無時無刻不在釋放名為“存在感”的力量,在這種說不清是熾熱還是陰森,總而言之就是強烈到了仿佛要吞沒其它事物的存在感中,任何事物的意義都像是這種存在感的附屬,是無關緊要的東西,甚至讓人覺得沒有任何存在價值。黑煙之臉就像是被打上了“毫無存在價值”的標簽,雖然在規模上,符合液體氣化過程中往往會出現的體量增加的情況,本身也絕非是沒有神秘性,但它們的表現卻比黑水更加不堪。

當它們出現的同一時間,就連神秘少女也不由得覺得它們已經失去了存在價值。就是在這一瞬間,所有哀嚎著,混亂著,向四面八方奔散的黑煙之間就消失了,就像是用橡皮從紙面上擦去一樣,簡簡單單,隨隨便便,徹徹底底地貫徹了“沒有存在價值”的感覺。

不過,黑煙之臉的消失也仍舊在哥特少女的計算中,在“三信使”的力量連鎖中,黑煙之臉不僅僅是迷惑敵人的環節,也是必須要摧毀的環節,無論是被己方摧毀,還是被敵人摧毀,只要達成了“黑煙之臉被消滅”這個失敗性的概念,就能引發“四天院伽椰子”的形態。在過去,所有黑水變成四天院伽椰子的場合,都是達成了這一前因才產生的后果,只是黑煙之臉的出現沒有此時那么明顯罷了。

黑水一旦瓦解成黑煙之臉,而這部分黑煙之臉被徹底消滅的話,等同于黑水永遠失去了這部分體量,然而,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太明顯的獻祭儀式,失去的越多,換來的力量才會越大。失去大量的黑煙之臉后,所產生的四天院伽椰子也越加強大。從這個角度去看待黑水向四天院伽椰子的變幻,就會得出“當黑水徹底消失的時候,四天院伽椰子也是最強的時候”這樣的結論——但是,這是錯誤的,因為,四天院伽椰子已經和黑水緊密成為一體,當黑水徹底消失,三信使中的四天院伽椰子也會徹底消失,從而導致三信使力量的不完整。

況且,四天院伽椰子的形態和黑水形態各有特點,并無法比較其絕對意義上的強弱。對付敵人,到底是使用黑水,還是使用四天院伽椰子,一旦需要啟用四天院伽椰子形態,又應該消耗多少黑水,才能達成針對某一情況時,兩種形態的最佳平衡等等需要解決的問題,完全依賴于哥特少女對敵人和形勢的判斷。

追求自我感覺中的“最強力量”,從來都不是“三信使”這種力量的正確使用方法。

被真江怪物消滅的黑煙之臉應該有多少?這個問題的答案,哥特少女其實有過計算,雖然是在意識無法收束的狀態下完成的計算,但是,眼下的狀況迫使她必須相信這個計算結果。

黑煙之臉的瞬間蒸發,一下子就讓哥特少女和真江怪物之間產生了一段巨大的空曠地帶,一邊是被深紅色割裂的讓人感到極度不適的真空感,另一邊則是仍舊顯得浩瀚的黑水。也是在黑煙之臉全部消失的下一刻,巨大的女體便從黑水海洋里拔起身子,這個從沙耶之體轉化而來的,名為“四天院伽椰子”的存在和愛德華神父一樣,是三信使中擁有極為明確的自我意識的存在。

四天院伽椰子和愛德華神父成為新世紀福音的成員,成為女巫VV的三信使,并不是被強迫的,也不是天生就站在這個立場上,而是其自我思考和選擇的結果,哪怕在成為三信使之后,兩者也從來都沒有失去這種自我思考和選擇的能力,而僅僅是從結果上,表現出和女巫VV的一致性而已。換個角度來說,雙方在意識行為上的一致性,也正體現出哥特少女身為意識行走者的強大之處——她根本就不需要強行扭轉某個對象的意識,也不需要主動去規劃對象的思維方式,就能讓選中者保有自身個性和思考能力的同時,跟上她的腳步,遵從她的指令,成為她的力量。但是,這種看似巧合的默契,卻絕對不是巧合。

沒有人知曉四天院伽椰子和愛德華神父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況,因為,沒有人去在意兩人的情況,相對這兩人而言,三信使的最后一個“無名之子”反而才是最沒有自我的信使,但也是哥特少女最不愿意使用的力量,他的存在一直以來都只是一種“保險”。

不過,哥特少女覺得,這場對真江怪物的戰斗,或許不得不啟用這個“保險”了。

四天院伽椰子雖然已經成形,黑水的體量也有富余,但是,真江怪物至今為止都是“什么都沒做”的樣子。反過來說,它什么都沒做,只是存在于這里,被觀測和認知到了,就能產生如此劇烈的影響,不正意味著它的可怕嗎?

四天院伽椰子的顯形也同時意味著對三信使的愛德華神父的召喚已經準備就緒,哥特少女需要的只是一個最佳的時機,她十分肯定,僅僅有四天院伽椰子和黑水是不可能取勝的,兩者能夠做到的,也就是爭取這一時機了。

四天院伽椰子在出現的同時就陷入了無形的存在感的對抗中,哪怕四天院伽椰子在目測體量上同樣要比真江怪物更加巨大,但是,兩者的存在感卻和之前一樣是顛倒的。四天院伽椰子這具沙耶之體是愛德華神父探索惡魔變相,追尋自身末日真理,探求苦行哲學的杰作,存在比目前已知的所有惡魔都要強烈的惡性,然而,真江怪物那讓人瘋狂的惡性氣息,直接就將這種惡性打落了一個等級。

惡性的強弱,直接反饋回存在感的強弱上,讓哥特少女愈發感到四天院伽椰子的渺小——哪怕是惡性,也是一種太過渺小的惡。

四天院伽椰子的身軀已經開始異化,像是沙耶自身力量所導致的異化,但是,作用對象卻是沙耶之體本身,就像是在更強的惡性壓迫下,它已經失去了對這種血肉異化力量的控制。

即便如此,哥特少女仍舊十分冷靜,因為在過去的觀測中,真江本來就具有血肉異化類型的侵蝕能力——那種看似由魔紋引發的名為癌性繁殖的力量。

兩者在力量性質上相似,卻在影響力方面存在高下之分,這讓三信使之“四天院伽椰子”從一開始就沒有勝利的可能,但仍舊在哥特少女的計算中。

三信使的力量連鎖,根據實際情況的不同,有多種聯動方式,但是,無論哪一種聯動方式,都需要一個過程,只要能夠維系過程,那么,能夠使用的力量程度也會不斷提升。四天院伽椰子暫且只有沙耶之體的巨大人形,以及完全黑水化的形態,但是,第二個信使愛德華神父一旦連鎖出現,就意味著將會有九百九十九種惡魔力量的疊加,而且這種疊加并不是單純的一加一,九九九變相中的每一種惡魔變相,都能夠和其它變相配合,產生化學反應,串聯起來更是整體性的化學反應,就連哥特少女自己也無法想象其有多強大,也從來都沒有任何一個敵人,讓三信使的力量整合到這個程度。

最后的信使,無名之子,正是在這種無法想象的強大也無法戰勝敵人的情況下,所設想的“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