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放不下
160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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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靈歌與風華忌找到了一具站立著的動物骨架。
南靈歌盯著臥在地上的骨架看了片刻,認為那曾經是一匹馬。
應該還是匹十分神駿的馬。
因為便是只剩下了一副骨架,馬頭也是高高昂著,四條長腿似乎隨時可以騰空而起,馳騁如風……
“這是我的馬,隨我爭戰多年,成仙后我將它引上了天界。”
風華忌摸著潔白骨架,溫柔的像在撫摸心愛女子的肌膚,眼里滿是追憶和深情。
南靈歌莫明覺得有些小嫉妒。
風華忌可不曾那般深情的注視過她。
至于撫摸……還是算了。
“你下界時,它也隨你一同下來了?”
南靈歌好奇的撫摸了下白骨,觸手冰涼潤滑,似冰玉一般。
“沒有。”
風華忌輕嘆著搖了搖頭,“當時我已忘記了它,它已成天馬,不需我照顧也一樣會活的很好。”
于是他便義無反顧的走了。
瀟灑的連神仙也不做了。
可是許許多多年過去,他已轉世幾回,卻又看到了當初隨自己四處征戰的戰馬。
許是因為不舍得他便也偷偷下了凡,不知怎么落在此地,最終化成一具白骨。
風華忌撫著馬骨,低低喃道:“原來至始至終,我都是最薄情的那一個。”
他舍得了昭瞬,舍得了特意帶上天界的戰馬,舍得了仙身……
好似沒什么是他舍不下的。
濃郁的感傷和自責由他身上蔓延而起,像一團烏云般籠罩在他身上,久久不散。
南靈歌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勸他放下過去?
不需為已成定局的事情感傷自責?
可他偏就是一個放不下的人。
她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么。
他大多時候都是非常果斷,絕不拖泥帶水的人。
可同時又是個十分感性,不愿給自己留下一絲遺憾的人。
他覺得欠了她,便一定要想辦法還了才行。
對這匹馬,或許也有同樣的感情吧。
其實他沒必要如此的。
當初昭瞬為他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這匹馬也是一樣。
如此只能說明當時他的魅力太過強大,不管是人是馬,都心甘情愿為他赴湯蹈火。
“它叫阿虎,是昭瞬在野外捉來的,名字也是她取的。”
風華忌幽幽開了口,聲音像鬼魅一樣飄忽。
“是匹額外神峻的黑馬,脾氣暴烈,無所畏懼,像只老虎一般兇猛……”
果真是匹非同一般的馬啊。
南靈歌深深嘆息一聲,撫在白骨上的手愈發溫柔了。
馬骨上偶爾會閃同一絲幽藍的陰火,像在回應她的撫摸似的。
“已經過去了……”
南靈歌也不知自己為什么會冒出這么一句。
她覺得自己再不說些什么,風華忌就要哭了。
他曾在她面前落過一次淚,差點將她嚇死,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一次了。
“是啊,過去了……回不去了……”
風華忌長長一嘆,揮手將瞞天之靈覆蓋在白骨之上,轉瞬間白骨便消失不見。
“你就這么燒了它?”
南靈歌大驚。
前一瞬間風華忌還傷感的像要哭出來了似的,下一瞬就將它燒了?
風華忌深深看她一眼,右手一轉,一具小小的馬骨便浮現在掌心。
“真好看。”
南靈歌小心翼翼伸手手指去觸碰只有巴掌大小的馬骨,生怕稍一用力便會將其戳散。
“你幫我保管著罷。”
風華忌將精巧的如同藝術品般的馬骨遞到了南靈歌手里。
南靈歌面露疑惑,“為何不自己留著?”
他如此珍視這匹馬,馬又是昭瞬送的,可能是唯一可以當成紀念之物的東西。
可以同時紀念對他最忠誠,最深情的人和馬。
“你還在。”
風華忌握住她的手,小巧的馬骨立于她雪白的掌心上,兩人的目光則同時盯在馬骨上。
南靈歌看了片刻,輕嘆一聲道:“好,我幫你保管著。”
兩人沉默了一陣,南靈歌道:“老鬼王說的異獸會是它么?”
“應該是。”
風華忌的聲音有些冷。
“不管誰取了它的魂魄,我必讓他一絲不落的吐出來。”
南靈歌沒應聲。
不管誰奪了阿虎的魂魄,被風華忌惦記上都會倒霉的。
就算是無心的也不例外。
而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老鬼王。
因為先前老鬼王的所做所為,她若是敢為他說話,她也會倒霉的。
現在的風華忌看著很冷靜,那股子陰郁的氣息卻是凝而不散的。
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觸他霉頭。
“以后不許你單獨與老鬼王見面,若我不在時遇到他,有多遠你便躲多遠。”
風華忌的態度不容置疑。
南靈歌點了點頭,柔聲道:“好。”
她的乖巧,是調節心情的良藥。
至少風華忌吃這一套。
只要她態度良好,風華忌的火氣、郁氣什么的便很容易熄滅。
“走吧,我們去看看這里還有什么‘寶貝’。”
風華忌的心情好了一些,輕輕拉起了她的手,以瞞天之靈天路,繼續散步般向前走去。
走了一陣,覺得氣氛太過壓抑沉悶,南靈歌便想說些閑話。
“我覺得老鬼王……”
“那個未必是老鬼王真身。在沒查清他到底是什么東西之前,你不需要將他當成老鬼王。”
風華忌打斷了她的話,只要一提老鬼王,他的情緒便不太好了。
因為老鬼王試圖要她的命。
就算口中說著只是要回一縷精魄,就算南靈歌不在意,風華忌卻認為其中還有更深更險惡的東西。
風華忌忽然問道:“老鬼王與薄野藏可是舊識?”
“應該……不清楚。”
南靈歌原本說不是,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應該是認識的。
當年因為薄野藏捉了鬼眾想煉成更厲害的怪物,她曾滿天下的追殺薄野藏。
這件事老鬼王是知道的。
因為她的大包大攬,老鬼王便沒有親自出手。
現在仔細想想,那根本不是老鬼王的作風。
他一向是不容任何人挑釁自己的權威的。
他沒親自出手,要么是那時的他已經開始力不從心了,要么就是有別的什么原因。
到底是因為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