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醫

第二百零八章 揪心

弄雪天子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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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醫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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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來,小茹總是懨懨的,飯食都比往常用得少些,樓老太太以為她心里惦念著樓易,雖然憂心她的身子,到沒多么擔心,只哄著凡哥兒和福兒在小茹面前湊趣,兩個孩子都是冰雪聰明,活潑可愛,和他們在一塊兒,小茹的心情也不覺開朗不少,懶得再想那些煩心事,只是每日到牲口棚看看家里的牲口,要不就去藥園擺弄藥草,除了代老漢家的小黃要診治之外,因為是冬日,今年又比往常冷,家里的牲畜如果不經心,怕也有患病的可能。

小茹交代下人們要注意牲口棚的保暖,多曬太陽,注意清潔,草料什么的也需費心,混了自制的藥粉進去,有小茹操心,今年整個樓家莊子的牲口,到都沒出什么大問題。

“姐,喝茶呢?”

清晨,江依難得起了個大早兒,出門溜溜,結果一進園子,就看見小茹坐在石凳上擺弄茶盞,身上只搭了件兒披風,不過乖乖倚靠著她的腿,有這么個天然暖爐在,到也不至于凍病了。

江依樂陶陶地坐到小茹身邊,拿起茶杯一喝,就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是什么好茶,姐姐,你現在家業不小了,怎么也是個官家夫人,想喝茶怎么也得弄個龍井,大紅袍什么的,要想養胃健脾喝紅茶,那最起碼也得飲祁門吧,像你這樣隨便,也未免掉了分子……”

小茹瞪她一眼,說來也奇怪,記得早年她在云南的時候,還經常見人飲用團茶,也見過那茶餅,可是自從入了中原一地,似乎這些名門大戶們都開始飲用葉子茶了,而且甚是講究,名茶更是層出不窮。

公孫止老爺子他們總說這種清飲——‘簡便異常,天趣悉備,可謂盡茶之真味矣’還說什么斗茶之風消失,餅茶為散形葉茶所代替,碾末而飲的唐煮飲法,變成了以沸水沖泡葉茶,可謂開清飲之源,搖頭晃腦,說得頭頭是道,可碰到小茹樓易這樣根本不會飲茶,不懂茶的人,這種喝法,還不如煮茶來得有意思,至少小茹這個穿越回來的,從沒見過茶餅,對那玩意兒覺得稀奇。

昔年在云南,家里窮苦,連飯都吃不上,更別說喝茶,后來出來之后,天下太平,日子到是好過不少,可餅茶卻沒了,小茹也不好意思為了這么點兒好奇心,讓人家辛辛苦苦去專門為她制茶,平時沒什么,可偶爾想起來,多少有些郁悶。

這會兒被江依勾起心思,便嗔怒道:“我這花茶怎么了?清熱敗火,美容養顏,還兼得瘦身,有的給你喝,挑什么挑……”

江依見自家姐姐火氣不小,急忙收斂起來,端端正正地坐好,捧起茶杯慢飲。

兩姐妹心里都揣著事兒,一時間全沒有說話的心思,因是寒冬,樹上的鳥雀也懶了,整個園子里,除了風吹樹梢外,一絲聲響不見。

江依在這兒躊躇半天,終于還是開口道:“……姐姐,你說那個郭欣然,她究竟是想做什么大事,竟然連兒子都舍得丟下……”

小茹低著頭,不去理會她,自顧自地喝著自己的茶水,心里卻苦笑,當初那胡斐開口,說郭欣然有些事要去做,不方便帶著團團,可胡斐要顧著胡家的名聲,而且他是男人,幫郭欣然帶孩子很容易惹來閑話,希望小茹能幫幫手,少則幾月,最多不過半年,郭欣然定會把孩子接走……

一聽胡斐的話,自己就知道是個煩,胡家幾個主子都不是那種顧忌什么外在名聲的人,再說了,就是現在,胡斐和郭欣然確實清清白白這件事兒,也只有當事人知道,杭州城早就傳成舊聞而非新聞了,如今再來計較名聲,豈不好笑?小茹的腦子沒問題,當然想方設法往外推,連那位胡老哥的面子都是半點兒不給……偏偏江依這妮子心軟,自己上桿子去接,現在頭疼后悔了又有什么用,難道還把一個半大小子給扔出去不成?

“姐……你到是說句話呀,那天那種場面……嚇得我幾日魂不守舍,郭欣然可別是去做什么毀家滅門的惡事吧,我看她眼睛都是兇光,真是嚇死人了……”

小茹苦笑道:“別想那么多……江依,要是你實在怕,不如回去好了,到了你家地面上,有李家撐腰,就算真遇上什么難事兒,也用不著擔心……我看郭欣然臨走之前準備的東西,雜七雜八的,事無巨細,帶的銀子又多,顯然是要出遠門兒,她就是真有事兒,一時半會兒也牽連不到你……”

“至于想讓我接手這個麻煩的話,你就不用說了,一來我確實討厭這種麻煩,二來,現在京城也不穩當,雖然男人們沒明說,但我感覺得出來,樓易和丁峰都派出去的情況一向不多,顯然是有大事發生,老爺子這些日子,除了過年的時候進了趟宮門,都是閉門謝客,連幾個老友都不見了,往日常來常往的青年才俊們,也全都拒之門外,這種時候,我可不能給他們添亂……”

江依一聽,不得不嘆了口氣,耷拉下腦袋,苦笑道:“也罷,反正我們什么都不知道,興許郭欣然真是如她自己所說,只是去辦件兒不方便帶著孩子的小事兒,我乖乖聽話,哄著團團,把他養得白白胖胖,不至于招了郭欣然的恨……其它的,都不去想了……”

小茹心里嘆氣,卻沒別的好法子可想,只岔開話題,與江依說了幾個笑話解悶兒,讓她不要再在這上面糾結了,反正糾結也無用。

正說著,曉燕過來傳話,說是樓易來了信,公孫止老爺子請小茹過去看看,還特意叮囑說,暫時不要叫樓老太太知道,小茹一聽,心里一寒,也顧不得蔫了吧唧的江依了,徑自換了衣服,急匆匆奔去公孫止家里。

結果一進門,見老爺子安安穩穩地坐在客廳里,面上并無焦慮,沉靜如常,雖然有些嚴肅,面上一直帶著的微笑不見了,但總體來說,看著還算安好。

小茹松了口氣,先給公孫止見禮,才問道:“老爺子,相公和丁哥有信來了?”

公孫止點頭,把一張信箋遞過來。小茹攤開一看,可能寫得匆忙,字跡有些潦草,信也很短,只有寥寥一頁,不過是說讓小茹悉心照顧母親,教養孩子,以后凡哥兒長大了,跟著老爺子讀書習武,將來要孝敬老爺子,要自己不要掛念他之類的,還寫了些江南風物,寫那些苗族姑娘們的活潑美麗,穿著打扮俱與中原人不同,似有逗著自己吃醋的意思,還寫了樓家老家的舊址還在,雖然荒廢,到也不是不能整治……話里話外,明明并沒有流露出兇險的兆頭,但僅僅是幾句溫馨話語,小茹卻看得冷汗直冒,不覺手腳發軟,癱在椅子上,一時心跳加速……

公孫止等小茹情緒穩定些,才開口道:“小茹,我知道你一向是個聰明穩重的姑娘,我不瞞著你,這一次,丁峰本是去查一件兒命案,我原先聽說是意外身亡,并沒怎么重視,只是死的是朝廷在云南安插在那邊兒的人,刑部接了上命,派了丁峰過去,卻沒想到,丁峰一去,就遇見了麻煩,再加上年前外面忽然有一些對我和對當今圣上,都不太好的流言傳出來,似乎與云南的事兒有關,我這才要樓易走一趟……雖然現在具體情況還不好說,但以目前的局面看來,的確有些兇險,不過,還算能夠控制。”

公孫止難得跟小茹說這么多話,雖然說得不清不楚的,但最起碼讓小茹心里稍稍有數了:“這封信先不要給你婆婆看,我已經拜托趙庭帶人過去了……據我了解,那邊兒的情況并不算太壞,你不必擔心,只是,我在京城掣肘不少,想要動一動很難,云南又路途遙遠,咱們都鞭長莫及……不過,我相信樓易和丁峰,他們兩個跟隨我多年,也有無數次面臨生死難關,最后都平安無事,這不是只憑運氣的,兩個人都有自己的自保之道,我也會吩咐他們,一見有危險的苗頭,無論如何,先保全自己,你安心在家,面上別露出來,大過年的,沒必要讓你婆婆跟著操心……”

小茹從公孫止家出來,振奮了下精神,先交代曉燕,萬萬不可把樓易來信的事兒透露給老太太知道,曉燕連忙保證,“夫人放心,公孫老爺子也交代過了。”

小茹這才松了口氣,一摸額頭,觸手濕潤,想是出了冷汗,曉燕急忙扶著自家夫人去沐浴更衣,現在天兒冷,萬一風一吹,生了病,麻煩可大了。

洗了澡,歪在床上,小茹腦子里一團亂麻,有心想去向老爺子問個清楚,卻也明白,朝廷上的事兒,不是女人能管的,她就是知道原委,那也幫不上忙,現在最主要的是顧好家里,讓男人在外面沒有后顧之憂……

這會兒,小茹滿腦子都是樓易,哪里還能想得了其他,以至于當那位本應多多少少要小茹煩惱的宮尋歡到了樓家門前,登門求見樓家老太太,順帶著說與樓夫人許久未見,有禮物想要當面奉上,婆婆派丫鬟知會小茹的時候,她連人名都沒往腦子里過,就說自己身子不舒服,不能見客,把丫鬟打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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