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在前面帶著太子來到前廳,又趕緊叫蓮兒去看看婆母有沒有醒來。
“顧老將軍為我朝鞠躬盡瘁,父皇體恤顧家滿門,特頒布圣旨。”說到這,太子取出圣旨,沐之趕緊跪在地上。
“顧家為我朝馳騁沙場,顧老將軍不幸遇難,朕心不忍,特追封顧老將軍為鎮國大將軍,賜顧夫人二品誥命,顧家長子顧一平,承父之位,賜懷化將軍。顧家滿門忠烈,另賜祖宅一座,由太子親自操辦后事!”
“謝皇上體恤,顧家兒媳接旨。”沐之低著頭趕緊接下圣旨。
太子放下圣旨說到,“顧老將軍的事情,我也十分難過,已經讓人去請了少林寺的高僧們,為將軍念經超度,快起來吧。”
沐之跪在地上,聽到這話才站了起來,“謝皇上太子。”
太子坐在上首,梁書白坐在右下方,沐之坐在左下方,小禾趕緊給三人倒了一盞茶,站在沐之身后。
太子吃了一盞茶,將后事全都交代清楚了,這才由沐之領著去了顧家祠堂。
顧家祠堂的牌子已經落了不少灰,下人們踩著梯子慢慢摘了下來,停放在祠堂內重新打掃了一遍。梁書白取出身上帶著的兩塊墨,慢慢研磨了許久,太子取出毛筆,重新將顧家的牌子描了一遍。
正在這時,顧夫人大老遠走了進來,“未亡人顧氏,參見太子。”顧夫人暈過去后蓮兒一直小心照看著,一醒來聽說太子來了,換上衣服立即趕了過來。
太子放下手中的筆走過去,“不必行禮,顧老將軍常年征戰,夫人一人撐著諾大個顧府,辛苦了。”
太子看了一眼梁書白,梁書白趕緊沖著沐之說到,“顧將軍的后事,還有些需要交代的,不如我們出去說一下吧。”
沐之看了一眼梁書白,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兩人出去了。
“我都聽太子說了,顧將軍新婚之夜連夜出城,顧家為朝廷做的這些,皇上太子都看在眼里。”梁書白知道,太子要跟顧夫人商量顧老將軍無法還鄉的事情,這才趕緊找個了借口出去了。兩人站在前廳有些尷尬,他只好找了個借口隨便說兩句。
沐之本來還好,聽到這話更尷尬了,只好一言不發。
梁書白心中也有些奇怪,從她見到這個女子起,就總覺得兩人似乎在哪見過,心中總有一絲莫名的熟悉,見沐之不說話也沒再開口,淡然一笑,坐下來慢慢品茶。
顧老將軍戰死沙場的消息已經送了出去,太子也命人打造了一口金絲楠木的棺材,估計很快就送來了。
顧家祠堂內,太子和顧夫人說了好半天的話才見顧夫人紅著眼圈出來了,走路的時候也心不在焉,差點摔倒,丫鬟趕緊上去扶著,顧夫人卻松開了丫鬟的手,“你去看看沐之那邊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不用守著我了。”
顧夫人心思沉重的朝絲廂殿走去,腦海中全是太子的話,揮之不去。
“父皇命我一定要想辦法將顧老將軍的尸身帶回來,可如今這個天氣,只怕有些困難。最關鍵的是,顧老將軍戰死沙場,若榮歸故里,父皇必定會為顧家重新修建祠堂,如此一來,這顧家原夫人鄭氏也需要重新封誥命了。思前想后,為了顧老將軍入土為安,也為了顧家上下,只能為顧老將軍立下衣冠冢。但我保證,將來必定善待顧家滿門上下。”祠堂之內,太子意味深長說了這番話,印在顧夫人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走到絲廂殿門口,顧夫人終于忍不住了,站在門口看向絲廂殿,內心百味陳咋,門口似乎站著顧老將軍的影子,看著她開懷大笑,“香兒,快過來!”
香兒是她的閨名,顧夫人看到這一幕,站在門口淚流滿面,走到門口摸著欄桿,聲嘶力竭大喊,“將軍!”
人人都知道她不是顧家正室,都說她是因為跟隨顧老將軍時日久,這才能在原配死后掌管顧府。可沒人知道,她年少時候本是街上一個流浪丫頭,是顧老將軍收留了她,又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幫她,在她被人欺負時站了出來。她本有機會出府嫁人,可她寧愿留下來成為一個妾,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內心深深愛著這個男人!所以才會在原顧夫人死后善待顧一平,這么些年來,她從來不計較名分,只為能和心愛的人守在一起!這么些年來,她一直跟在顧老將軍身邊,可如今老將軍死了,她竟然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顧老將軍也只能埋骨他鄉,她心中痛啊!可她又無可奈何,畢竟入土為安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名利,在她心中根本不值一提!
趴在門口看著老將軍的影子漸漸消失,她滿臉淚水,佇立了許久才進了屋子,找到老將軍往日的衣服,一件件重新疊好了,放在一起,沉默不言。又過了好久,她才抽出顧老將軍往日最常穿的一件衣服,放在臉頰上感受著老將軍的溫度,最后猛然抽走,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一滴淚水滴在衣服上,留下一片潮濕。
“來人,將衣服送過去!”
邊疆之地,顧老將軍已經下葬了,所有的士兵都站在墓前,朝顧老將軍深深鞠了一躬,顧一平站在前面,在墓前倒下了一杯酒,“父親,一路走好!”
眼角淚水吧嗒低落,顧一平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面對士兵們大喊,“為將軍報仇!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戰場之上刀光劍影,顧一平沖殺在人群之中,面對成千上萬的敵人,面無表情將長槍刺入對面突厥人的胸口,鮮血濺了他一臉,顧一平始終不曾閉上眼睛。
突厥士兵足足六萬,兩個多月的廝殺,顧家軍到現在只剩下了不到三萬的士兵,但面對突厥人,沒有一個士兵后退,全都拼命廝殺。
突厥人的后方,突厥世子騎在馬上,看著面前這一幕面色嚴峻。正在這時,大老遠奔過來一個將士,看到世子立即開口,“我們傷亡慘重,照這么下去不是辦法啊!”
世子皺著眉頭,正在有些猶豫之時,遠處一直箭朝著他直直飛了過來,速度越來越近。他嘴角冷笑一聲,立即側身躲開了箭,“哼,身手不錯!”剛說完這話,面前又一支箭再次已經到了眼前,世子臉色立即變了,一個飛身迅速躲開,卻還是被射中了肩膀。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