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債難償

096 云泥之別

096云泥之別

096云泥之別

“那東西跑了,跑的很快。”

轉眼間風華忌便又恢復成了淡然清冷的模樣,翩翩然往那一站,像顆光華瑩潤的明珠般奪目。

南靈歌腦海中不合時宜的浮現出一襲青衣。

那個安靜的,氣息純凈的,容易害羞又容易發怒的小道士落清修。

落清修是風華忌的前世,南靈歌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將他與現在的仙尊融合在一起。

他們,不管是形貌還是氣質,都差的太遠了。

一個清冷皎皎如天上月,一個溫柔綿綿如三月風。

當初她到底是為什么會糾纏著小道士不放,到現在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似乎從第一眼看見風華忌的前世便被吸引了,怎么說呢,就好像蜜蜂見了花,餓狼見了肉?

到底為什么呢?

南靈歌望著風華忌怔怔出神,不知不覺間便把心底話問了出來。

風華忌靜靜的回望,片刻后淡淡道:“我也想知道為什么,思來想去覺得有個答案頗為合理。”

“什么?”

南靈歌一臉的迷茫,根本不知道風華忌在說什么。

風華忌解釋道:“落清修練的功法屬于清心、渡化一脈,手上不染殺孽,練到小成后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便有若春風,你天生狂躁嗜戰,他對你來說,是靜心安神的良藥。”

落清修從不殺生,風華忌年輕的時候可是殺伐果斷的。

“他能于無形之間化解你身上的煞氣,你與他在一起時覺得心安神靜,心曠體舒,自然會被她所吸引。你后來的種種行徑,只是因為你不了解自己罷了。”

也就是說她留戀的只是小道士身上的氣息?

而她以為自己是一見鐘情看了人家?

怎么感覺風華忌是在為她開脫呢?他真的不介意了嗎?

南靈歌長嘆一聲,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管怎么樣,惡劣的那個都是她。

若她是真心喜歡小道士的倒也還好,若如風華忌所說她只是貪戀人家的氣息,卻又對人家撩來撩去死纏爛打的,那她真該下十八層地獄去了。

“過去便過去了,不必再放在心上。”

現在的風華忌居然反過來開解她了。

南靈歌連苦笑都掛不住了。

仙尊畢竟是仙尊,修為與心性都不是別人能比的。

也不知他是如何跳出來的,還跳的這么干脆。

南靈歌嘆息道:“仙尊是否覺得現在的我十分可憐?”

可憐到他都不愿意恨她了。

風華忌猶豫了一下,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他是個不屑于說謊的人,便是知道承認可能會傷到她的自尊,也不愿意欺騙。

在得知她并非存心戲耍他的前世,之后又經歷過那么多磨難之后,特別是他自己也摻了一腳后,他是真的覺得她有些可憐同時又有著揮之不去的愧疚。

站在他的角度來看,她是從云端一步步跌入泥潭之中的。

從前那般囂張跋扈,半點虧都吃不得的人,后來變成個逆來順受的性子,想想都覺得悲哀。

他呢,堂堂仙尊,修行了幾百年,竟然也揪著前世不放,明里暗里給她穿小鞋。

他說赤淆落井下石,他又何嘗不是雪上加霜呢。

所以他愧疚了,暗自斬斷了前世的糾纏,想著這一世至少他救了她的命,又給了她一具極好的身子,差不多算是兩不相欠了吧。

風華忌拼命讓自己這么覺得,卻始終過不了自己心里那一關。

越想越覺得自己心胸狹隘,不配為仙。

他居然刻意給了她一張妖相的皮囊,自己的心思該有多么齷齪……

風華忌心頭百轉千回,越想越是不安,根本就沒辦法再靜下心來修煉。

思來想去的,只好順心而為,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幫她,或許只有如此,才能驅逐心魔。

南靈歌問道:“仙尊是否覺得從前的赤南歌與現在的南靈歌相比,根本就是云泥之別?”

風華忌又微微點了點頭。

南靈歌搖頭淺笑:“仙尊多慮了,其實我真的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可憐的,我與仙尊所處角度不同,感覺自己也是不同。”

若她還是赤南歌的心境,站在赤南歌的高度,現在自然會覺得自己很悲哀。

如果堂堂仙尊突然間被人害了,變成個誰都能踢兩腳罵兩句的普通人,她也會覺得悲哀。

但她不是赤南歌了。

她新生之時,是朵渾渾噩噩的鬼魂,很幸運的被單靈撿了去,雖然看著單靈受氣很生氣,但那三年,她一直都是自由自在的。

然后單靈扔下皮囊跑了,她變成了南靈歌,被游多多幾人欺負了幾天,被霍斂堂騷擾了幾天,真正難過的也就是那幾天。

而且便在風華忌的推波助瀾之中上了頂峰,吃了點小苦,卻收獲了極大的幸運。

南楓白,那個讓她一想起來便覺得溫暖的男人,如陽光一般驅散了所有陰霾。

人生在世,若有那么一個人在想起來的時候便覺得溫暖、安心、想笑,實在是太幸福的一件事。

只是臨別時南楓白的狀態是她心頭的一根刺,不管想與不想,心里始終覺得不舒服。

她一時傻笑,一時皺眉,風華忌看了只想嘆息。

或許是她的心思很容易看穿,或許是他太敏感,總之他很輕易的便知道她現在想的是誰。

真不知是孽債還是孽緣。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

“南白很好,再靜養數日便可完全恢復,之后便會入宮。”

明明心里不情愿,風華忌還是不由自主的告訴了她南楓白的消息。

“你與他是不可能的。”

隨后又忍不住補了一句。

南靈歌唇角一勾:“若我想便沒什么不可能。”

一句話,成功讓風華忌黑了臉,面色嚴肅的說道:“我不會讓你接近南白的。”

正說著,南靈歌胸口處突然泛起微微白光。

南靈歌將傳音的墜子拿了出來,風華忌臉更黑了。

南靈歌淡淡笑道:“仙尊不必瞪我,我比仙尊更希望師兄安好,仙尊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說完便轉過身,伸指點在墜上,輕聲喚道:“師兄,你還好么?”

“我沒事了,你現在何處?”

熟悉的聲音由墜中傳來,墜上的瑩光映在南靈歌臉上,照出無限溫柔與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