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暮榮微心中一動,握緊了花靈玥的手,“靈玥,你先別著急,我去給你打探打探。”
心中琢磨,起身快步走離,花靈玥都來不及攔著。
她其實一點也未著急,只是有些驚愕而已,昨日她才剛平安回來,今日皇后便為陌哥哥納了側妃,皇家還真是絕情,側妃之位,正妃之禮,怕是明日她身上又要添一方笑談了。
“小姐,你沒事吧!”
白堯捏緊著低垂的手,星絡也難得的握緊了手。
花靈玥搖頭,起身走去了閣中,“這件事,陌哥哥定會給我一個解釋的,在他沒有親口告訴我之前,什么傳言我都不會多想。”
花靈玥這樣,看在白堯眼中好似是自欺欺人,抓狂的一腳踹了身旁頑石,大步跟進去。
“小姐,那暮陌染根本就不值得小姐如此心系著,小姐回來都一日了,他不僅未來看望,而今還…”
“白堯…”
花靈玥一聲沉,腳步頓下,轉身看了白堯,眸子沉靜。
“這樣的話,我以后不想聽到,我選擇的人,你若是看不順眼,可以閉嘴,但不能評說。”
話落,走進偏閣關上了門。
白堯怔了面色,忽然覺得委屈,笨蛋以前那么討厭暮陌染,而今卻為了他幾次三番斥責與他,他也是有脾氣的,他也是會生氣的。
看著關閉的門,一剎那,轉身大步走了,魔帝只讓他護笨蛋性命無憂,其他之事不得摻和,他何必一次次好心被當驢肝肺,他堂堂妖界王子,若非大魔頭,他豈會去滄玥大陸,將自己搞成現在這樣,有家回不去。
星絡看了白堯離開的身影,一瞬,安靜的站了閣外。
漁兒左看看右看看,剛才白堯說的話她只聽了一半,而今突然這般,要敲偏閣的門,又猶豫的放下了手。
花靈玥站在窗邊,一直看著白堯的身影,直到完全看不見,才斂了目光,走去了琴案。
撫上琴弦,一聲叮響,唇角緩勾,一抹淡淡澀笑。
“我只是不想聽別人隨意說,我只是想要聽陌哥哥親口告訴我,從一開始我就很清楚的知道,陌哥哥的身旁不可能會只有我一個女人,
三年來,陌哥哥待我以真心,所以我還以真心回報,陌哥哥承諾過我,此生只我一妻,所以這個太子妃的頭銜一日在我身上,我便會給陌哥哥一日解釋的時間與機會。”
撥琴弦音,扶鈴之樂,是怨是恨,是愛是別,有始才有終。
宰輔門外。
齊宰輔一家拱手相送,暮陌情上去馬車,一聲慵懶:“今日本王為齊小姐討得這一份正妃大禮,他日可是要還的,至于什么時候還…”
之后的話,沒有了,沈逸駕著馬車走離。
齊宰輔站起身,望著那遠去的小紫檀木馬車,一瞬,看了身旁隨賜婚圣旨一同回府的齊夢縈,走進了府中,“隨為父到書房來。”
齊夢縈微微咬唇,跟了去。
宰輔夫人看著,想要開口,可想到齊宰輔那多次的警告之語,終是閉嘴,走進府中。
“側妃?齊夢縈,你就這么甘愿做他人之妾。”
齊夢縈剛進去書房,齊宰輔一卷書卷扔了過來,一臉沉怒。
“父親息怒,女兒知此事有負父親多年教養,父親要罰便罰女兒,別氣了自己身子。”
齊夢縈立刻跪了地,叩首,懇求。
“可是父親,女兒真的很愛殿下,女兒從小的心愿便是能留在殿下的身旁,哪怕為妾。”
“齊…夢…縈…”
齊宰輔怒拍桌案,怒目圓睜。
“你父親,齊公哲,當朝首輔,百官之首,朝堂之上,百家之中,誰不給你父親一分薄面,教養的女兒有多少青年才俊趨之若鶩,你卻偏偏看上了太子,非他不可。
太子清雋華逸,謙謙君子,未來又是帝王,你若真能嫁于他,為父又何嘗不為你高興,可宰輔嫡女配太子殿下,就算做不得東宮太子正妃,那也該是平妃,西宮正妃,
可為何你卻自甘墮落,自降身份,側妃,哪怕能入皇譜,受皇家玉蝶,那也是一個妾,妾,齊夢縈你明白嗎,如若不是九王爺插手,一頂小轎,良娣良媛,你也愿意?”
齊夢縈越發咬了唇,花了眼眶,淚滴滑落,面色微微泛白,風寒尚未好,如此模樣楚楚可憐,可想要留與太子殿下身邊的念想卻在她的眸底堅定不移,只要能留在殿下身旁,能每日看見他,妾,她也甘愿。
這般的齊夢縈,齊宰輔再有天大的怒火也是無用,何況圣旨以下,他的女兒親口應允,再無半點回旋余地,他齊公哲的女兒竟甘愿為妾,教出的好女兒,呵!呵呵!
“好,齊夢縈,路是你自己選的,若有一日你后悔了,也只能自己受著,你既不珍惜你自己,那便無人能珍惜你,我這個父親能為你做的,只是給你齊家嫡女這個身份。”
留下這句話,齊宰輔走了,連一個平妃身份都不愿給你的男人,又怎會去珍惜你,傻女兒啊!
“女兒謝父親成全。”齊夢縈深深的叩下了頭。
夕陽落幕,映照窗下,投出一抹燦燦金爛。
花靈玥這邊沒有等來暮陌染,等來的是去宮里打探的暮榮微。
得知側妃之事是真的,得知是暮陌染親自開的口,平妃之位,他不答應,側妃之位,答應,其中的緣由,花靈玥不想知道了,暮陌染承諾她的一妻,他沒有食言違背,就夠了。
花靈玥自己無事,可看在暮榮微的眼中卻是她在強撐,想要說些什么話來寬慰,卻不知如何開口,從何處開口,最終只能離開,讓花靈玥自己安靜。
暮榮微再次離開戶部尚書府,又入皇宮,直接去了東宮。
東宮后園。
一道墨白身影,手中長劍劃過,凌空而起,凜冽劍氣劃破長空在亭柱山石上留下深深劍痕,周身的舒逸一分不見,清雋的面上盡是漠寒。
連抉一旁候著,看著從御書房回來之后便一直練劍的暮陌染,緊緊捏著手中劍鞘。
“郡主,您不能進去,太子殿下今日不見客,郡主…”
園外傳來東宮太監的急急聲音,攔著不讓暮榮微進來,暮榮微直接一把推開了那太監。
“本郡主要見三堂哥,讓開。”
剛闖進后園,一道劍氣順著耳旁擦過去,一縷秀發飄落,暮榮微倏然頓住了腳步。
長劍直指眉心,暮榮微再走近一步之遙,眉間便會見了血色,暮陌染看著暮榮微,手腕一動,長劍再次劃破長空,劍回鞘。
“榮德好大的氣性,自十年前,本殿再未見過這樣的榮德,是什么人,竟然能讓你如此不知禮數,擅闖儲君東宮,你可知何罪。”
拿過宮女遞的手帕擦了手,走去一旁亭臺。
連抉揮手讓東宮奴才退下去,自己也退了下去。
“三堂哥,今日之事,你就不打算去給靈玥一個交代嗎?”
暮榮微直接開門見山,走去亭臺,看著優雅品茗的暮陌染,忽然想到暮陌情接風宴那日那么沖動的暮陌染,現在感覺完全不是一個人。
“榮德竟是替玥兒來質問本殿,本殿原以為榮德只會為九弟惱火,榮德與玥兒什么時候關系這么要好了,玥兒竟從未與本殿提過。”
放下茶盞,暮陌染看了暮榮微,恢復了舒逸,只是眸底帶上了層層化不開的沉色。
暮榮微一怔,這話什么意思?是懷疑靈玥對他有所隱瞞。
忽然一笑,嘲諷,走了。
“我就不該來的,你,根本不值得靈玥傾心相待。”
暮陌染捏了茶盞,猛然碎裂,血色彌漫了手心,滴落了桌案,鮮紅的色澤,紅艷了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