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債難償

069 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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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楓白是個很溫和的人。

南靈歌從未見過他發火或是厲聲厲色的時候。

有時甚至感覺活了幾百年的仙尊還不如他沉穩成熟。

不過人家也用不著厲聲厲色,只要是南楓白態度堅決,南靈歌自然的便慫了。

別問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

仙尊她都能耍幾句嘴皮子,掌門之流是以勢壓人,南楓白就那么不溫不火的,她反倒就蹦跶不起來。

回屋之前,南楓白不過深深看了她一眼,她便打消了再偷跑去挽花客棧的念頭。

南楓白知道她的身份,卻似乎不想讓她走該走的路。

否則也不會壓了她的鬼氣,封了她的刀,也不準她去探過挽花客棧。

他難道覺得她能像普通人一樣活著嗎?

修些防身術法,至此人間逍遙?

可能么?

南靈歌滿腹心事的鉆進被窩,腦袋才一沾上枕頭立刻便迷糊起來,什么也來不及想便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已是日上三桿,睜眼便嚇了一跳。

單靈就坐在床邊,面有憂色的看著她。

“怎么了?”

南靈歌乍醒的迷糊不翼而飛。

單靈道:“師兄讓我來叫你下樓吃飯。”

吃飯便吃飯,為什么單靈看起來怪怪的?

單靈道:“師兄好像有些不妥。”

一聽南楓白有事,南靈歌爬起來就跑。

“哎,你先把衣裳穿好……”

單靈一把抱住光著腳往外跑的南靈歌,哭笑不得的說道:“師兄沒什么大礙,我就是覺得他臉色不大好。”

就是臉色不大好?

南靈歌瞪了單靈一眼,怪她大驚小怪,卻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畢,一溜煙跑下了樓。

此時已臨近中午,店內有了不少食客。

南靈歌噔噔噔的從樓上跑下來,立刻便引得人人矚目。

她只顧尋找南楓白了,對他人的眼神視而不見。

南楓白坐在靠窗的桌前,游多多已經坐在了桌旁,垂眉斂目,乖巧的像個小媳婦似的。

“怎不戴上紗笠?”

南靈歌湊到南楓白身邊坐下,立刻便遭到了質問。

“忘了。”

南靈歌不甚在意的一咧嘴,眼睛直直盯在南楓白臉上,看了片刻后覺得他臉色確實有那么一點不好,比尋常時白了些,稍稍帶了些疲憊之意。

若不是單靈提醒,她特別留了心,根本就注意不到。

南楓白被她盯的奇怪,微微挑了挑眉道:“你盯著我作甚,我臉上開花了?”

誒……這是她在成衣鋪子里與女掌柜說的話。

南靈歌要笑不笑的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我怎會有事?”

南楓白疑惑的反問一聲,淡淡道:“下回出門記得帶上紗笠。”

南靈歌立刻皺起了臉:“師兄,能不能不戴這破東西了,干什么都礙事,吃飯時更是麻煩。”

店中食客其中也有女子,也沒見有誰遮遮掩掩。

時下修仙中人不乏年輕女子,出門歷練往來奔走時從不遮掩面目。

另外普通人家的女子要幫忙養家糊口,也是不得不拋頭露面。

先時只有一些千金小姐什么的出門才會遮擋面目,現下也不多了。

游多多便不遮,單靈遮了是因為害羞不敢見人,她也沒必要遮吧?

又不是什么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何必如此矯情呢?

“不行。”

南楓白淡淡兩個字,南靈歌立時便悻悻的住了嘴。

旁人是旁人,她是她,她那副相貌要是不遮起來,是要惹是非的。

說起她這副不得不在人前遮掩的相貌,怪只能怪南謠仙尊莫明其妙的惡意。

知道赤南歌最不喜歡妖媚之相,便特意給雕琢出了無比精致嫵媚的面相。

先前一塊石頭,吸收了太多的靈氣,本來自己都要成精了,結果被南謠仙尊給了南靈歌,經過魂魄滋養,漸融漸合,變成了分外水靈的一具軀體。

原本小山靈撐著這具身子時,還只是表相之中的嫵媚。

等南靈歌真正與這具身子融合后,漸漲的妖邪之氣,身子便有些壓不住了。

這還只是幾個月而已,時間再長些,也不知道他的印能不能壓住。

若是壓不住,到時怕是她眼一瞟便是一抹妖光,唇一翹便是一片邪氣。

有修為的知道她是邪氣太過了,普通人便會有勾魂攝魄之感。

想到這里,南楓白不由便要嘆息了。

他那位師祖啊,到底是怎么想的,要給一只王體之鬼煉一具如此妖媚的身子?

有些事不消別人告知,只要是上了心,他便可以自己可查,可以接前連后自行推測。

他唯一查不到的,只是仙尊與赤南歌的淵源罷了。

因為赤南歌消失的時候,仙尊還未出世。

南靈歌出現的時候,只在幾年前。

南靈歌是仙尊救的,身是仙尊用南謠山精石煉的,這些都是肯定的。

南靈歌在下丙堂前后的變化,南楓白只要稍一用心便查到了。

就連挽花客棧到底通往哪里,他也查到了。

半夜后將南靈歌送回來之后,他自己又折回了客棧。

在空無一人屋門大敞的客棧中尋找了一番,發現柜臺后用黑色的顏料在地上畫了一個古怪的陣法。

陣法很大,一部分似乎延伸到了柜臺下方,顏料很怪,像是滲進了地里一般,刀子刮不下來,一般人也看不見。

柜臺的一側是樓梯,另一側便有道小門,走出去是個小院,院內散落著幾間不大的屋子。

從柜臺到廚房的路上,都有古怪的黑色符文,而整間小院更是畫了個奇大無比的陣法。

其中一間房里鼾聲震天,小伙計在其中睡的十分安穩。

陣是作用是驅邪避鬼。

小伙計待在陣中,倒是一直無恙。

站在院中思量了片刻,南楓白指間銀光一閃,以指尖在地上畫了起來。

殷紅的鮮血在地面上變成一個個奇異的符文,一個接一個的連接在一起,逐漸匯成一個古怪的陣法。

陣畫完后南楓白長長吁了口氣,在陣中心坐了下來,隨后揮掌猛然對著身前一拍,霎時間白光刺目,地面顫動,四周的房屋發出一陣可怕的晃動聲。

片刻后晃動停止,南楓白連同陣法一同消失不見,小伙計鼾聲依舊,似乎什么也不曾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