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楓玲還是被到來的警察給帶走了,一路哭哭啼啼,只是瞧著隨弋的眼神還是無比的怨毒,這讓不少人心頭拔涼的。
“隨弋,你之前是不是跟這瘋丫頭有過過節?”唐老覺得有些蹊蹺,怎么這錢家小丫頭也跟隨弋這么深仇大恨來著。
隨弋看著錢楓玲的背影,若有所思,半響,才低聲道:“唐老怎么知道她不是真的精神有問題呢?”
她偶然也涉獵過心理方面的書,現在的人,不管是年輕還是老一輩,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心理疾病,一些是后天環境造就,一些就是先天的。
這個錢楓玲的母親聽說就是脾氣很暴躁的人,動不動就生氣,年輕的時候還拿過菜刀要砍人...
也許,她的女兒多少也遺傳了一點。
雖然隨弋這么想有些不大合適,但是當她眼角瞥到錢家人之前聽到她說到精神病之時的古怪表情,便是稍稍確定了一些。
“你的手在流血,我陪你過去看醫生吧”隨弋朝李靖說道。
“我?”李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臂剛剛被刀片劃出了一條口子,雖然不算很嚴重,但是到底傷口不小,現在血都染紅了衣袖。
“沒事,我自己去。額,你這個要掉了”李靖指著隨弋兜里滑出來的紅線...
似乎還有一個掛墜吧?
“咦,隨弋你這個是?”
唐老本想慰問下這個見義勇為得好青年,卻是看到隨弋拉出的紅線下面掛著一個玉蟬。
“那是我跟隨弋剛剛逛街的時候買的”蘇子易湊上來。確定隨弋沒受傷之后才說了一句。
“嗯?”
能讓隨弋出手買的東西?唐老覺得隨弋一向對這種小女生喜歡的玩意沒什么興趣,既然買了,那么...
“我看看”
唐老拿過去看了,隨弋也只是笑了笑,一邊隨蘇子易說店鋪里有專門的醫藥箱,可以幫李靖處理傷口,也省得又跑醫院掛號等看病了。
書香坊,裝修雖然比不得云龍會所得豪華精致,卻別有清遠韻味,古箏琴聲裊裊不絕。來往的大多是品茶看書的文人雅士。
雖然南潯本就是文化古鎮,大多數人祖上都是書香世家,但是進入了這么一個店鋪,李靖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一直推辭說自己去醫院看病就好。
奈何蘇子易太熱心。而隨弋又太有主見,只得奄奄作罷。
隔間內,蘇子易輕車熟路得給李靖洗刷傷口,上藥,縫針,一氣呵成,很是專業。隨弋有些詫異,“你竟還會這些?”
李靖也很詫異,剛剛他就聽到這么大一家店的員工都畢恭畢敬得喊蘇子易少東家,自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怎么還會這樣的技術?
蘇子易有些不大好意思,一邊給李靖包扎。一邊說:“我那么些書也不是白看的,曾經有一段時間喜歡看華佗醫經,很入迷,就下心思去學了,還跑去我媽媽的醫院專門學習..只是這方面我沒什么天賦。最后也只學了基本的一些功夫,沒想到今天派上用場了”
說著,他看向李靖,目光微微一閃,說:“李大哥剛剛真的很勇敢,幸好你出手救了隨弋。”
李靖看著這個年輕俊逸的少年,一派的清雅風范,旁側,隨弋淡笑優雅,同樣得年輕,同樣的不凡。
他們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心里微微澀然,干干說道:“我那也是湊巧了...好了,謝謝蘇少”
太客氣跟拘謹了,蘇子易略微看了李靖一眼,也沒說什么,倒是隨弋心里微微一嘆。
“嘿,隨弋!”
唐老急沖沖得進來,身后還跟著不少人,似乎都是韓老一掛的商人,對了,還跟了張光標。
“唐老的毛料開出翡翠來了?”隨弋淡笑著,不然唐老能這么高興?
“呸,別提那雞屎地破石頭了雞屎都開不出來”
“誒誒,唐老,你這話說我就不愛聽了,你看你這寶貝徒弟不就能開出翡翠來?”
張光標也是笑著嚷嚷,剛剛雖然出現了一點小插曲,好在隨弋跟林云的暴富直接帶動了其他人的購買熱情,現在那些毛料都賣得差不多了,相信這火熱的氣氛絕對會將他的廣告打到文古大會上去!
可比那些晚來的同行明智多了。
他真是太聰明了!
不過說是這么說,他也瞧著唐老手里拿著的玉蟬翻白眼,說:“我說這東西真是真的?”
這下輪到韓老等人嘲笑張光標了。
“雖然你是翡翠毛料上的專家,可要輪軟玉鑒定,你可不如我們了”
韓老笑著說,一邊拿起唐老手里的玉蟬,小心翼翼得用手掌心紋路擦了擦,說:“這是軟玉,跟翡翠這種硬玉不一樣,軟玉更重文化精氣傳承,也特別用于古代皇家貴胄喪葬陪葬之用,別看這小東西個頭小,比不得翡翠光彩照人,卻是上了許多年歲的...”
說到年歲,韓老小心看了一會,才抬眼看向隨弋,眼里有略微的試探。
“隨丫頭啊,這里都是熟人,也都知道你要走這條道,你也別裝外行了,莫要用隨便買買這樣的胡話搪塞我們,你就說說,這東西是多少年歲的吧!”
韓老的話很實在,似乎還真就這么回事,隨弋也沒打算遮遮掩掩的,反而是想慢慢通過這些人來奠定自己的底蘊。
這樣一來,將來才不顯得太突兀。
“這玉蟬也是我下午跟子易逛古玩的時候看到的,看到之時,外面還摻著些許土漿,入手覺得溫潤冰涼,本來我對玉器不大了解,只是摸著感覺跟其他玉蟬配件不一樣,再仔細看了這刀工,一刀一刻皆是腕力而成,深淺流線從容,不似機器打造那樣古板,沒有韻律,而且這個刀工也不似我們現代所用的,反而似古代雕工所用的平刀流....”
“如此普通的工藝品,按理說是不該用上手工平刀流,既然用上了,那么自然是有些不普通的”
所以,我就買了,不,應該是說順手要來的。
二十元。
隨弋雖然沒說后面的話,眾人卻是已經唏噓不已了。
不過隨弋看了看韓老,還是補了一句,“至于多少年歲的,我是看不大出來的,還請韓老賜教”
老一輩的人并非喜歡倚老賣老,而是想要把自己知道的傳承下去,就像是韓老,對于旁人的咨詢大多報以熱情的態度,所以眼下笑著說道:“在場大多是行內人,不過也有一些小輩是不懂的,希望諸位別嫌棄老頭子啰嗦...”
本來書香坊的人就不少,眼下看到南潯的一些土豪都在,還是都玩古玩的,于是這里的一些文人或者附庸風雅的商業人士都涌了過來,一聽韓老這么說,忙捧場,直說韓老客氣..
韓老也不拿喬,很快便是拿起隨弋的玉蟬說了起來。
“玉蟬分為許多種,從新石器時代就已經開始,后來延續到商代至戰國,這類時期的墓葬中常有出土,只是那時的玉蟬大多是懸掛佩戴用的裝飾品,后來,玉蟬便是被發展作為葬玉中的口含,最早見于考古發掘的河南洛陽中州西周早期墓,諸位若是去洛陽,還是可以在博物館看到的...”
有人不懂,“什么是口含?”
“口含啊,就是含在人的嘴里”韓老還是含蓄的,沒有直接說是含在死人嘴里,但是仍舊讓不少人面色稍稍變了。
艸,這東西是死人嘴里叼著的?
那不是沾著死氣?
不過在唐老這些人看來卻不算什么,要知道現在的很多古物,大多數都是以出土古墓出現的,那不都是死人東西,你若是怕,還怎么玩這一行!
韓老哈哈笑了下,繼續道:“后來玉蟬文化未見流行,直至漢代才發展成為普遍的習俗并一直持續到魏晉南北朝時期,且在宋代仿古風氣盛行,那時的蟬多作為佩飾”
于全瞇起眼睛,說了一句:“三年前,我在省城拍賣行上看過這個類似的玉蟬,大約是宋朝時期的一個大官陪葬品,標價是150萬,標注的也是佩飾,而不是口含之物,韓老,不知道隨弋這個玉蟬,是哪個朝代出土的?”
他看隨弋這個玉蟬,刀工什么的,感覺也不像是宋朝的東西。
于全這么一打岔,旁人才知道這東西是坐在一旁的女孩的,乖乖,這女孩是要大賺了啊!
若是宋朝的,不就是一百多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