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等我回來
柳濡逸注視著白漫離去的背影有些發怔，如今她貴為公主，就算她下令即刻處死陳諺姚，那也是陳諺姚罪有應得，沒人會說句不是。
可白漫并沒這么做，這多半和她曾經流落民間，一直以平民身份生活有關。
只是柳濡逸疑惑白漫為何從不將身份放在心上，從前是平民，卻不在意仵作身份會對她一個女子帶來影響。如今是公主，本該高高在上，可她為人處世依舊和從前一樣。
他有時候甚至會覺得白漫和京城，和他們有些格格不入……
思索間，便見白漫突得回頭：“濡逸，發什么呆？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去池府么？”
柳濡逸當下跟了上來。
也許這些格格不入是那些吸引他目光的地方……
咋暖還寒，天地復蘇，蠻疆一帶戰事吃緊。
寒冬之時，他們還能用地域優勢讓天楚戰將們吃了大虧。如今天楚物資源源不斷供給前線，程陌昀等主帥更是運籌帷幄，越打越驍勇，連喘息的機會都沒給蠻疆人都下，沒多久朝廷就等到了好消息。
“賢弟啊，陌昀這孩子是朕看著長大的，從前倒是沒看出來他是這般本事。”明康帝拿著那份捷報，越看越高興。
他記憶里那個俊逸的少年竟然已經能夠帶兵打仗了，還打了勝仗。
瑾賢王爺面上不顯，心中卻是引以為傲：“總算這些年在軍營里的日子沒白費。”
明康帝深以為然，沉默片刻才道：“有其父必有其子，等他回來朕定要好好嘉獎一番。”
瑾賢王爺輕捋短須，又一拱手：“臣先待犬子謝過陛下盛恩。”
明康帝擺擺手，從案幾后轉出來：“只是這小子之前行事還算穩妥，怎么這回如此冒進。捷報所說他連著幾日不眠不休追擊蠻疆殘部，差點舊傷復發。若是這仗打贏了，主將卻損了，讓朕情何以堪！”
瑾賢王爺接到消息的時候也恨不得好好教訓程陌昀一頓，行軍打仗怎能如此急功近利？
想歸想，錦賢王爺嘴上卻道：“陛下，陌昀年輕氣盛，難免意氣用事。還望陛下恕罪。”
“哎，說什么恕罪不恕罪的，朕又沒有說怪他。”明康帝揶揄的看了瑾賢王爺一眼：“這么說，你是知道這小子究竟為何如此？”
瑾賢王爺失笑：“不瞞陛下……”
大殿內時不時的傳來明康帝爽朗的大笑聲，守著大殿的侍衛們對視一眼，看來這次大戰得勝，真是引得龍顏大悅。這位大破蠻疆的世子爺這次回來怕是要風光無限了。
此時的王府，白漫捧著一封從邊疆帶回來的信悲喜交加。
信紙上簡簡單單的寫著四個字：等我回來。
沒有稱謂，沒有署名，可這蒼勁有力的字跡白漫卻不會認不出。
程陌昀啊，你沒事就好。
“然兒。”
瑾賢王妃推門進來。
白漫忙不迭的迎了上去：“母妃，你怎么起來了，你身子才好。”
王妃就著白漫的手坐下，見白漫神情不對，擔憂不已：“然兒，你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白漫搖頭：“怎么會？我只是高興。”
王妃視線瞥到桌上信的內容，目光流轉：“然兒，這是陌昀的信。”
“嗯，今早洛石帶回來的。”白漫回道。
白漫失蹤以后，洛石和池家都沒有放棄找她。
聽說了洛石要沿著臨街河下游一直找下去，池葭葭就找了南宮樂業和南宮居安，四人一同結伴南尋。
池睿和柳稚沒有阻止，只是暗中派了人跟著。
直到接到消息，得知白漫已經平安回來，他們四人才匆匆從江南趕回來。途徑驛站的時候，還幫白漫把來往的信件帶了回來。
王妃若有所思，凝望了白漫一眼。
“母，母妃，你怎么這么看著我？”
那么古怪。
王妃收回目光，轉而一笑：“然兒，母妃聽池夫人說你和然兒相識多年，從前他總是捉弄你。”
“母妃，那都是我們年少不懂事，我以前也沒少整他。”白漫現在想起從前的事只覺得搞笑。
她以前看到程陌昀真是覺得頭大。
“母妃還從沒見陌昀和哪個女孩子玩鬧的，也許冥冥中有注定，你們兄妹倆能在江南相遇。”王妃摸了摸白漫的腦袋，柔聲道：“然兒，你若是有了心上人，一定要告訴母妃，不管這人是誰，母妃都會想辦法成全你。”
王妃話里有話，白漫卻不敢深想，故作調皮道：“母妃，您別成天想著把女兒嫁出去。我這回來才沒有多久，我還要長長久久的陪著母妃呢。”
王妃失笑：“陪著母妃可以，嫁人也避不可免，最好是尚駙馬，這樣你就可以留在王府陪母妃了。”
白漫嘴角一抽：“母妃可真敢想。”
“這有什么不敢想？你長得這樣好看，性格又好，母妃聽說你在石闞的時候就幫著池大人破了許多案子，這般有本事。又有個有福相的丫頭，這天底下想娶本王妃女兒的公子哥，恐怕能從王府排到城門口……”
白漫邊聽邊笑，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是如此么？只要是自己的兒女，就是全天下最好的：“母妃，你夸我好看其實就是夸你自己吧。”
入夜的時候瑾賢王妃依偎在王爺身側輕嘆道：“王爺，你說然兒她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妾身從旁側擊了許久，她半個字也沒有吐露。”
瑾賢王爺早就把程陌昀當初坦白的話告訴王妃了，這些日子瑾賢王妃不斷撮合柳濡逸和白漫，一來是真心希望他們能夠在一起。要知道他們二人指腹為婚，姻緣頗深，若是能夠成為夫妻，那必然是天作之合。這也是她這個做王妃期望看到的。
二來，她是聽了王爺的話之后有心試探白漫，想知道她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可白漫，守口如瓶，提起這些就找借口離開。她們母女分散多年，多年不見留下的隔閡也讓她沒法像尋常母親一般毫無顧忌的去探尋女兒的心意。
這才是她今夜輾轉難眠的原因。
“順其自然。這些事情只能他們幾個年輕人自己處理。不管然兒究竟什么心思，都無需著急。”瑾賢王爺可比王妃想得開。
再說了，這個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他可沒打算這么快把她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