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蕓之兩人又說了幾句,便分頭離開。
畢竟這條巷子雖然偏僻,卻也不是沒有人會經過,見到他們再次說話,難免有些不好。
待尤昱丁離開之后,方蕓之又與紀安說了幾句,便轉身離開。
而離開的她并沒有發現,紀安低垂著的臉上,有些諾有所思。
剛見那位少爺的第一眼,他就覺得有些熟悉的感覺,在主子與他交談的時候,更是偷偷的打量了一番,雖說這般做很是不好,可漸漸的他便發現到底是為何有那種熟悉的感覺了。
是那雙眸子與笑意。
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天慶在他身邊一般。
在讓他不知道為何,總有一種匪夷所思的想法。
他本往著府中的方向而去,可邁出的腳下意識的轉了個彎,向著另外一條巷子走了去。
當他回過神的時候,便發現自己來到周屠戶家的附近。
紀安想著,這些年來。
為了天慶兩兄弟的事,周屠戶一家雖然心中有懼,不敢鬧得太過,可也是隔了一段時間,便會來到府上,央求著見兩兄弟一面。
不來硬的到來軟的,弄得不少人心軟答應,好在是天慶按捺的住,硬是沒有見人。
其實,真要說起來,每每周屠戶兩口子來,口中說著是見兩個兒子,可是話里話外,都是將寶琛放在了前頭,對著寶琛是噓寒問暖,可是對于天慶便是另外一個態度。
這次見到與天慶這般相似的人。
紀安倒沒有想得太過,只是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對于天慶的身世早就有想法,只是現在才突然重視而已。
“周屠戶又去哪里了,這攤子隔三差五的就不開,怎么做生意。”
聽到這話的一人,頓時就是嗤笑出聲,說道:“人家本就不是以賣肉為生,整日里下館子賭博樂呵的很,你還不如去隔壁巷子買肉,路雖然遠了些,可好在不缺斤少兩。”
“可不是,這周屠戶殺千刀的,上個月賣給我的肉居然足足少了二兩,都是幾十年的老街坊了,你說他的心臟怎么就這么黑。”
“能不黑么,連兩個兒子都被賣去當奴才了,心不黑的能干出這樣的事?”
這一番話倒是讓周邊的人心有感慨,要說這附近的百姓,雖說不是大富大貴,可也是吃穿不愁,辛苦些過個好日子根本不難,更別說周屠戶還有個殺豬的本領,時不時就能夠嘗著肉葷。
可偏偏,要死不死的愛上了賭博,輸的家里精光不說,還將兩個兒子給賣掉,那兩個孩子簡直就是倒了幾輩子的大霉,才會托生在這樣的人家中。
“當年周屠戶兩口子盼著就是有個孩子,盼了幾年好不容易才來,一來接著就來了兩,結果倒好,盼來了孩子又不疼著,還將人賣了出去。”
“還別說,周家的不是說了么,雖說是賣了出去,她家的兒子沒有做伺候人的事,反而還被供著讀書呢。她都說了,待孩子大了有出息,難不成還不認自己的爹娘?”
“也是,天慶那孩子有良心,真有了出息肯定會……”
紀安聽到這里,立馬就是轉身離開。
心中難過不已。
聽著剛才的那些話,更是有著一股子發不出的悶氣。
天慶是有良心不錯,這些年他也是能夠看的出來。
可是再有良心,被他父母那般的對待,遲早都會心寒,更何況有些事他還得好好去查查。
從角門回到家中。
正巧的看到媳婦與寶琛在家中。
他進來的時候,寶琛正捧著個桃子啃個不停,見到紀安進來,連忙就是起身,抹了把嘴喊道:“爹,您回來了。”
紀安突然間有些晃神。
早在幾年前,天慶兩兄弟對著他們父親兩人就改了口。
可是這爹娘的稱呼,仿佛一輩子都聽不厭。
他伸手摸了摸寶琛的頭,說道:“又是你娘帶回來的吧,趕緊著吃,吃完了記得洗手。”
“唉。”寶琛連忙應道,比起嚴厲的爹,自然是喜歡溫柔的娘多一些,可是這些年的安然日子,以往擔驚受怕,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就已經再慢慢忘卻。
甚至,如果沒有人提起,寶琛下意識的不會去想以后到底會繼續留在府中,還是回到周家。
啃得桃子只剩下了一個大大的殼,寶琛想著,便邁出出去,尋了個地方準備挖洞將桃子殼給種了起來,說不準過上幾年,就能夠吃上許多桃子呢。
紀安見著人出去,他便來到萬曼身邊,小聲的將今日所想的事所了出來。
萬曼將衣裳疊好放進柜中后,她微微一嘆,說道:“天慶的事,我早就有懷疑,當初周家人來鬧,兩口子話中都是緊著寶琛,對于天慶是過問都不愿意過問一聲,甚至想要將孩子贖回去,也只是提到了寶琛。”
那件事哪怕已經過去了幾年,她都仍舊記得清清楚楚。
不管天慶對于周家到底是親生兒子還是其他,那些話,都讓她感覺到心疼。
那么好的一個孩子,又那么的明事,可在周家人眼中,不過就是一個換錢的工具,甚至是一個丟了便丟了的,如同沒用的貨物一般。
如此,怎么會不讓她憐惜。
她接著叮囑道:“這事你別同天慶兩人說,不管是不是,對于他心中都不好受。”
“放心吧,我能是那般魯莽的人嗎。”紀安道了一聲,只是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不管是不是,心中既然有了疑惑,最好的辦法便是讓人去查個水落石出。
如此,也好在以后決定該如何去走下一步。
畢竟,按著剛才街坊的人那般說話,恐怕周家人并不會輕易放過天慶兩兄弟,恐怕扯皮的次數不會少。
可這件事要查,他肯定不能親自去。
畢竟周家人認得他,只要瞞個一二,他想要知道真相很難。
而交給別人又實在是放心不下。
思慮了半響,紀安到底決定了,要拜托誰人來辦這件事。
當初,是誰將天慶兩兄弟送到他的身邊,便讓人幫他查清楚天慶的身份,畢竟,找誰還不如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