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弋脫下青袍,打開窗子,看向外面的鵝毛大雪、。
之前她跟師妃暄還有娜塔莎三人都在不同的地方,要聚在一起再出發,太浪費時間了,便是兵分三路約在這里重聚。
以三人所處位置跟速度,她必然是第一個到的,而師妃暄跟娜塔莎有諸多事務要交代完,加上養傷跟修煉,沒有幾天肯定趕不到這里..
眼看著天色昏暗下來,隨弋目光一掃,正好看到那天地盡頭高高坐立如君主的雪神山。
傳說,那是西域最神秘最禁忌的地方。
“雪神祭?”隨弋微微皺眉,這一路來她聽到不少西域土著民提起這個字眼。
隨弋不是很喜歡熱鬧,這小鎮雖然在冰雪之中尤為熱鬧,卻也沒讓隨弋有多大興趣,因為大多是喝酒談笑的漢子,要不就是摟著姑娘的...這地方第三多的怕就是窯子了。
隨弋皺皺眉,此地魚龍混雜,宵小不可不防。
手指敲了下窗子,目光一掃,隨弋闔上窗子,絕了外面的風雪寒冷,轉身脫去了外袍,拿出《上善若水》看了起來。
這心法很高深,之前隨弋趕路的時候花了一兩天觀摩,發現其中的奧義意境深到大多數大宗師都沒能達到,可想而知那碧秀心是何等的境界,只是這人不像石之軒那些人一樣好戰,在戰力上還不如宋缺等人,單論思想境界,也許是第一吧。j
靜,永遠比動更難。
隨弋用了兩天觀摩,五天修煉,十分專心。心無旁騖,不過饒是她現在,也不過才修到中間一卷。
意境之法,的確難修。
隨弋喝了一口熱茶,閉上眼、
夜色漸濃。
門外窗子無聲無息吊著一個蜘蛛似的黑影。
一個小孔被戳破,一根管子插入進來,一只眼睛透過這個管子看到了屋內。雖然漆黑。可窗外的人還是將里面的情況看清了。
似乎睡了、
很好。
蜘蛛似的黑影又往上爬...不見了。
而床上的隨弋毫無反應,只有沉沉的呼吸,睡熟了。
仿佛昏迷。
半響。房內有了些許動靜。
來自床板。
機關轉動起來了,須臾,整個床板往下墜落...
一層樓高?
不,起碼下降了四五樓層高度。
嘎查一聲。這木板鎖定了。
地下石室內站著好些人,四角站著四個人。似乎是下屬,當然都穿著西域服裝,不過沒有穿棉襖馬甲,因為太熱了。
他們原本在說話。眼下看到機關已經將人送了下來,便是齊齊看了過來。
待看到蓋著被子,安安然然躺在上面沉睡的隨弋。不由一個個都露出喜色。
“哈,成了!這一票做成了。都抵得上咱們這一年來的生意了”
“這樣的貨色,不管賣到哪里都是一大筆錢...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來頭”
“桀,管她是什么來頭,就是中原那邊的皇子公主到了咱們這里也輪不到他們中原那邊說事兒他們不敢來咱們西域,怕什么!”
“就算是來了,咱們也不怕...”
幾個人的心情顯然很輕松,其中一人還迫不及待得上前來,“別廢話了,我之前還沒見過這貨色長什么樣呢,現在一看,還真如你們說的天姿國色...不過我怎覺得這是個女人..”
“是女人更好!”
“是不是女人,掀開被子看不就知道了...”有人陰陰得笑。
一只手就要掀開被子。
忽然,他的人倒下了。
沉睡的人睜開眼,那雙眼...明亮似水。
不過指尖彈射幾下,須臾,地上躺了一地的人,不過都還沒死。
隨弋掀開被子,下了床板,一襲青色內衫那樣單薄,將修長而玲瓏有致的身姿修飾得頗有風華。
的確是女人,還是一個相當可怕的女人。
“你沒有中風雪香?不可能,你明明喝了茶!”
隨弋連妖闕都沒帶下來,便是篤定了這些人不過爾爾,眼下對于此人的難以置信,更是不置可否。
“鬼伏我且中了沒死,何況風雪香”
在場的人登時臉上風云變色,臥槽,這是踢到鐵板了,要知道鬼伏可是他們西域毒藥中的頂尖劇毒,中鬼伏而不死,還具備如此精氣神,那得是什么變態?
至少大宗師!
“大人,大人...如果早知道您是如此高手,我們怎么也不敢...”
隨弋并不耐煩聽這些人弄虛作假得求饒,只眉眼一掃,這些人便是紛紛打了一個冷顫,不敢多言。
隨弋環顧了下這個地下石室,要打造這樣深的一個地下石室,恐怕要廢不少人力物力,剛剛她聽到他們對話,似乎是做的拐賣人口買賣?
不過這地底溫度怎這么高,而且耳邊還傳來一些聲音,看來在另一側甬道那邊還有其他石室。
“在西域,像你們這樣做人口買賣的熱鬧可是很多?”
隨弋的問題讓那個為首的男子目光一閃,當下說:“其實我們也是剛做的買賣,您是第一....”
他無聲無息倒下了。
隨弋默默看著第二個人。
那個人菊花一緊,立馬倒豆子似得交代了很多事情...
比如這小鎮上跟他們差不多的這種黑客棧至少也有十家,不過一般都是盯著外地人下手,尤其是中原那些大城池來的,長得好的,不管男女,一律昏了拿去拐賣給那些特殊勢力....
“如果長得不好呢?”
隨弋淡淡的一句話讓那人尷尬道:“我們就搜刮了他們的錢財....”
“我問的是人”隨弋看著這些人,眼神幽深。
人...人....這個人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若是直接殺死,恐怕你們還不至于這么遮遮掩掩”隨弋神色淡漠,手指一曲。
幾個人都無聲無息倒下。
隨弋也不想再看他們,因為這些人嘴里不真不實的。似乎她要問的問題一旦說出真相就會害死他們似的,既然如此,那就沒有必要繼續問下去了。
隨弋輕攏了衣袖,走向那個門口,才剛走出,便看到了兩個空蕩蕩的石室,按照地理位置來算。應該就是她租下要給師妃暄兩人作息的房間。再過去就是..
第四個房間也是空的,不過床板也已經被機關送了下來,被子還歪在那里。看來這個顧客已經被帶走了。
隨弋解決了這個室內看守的一些人,再往外走,卻是發現了更大的石室。
這個石室空間很大,而且有二十幾個床位。似乎...
“那個客棧?”隨弋眉頭一皺,是了。這個老屋其實跟那個客棧距離不遠,恐怕這地下早已被打通了,連著那個客棧房間的床位直達這個地下石窟,但凡被迷昏的人。直接被機關送到這里,等待他們的只能是任人屠宰的命運。
隨弋只掃了一眼,人都被帶走了。恐怕這伙人都是按照時間段來作案,一口氣將一撥人全部弄下來。省的一個一個得費時間,也更廢精力,不過時間應該還沒過去多久。
隨弋腳下一點,便是化為殘影閃出了這個石室。
很快,空氣中有些許味道....外面連著廚房?
當隨弋看到前面那扇門透出的火光,便是加快了步子,人剛一進去、
劍光刺來。
劍很快,快如閃電,并且毫無任何的修飾,極為純粹的劍氣。
隨弋一側步,衣袖甩動,她還未動手,對方便是已經直接按落了劍氣,那雙銳利又冷漠的眼頓了頓。
“是你”
“是你”
隨弋看了看無邪,沒說什么,轉頭看向這個偌大的中心石室。
的確是一個廚房,一個很大很大的屠宰場。
累累白骨堆砌在墻角,還有累累殘缺可怖的尸身擺放在偌大血腥桌案上,無論老少,都被剝光了身體置放在上面,更有一個個昏迷的人被隨便疊放在一旁...
更有好些人面目兇狠粗壯的西域之人被絕殺當場,手里還握著鋒利的菜刀。
可以想象這些人剛剛肯定是揮汗如雨得將一個個還沒死去的人一刀砍了頭,再將四肢斬下,放在另一個竹簍里,然后軀干還是內臟分門別類...
一個個裝滿尸塊的大竹簍被拖到桌案另一邊,有人用鋒利纖細的小刀剔除上面的血肉...將白骨隨手扔在墻角。
再有一盆盆的血肉拿到大肉鍋里,將它們倒進去,大火燒起...熬出了香味..
整個石室都混雜著一股濃郁的血腥跟燉肉混合的味道...讓人作嘔。
忽而,眼前多了一件袍子。
皺著眉的隨弋收回目光,看向無邪,有些驚訝。
不過對方并不看她。
而是將袍子放在了她前面的椅背上,徑直越過她。
對于這個人,她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的來歷也很特殊,應該跟柳白衣屬于一個時空,后又在他們的時空待了那么多年,現在又跟她一樣同處這個時空。
之前隨弋沒有完全信賴柳白衣,現在依舊不會完全信賴這個無邪。
只是,到底無邪之前也救了娜塔莎一次,所以隨弋沒把對方看成敵人,可也算不上是朋友。
兩人都是寡言的人,那無邪走過去將那些昏迷的人弄醒。
他弄醒人的方式很直接,直接一手指戳在對方的太陽穴上。
等同一根針刺痛人的神經,直接避退所有的麻醉藥性,將人刺激醒來。
這種方式是最直接有效的,可也需要無比強大的掌控力,太重,會死人,太輕,又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