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言

第25章 老爺

“你這毛毛躁躁的,要去哪?”白蓁蓁問道。

“去找濡逸表哥啊!他昨天一來,可就破了一件大案呢。現在石闞的百姓可崇拜他了……”白葭葭邊跑邊走,一下子就跑的沒影。

“這二小姐啊,還真是小孩子心性,昨天還巴巴的念著陌昀少爺,今天就變成了濡逸少爺。”如茵笑著道。

“住嘴,這樣的話,下次別讓我再聽到!”白蓁蓁瞥了一眼如茵。

“是!大小姐!”如茵也自覺失言,自打了下嘴巴。

只是,這火氣難不成還會傳染,怎么一向溫柔的大小姐也發了脾氣。

春風和煦,帶來一絲絲青草的芳香。院子里幾棵桃樹枝丫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徐徐展開。

“洛石,要是今日衙門沒什么事的話,我們就去大尖山。”白漫道。

“好,好,小姐可要多買點好吃的!”洛石呵呵直笑。

“好……”

“漫姑娘早。”

從走廊拐角處出來的柳濡逸,擋在了她們的面前,他身后還跟著阿森。

今日的柳濡逸一襲青衣長衫,峻拔挺俏的身形在身后留下一道狹長的剪影。清俊的面容掛著淡淡的微笑,和初見一般雅然有禮。

“柳公子你也早。”白漫忽覺豁然開朗,早起的煩悶頓消。

原來,還真有人可以用的上賞心悅目這個詞。

“要去衙門么?我們正好順路。”柳濡逸側過身子,讓出了一條道。

白漫一頓,這家伙怎么知道她去衙門?剛剛是聽墻角了?

白漫繼續向前走,與之并肩而行:“這會倒是可以,等到了衙門那里,你我還是分開走為好。”

“為何?難道漫姑娘覺得與我走在一處有何不妥?”

“自然……不妥。”白漫側首笑著道:“我怕被那些姑娘們的眼神殺死。”

“哈哈……”

柳濡逸大笑出聲,好半響才道:“漫姑娘還真是愛說笑。”

“我可沒跟你說笑。像我們這種老實本分的人,是不適合在萬眾矚目的地方的。”白漫末了又補充道:“不是怯場,而是不喜歡。”

柳濡逸微笑:“可我習慣了。”

習慣?習慣了萬眾矚目?

白漫瞥了他一眼,瞧瞧,多自戀。

“這石闞可有什么好吃的早點?漫姑娘可知道?”柳濡逸問道。

“你沒吃早飯?不能吧,池府沒給客人準備早點?”

柳濡逸搖頭:“今晨已經吃過了,只是我想若是有什么好吃的早點,下次也可品嘗,也不枉來石闞一趟。”

“原來如此,那你可問對人了。”因洛石這個吃貨,白漫早已將石闞大街小巷的吃食打聽得一清二楚,此時介紹起來也是口若懸河:“青龍街角云吞饅頭、栗子蒸餃、蝦仁燒麥、梅菜干燒餅……”

聽得后面跟著的阿森和洛石不自覺的咽下了口水。

未至衙門,就見門口的人群已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這一次,白漫沒有急著從后巷進去,而是撇下柳濡逸徑直擠入了人群,有洛石在前開路,很快兩人就站在了最里面。

“怎么知府大人還沒出來?”一個大漢扛著糖葫蘆串,翹首以望。

“張老三,這案子跟你又沒關系,你這么猴急做什么?”一個婦人揶揄起來:“莫不是你是來看那豆花妹的?”

“蔣婆子,你別瞎說。”張老三瞪大了銅鈴眼:“昨日那豆花妹說的話你難道沒有聽到,我可不嫌命長。”

此刻,人群的后方傳來一陣喧鬧。

“柳公子來了!”

“他就是柳大人,哇,京城里的人都這般好看么……”

擁擠的人群如潮水向兩邊退開,生生讓出一條道來,讓柳濡逸和阿森步入其中。

經過白漫身邊的時候,柳濡逸停頓了片刻,見白漫沒有要進去的意思,才繼續向里行去,而阿森就留在了門外。

“哎,這位小哥,那是你家公子吧?這般年紀就如此出眾,真是了得!”蔣婆子一臉興奮的擠到阿森的身邊。

“大娘謬贊了。”阿森笑著道。

“什么謬贊不謬贊的,我說的可是大實話。那你們家公子,可有婚配?我家里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話未說完,便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蔣婆子,你就別丟人現眼了,就你家那女兒,一人身量就頂人家公子倆,還如花呢!”因為方才的事,張老三有心埋汰。

“呸,你這一輩子光腳走街的。沒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啊!天殺的……”李大娘張嘴就是一頓咒罵。

阿森默默的從左邊挪到了右邊。

“哎,小哥,我話還沒說完呢?”李大娘反應過來,再次擠了過來:“要是你家公子已有婚配,那妾室呢?丫鬟也行啊。”

“不用了,我家公子都不需要。”阿森連忙擺手。

李大娘立馬焉下來,可下一刻眼睛就盯著阿森冒光:“那小哥你呢?你可有婚配……”

吵吵鬧鬧,白漫和洛石當下又離得遠了些。

其實昨天傍晚回府的時候,白漫就已經知道那豆花妹前來投案自首了,不光交代了事情的始末,還懇求知府大人放了梁煒。

而今日,這些老百姓們不過是來看個結果。那些圍在邊上眾多的姑娘們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威——武”

府衙內再次升堂,很快豆花妹的審判就下來了。

豆花妹原來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蘇玉。這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本該判其秋后處斬。

豆花妹的娘親和梁煒苦苦哀求,王老板卻是恨不得親手掐死豆花妹。

府衙內一陣喧鬧。

最終,知府大人念其懸崖勒馬,前來自首。免其死罪,判了個流放蠻疆,永不得回。

“小姐,這蠻疆在何處?”

“極北之地,苦寒得名。”白漫看著梁煒和蘇玉相擁而泣的畫面,感慨萬分。這情之一字,半點不能勉強,否則終會害人害已。

正欲離去之時,一邊角落里兩人的對話引得了白漫的注意。

“老爺,今日那仵作沒有在。”一個中年男子矮身說道。

“你說是他查出了那十年腐尸的死因?”被稱為老爺的人說道。

“正是,兩年前,那件沉尸案子轟動石闞,那仵作是真有本事!據說他還曾在京城大理寺就職。”中年男子娓娓道來:“老爺,您可是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