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寂嘴唇微泯,眼中卻有著抑制不住的暴躁氣息在肆虐著。
就在葉染以為他會含怒出手,心生警惕的時候,卻是聽到韓寂一陣哈哈大笑,他笑的那么狂妄,那么邪魅。
只是這高昂的笑意,卻在下一個瞬間,戛然而止,就像是一根忽然斷掉的琴弦,他盯著葉染,一字一頓的道,“你真是好大的口氣,你見過大宗巴嗎?竟然就讓我殺他。”
“這個重要嗎?”她要的只是結果而已。
“你果然一無所知。”冷冷一笑,韓寂道,“大宗巴神龍見首不見尾,大閹寺信徒千千萬萬,可是真正見過他的人卻有幾個?就算是我,當初也不過是只見過他一個傀儡分身而已。”
“什么?傀儡分身?”葉染面色大駭。
眉頭微挑,韓寂冷聲道,“不必太吃驚,你沒有聽錯,當年我叛出大閹寺的時候,追殺我的,不過是小宗巴和大宗巴的一個傀儡分身,不然我早就沒命活到現在了。”
事實上,傳聞只有十分之一本尊力量的傀儡分身,在那一次的截殺中,依舊讓他深受重傷,幾欲死亡。如若不是最后的那個傀儡分身因故爆裂的話,他早就不可能活到現在。
“這么說來,你也沒有見過大宗巴本人了?”葉染皺眉道。再想起寧默遠此時正在趕往北斗王朝的途中,內心不由,微微一緊。
“沒有。如果我見過的話,我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現在。所以,還是收起你愚蠢的想法吧,要殺大宗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我,也是絕對不可能出手的。”韓寂嘲諷道。
葉染微微失神,她本以為見過韓寂之后,事情會出現轉機,卻沒想到的是,韓寂拒絕了。
捏了捏手里的令牌,低聲一嘆,葉染道,“韓寂,難道你寧愿死,也不去?”
“你以為你可以威脅我?”韓寂冷笑道。
“為什么不可以,你不要忘記了,現在你的命就捏在我的手里。”
“那我也不妨告訴你,或許我殺不了大宗巴,但是殺你,卻是綽綽有余,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大可一試……”韓寂針鋒相對道。
“你……”葉染氣的語噎。
韓寂冷冷一笑,“我自來不是什么君子,所以你不必拿世俗上的那些道德文章來約束我。相比較起來,殺你,實在是太容易了,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孤注一擲的話,這個游戲,我倒是很愿意陪你玩玩。”
葉染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自然早就知道韓寂性格反復,桀驁不馴,自我的很。
而且此時的情況,倒也真如韓寂所言,如若她強行逼壓的話,勢必起到一個相反的效果。
一雙大眼珠眼珠里滴溜溜的亂轉,她忽然咯咯笑了起來,笑的花枝亂顫,“韓寂,怎么,你就會欺負我這樣的小女人嗎?”
“小女人?小女人會敢威脅我?”韓寂嘲弄道。
“當然是小女人了……”葉染媚笑著,繞到韓寂面前,腰肢輕扭,盈可一握,她沖著韓寂吐了口氣,吐氣如蘭,“韓美人,你這人還真是跟塊木頭一樣,不解風情啊。我不過是和你開個小小的玩笑而已,何必如此計較呢。”
“玩笑?”韓寂額頭上青筋畢露,任是誰,也絕對難以容忍被人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的。
“當然是玩笑,我這樣的小女子,怎么敢威脅你呢。其實吧……今天來見你,我就是要將這塊令牌還給你的。”葉染嬌滴滴道。
說著,她從腰畔解下令牌,塞到了韓寂的手里。
韓寂接過令牌,饒是經歷過無數的風風雨雨,依舊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大閹寺出來的人,無一不心性狠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葉染這么容易就將令牌交給了他,要不讓人懷疑其動機都很難。
“為什么?”韓寂冷冷的問道。
“我都說了,讓你去殺大宗巴,你不肯去,我卻又不能殺你,那么這塊令牌,在我的手里,不過就是一塊廢鐵而已,留著何用?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贈給韓美人多好。”葉染嬌笑道。
緊緊的拽著令牌,韓寂的表情變得有幾分復雜,他這樣的人,向來是不愿意欠別人人情的,因為他知道,人情對他而言,意味著什么。
如果他用暴力手段從葉染手里將令牌搶過來也就算了,可是,還沒容他出手,葉染就已經將他想要的給他了,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不管你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不要指望我會幫助你,殺大宗巴,更是絕無可能。”韓寂后退一步,仿若明誓一般的道。
“咯咯……”葉染絲毫不以為意,“我當然知道韓美人的心意,不過是留著做個人情,以后大家見面還有機會喝茶敘話而已。畢竟,像你我這樣的人,朋友實在是太少了。”
這句話,再度正中軟肋,雙方一陣沉默,有一會,韓寂才出聲道,“我走了。”
“慢走,不送。”端起茶杯,愜意的喝了一口茶,葉染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道。
她這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倒是讓韓寂心里一陣疑惑,不由多看了他兩眼,性情變得更加復雜了。
他早就知道葉染有玉面羅剎之稱,狡詐有如狐貍,其性格千變萬化,更是難以捉摸。
可是,他自己豈非就是這樣子的人。說起來,在這一點上,兩個人太過想象,就連彼此的心思,都能猜個七七八八。
不過,此次來開天城的目的已經達到,韓寂沒了留下來的理由,當下再不遲疑,大步朝門口走去。
只是,他才走兩步,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
那嘆息就像是一段琴音的收尾,婉轉纏綿而哀怨。
“韓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雖然你殺不了大宗巴,但是這么多年來的勤苦修行,你也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你了不是嗎?就算真的殺不了大宗巴,大宗巴,卻也是萬萬殺不了你的。”
“你說什么?”臉色大變,身子化作一道淡淡的青色影子,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一個轉身,瞬間到了葉染的面前。
他一伸手,就掐住了葉染的脖子。而葉染當此變故,臉上卻仍舊帶著盈盈的笑意,好似終于徹底將韓寂給惹惱了而極為有成就感一般。
只是,韓寂卻清楚的感受到,她垂在他腋下的手臂,手指夾著一根長長的銀針,只要他一動,那根針,就會毫不猶豫的刺入他的死穴。當真是蛇蝎心腸的女人。
“反應這么大,莫非,我隨口的碎碎念,是真的了?”葉染淺笑道。
“你……”竟然只是碎碎念嗎?韓寂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不然你以為呢?”低低的一聲輕笑,葉染笑的更開心了。
“你騙我。”手指猛然用力,葉染的頸骨猛然收縮。而葉染一直垂著的那只手,竟然沒有動。
“你,這是為什么?”
“呵……我只是想賭一把,看你到底會不會殺我,沒想到,我竟然贏了。”低喘的一聲咳嗽,葉染垂著的手指稍稍往前一刺,便刺在了他腋下的大穴中。
手臂瞬間麻住,韓寂退后一步,懊惱的看葉染一眼,怎么都覺得看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下一次,如果你還這么不知死活的試探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韓寂冷著臉道。
“呵……怎么個不客氣啊,你以為我怕你?”葉染不知死活的道。
“怕不怕,你很快就會知道。”耳廓微微一動,聽到門外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韓寂臉上閃過一抹戲謔的笑,人影再度一閃,到了葉染的面前,伸手就將葉染摟在了懷里。
“這就是你所謂的后果啊。”葉染癡癡的笑著挑釁道。
“當然……不止……”咬著牙,迸出這幾個字,韓寂一低頭,噙住了葉染的嘴唇。
他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而且此舉,完全和他的個性不符,葉染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到嘴唇被韓寂噙著輕輕吸允的時候,腦袋這才“轟”的一聲炸開了。
抬起腳,膝蓋用力朝韓寂下身頂去,韓寂似是早就料到她會如此一般,腳下微微一錯,橫移幾尺,輕而易舉的避開。而同時,他抱在葉染腰腹的手,微微用力,將葉染緊緊的抱在他的面前,兩個人的身體慢慢摩擦,一股燥熱和曖昧的氣息,漸漸升騰而起。
葉染此生從未覺得如此被羞辱過,偏偏韓寂摟在她腰腹的手極為巧妙,輕而易舉的遏制著她所有的力道,讓她根本沒辦法發揮平常十分之一的實力,可是卻也不完全是禁錮她,反而給她一個掙扎的空間,這種情況,如果被外人看到的話,一定會以為兩人是在曖昧的調情。
而韓寂,本來只是想戲弄一下葉染的,可是他沒想到的是,葉染的嘴唇,竟是那么的清涼,隱隱帶著一股奇異的幽香,竟是不由自主的癡迷和沉陷下去,再也移不開嘴唇。
而他本來只是輕輕的親吻著葉染的嘴唇,最后,則是干脆舌頭伸進了葉染的嘴里,用力的吸吮著葉染的津甜。
而且他發現,他的行為是越來越不受控制,另外的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撫摸在葉染的后背,溫情的撫摸起來。
“你想干嗎?”葉染大喝一聲,快要被氣炸了。
“你知道的……專心點,不要說話。”韓寂邪魅一笑,腳下微微一絆,將葉染絆倒,然后摟在懷里,大口親吻起來。
正在二人看似親吻的難分難舍的時候,忽然,吱嘎一聲,門被推開了。
門外,那道白色的人影,陡然眼前映入這曖昧纏綿的一幕,臉色,刷的變得無比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