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宋和平按圖索驥,在另一臺林肯車行也找到了竊聽器,同樣給進行了銷毀。
做完這一切,宋和平朝廚子丟了個眼色道:“廚子,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巧了,我也有事要跟你談談。”
沒想到,廚子也有同樣的想法。
于是兩人換了個地方,找了個隔壁的房間。
關上門,廚子搶先道:“喪,這樁生意不能再接了。”
說著,從口袋里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了,又拿了一根遞給宋和平。
宋和平擺擺手:“我不抽煙。”
說完下意識地環視了一下房間。
還好這房間連窗戶都沒有,廚子抽煙也不會成為靶子。
“我和你想一塊去了,安吉爾的生意沒法繼續做了。”宋和平說:“再陪她去見J先生毫無意義。”
“嗯?”廚子微微一怔然后道:“我以為你只是怕招惹CIA。”
宋和平說:“當然不是。如果我們今天趕回綠區,晚上發生的事情也許沒人追究,我們當做什么都不知道,CIA那邊也會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大家都裝糊涂。”
“不過現在情況不同。J先生沒死,安吉爾又要去見他。我有種預感,這是個陷阱。”
“陷阱?”廚子說:“我只是擔心CIA的行動分隊會追到這里來,他們肯定知道了J先生沒死的消息,搞不好現在那架無人機又回來了,我們根本沒機會擺脫他們的監視。”
“擺脫了也沒用。”宋和平嘆了口氣:“哪怕我們避開所有監視,帶安吉爾去見了J先生,同樣是死路一條。”
廚子問:“你怎么有這種想法?”
宋和平說:“雖然我沒有證據,但你不覺得J先生那邊剛死了那么多人,突然就變得這么通情達理,不計較,不追究,馬上還要求見面?如果你是J先生,你怎么想?”
一邊說,宋和平的手指指廚子,又指指自己。
“換個角度,從戰場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
廚子很坦誠道:“我可沒當過兵。”
宋和平無奈只能再次解釋:“換任何人都會覺得安吉爾和CIA是一伙的。”
廚子想了想,忽然覺得很有道理:“對,你說得對!”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忍不住用力拍了拍。
也許覺得自己怎么連這么明顯的事情都忽略了,真該自扇耳光,打臉又放不下面子,干脆打自己的光頭。
“看來是真不能去了,傻大木失蹤幾個月了,忠于他的前軍隊軍官和士兵現在已經組建了一支敢死隊,據說就在伊利哥西北部活動,所以最近這個地區交火都沒停過,如果貿然帶著那個傻妞過去,就我們這幾個人,估計不夠那些敢死隊們塞牙縫的。”
“所以……”
宋和平攤攤手。
“這個活兒不能接,就算安吉爾給再多的錢,有命接也沒命花。”
廚子是個干脆人,他本來就覺得事有蹊蹺才來找宋和平私下談。
現在既然倆人達成共識,他也就有了主意。
“走,我們去和安吉爾談談,這一單我們不接!她愛找誰找誰陪她去送死都行,別找我們。”
倆人剛打算往外走,廚子的衛星電話在口袋里震動起來。
“嗯?”
他摸出那臺衛星電話,一看號碼,愣了。
宋和平看出了異樣,忙問道:“怎么了?”
“Блядь!”
廚子又用俄語國罵了。
“托馬斯。”
即便在黑暗中看不大清楚,但宋和平還是聽見了廚子咬牙的聲音。
“他?”
宋和平也驚到了。
這都什么時候了?
這家伙居然敢直接給廚子打電話?
要干嘛呢?
廚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托馬斯,你這么晚還沒睡覺?”
廚子的口氣里充滿著戲謔,沒了以往的熱情。
當然不熱情了。
現在已經知道在大壩旁開槍挑起事端的就是托馬斯的手下。
大家現在似乎已經是敵對狀態了。
托馬斯也是個明白人,事已至此也沒啥好隱瞞的,于是開門見山問道:“廚子,誰把車上的竊聽器拆了?”
廚子看了一眼旁邊的宋和平,然后說道:“喪發現了。”
托馬斯說:“他真是個意外,總能給我帶來驚喜。”
廚子說:“我們沒死,你很失望對吧?”
托馬斯賤兮兮地說道:“是有些失望,我本以為你們會死在大壩上,看來我低估了伱們的實力,尤其是喪的實力。”
廚子說:“我們現在還在克拉薩鎮,你的行動人員呢?派過來吧,我相信車上還有跟蹤器,你們知道我們在哪。”
宋和平對廚子的硬氣是挺佩服的。
雖然他沒服役經歷,但這氣場和膽量是一點都不輸,天生就是當首領的料。
托馬斯在那頭沉默片刻。
到臨了才沉聲道:“廚子,之前的事我只是公事公辦,不針對你們個人,現在我知道J先生沒死,安吉爾也要去見他,所以我忽然有興趣和你做一筆生意,你看看愿不愿意接下來。”
廚子不動聲色地問道:“生意?什么生意?直接干掉安吉爾嗎?”
“當然也不是殺掉那個天真的小妞。”
托馬斯在電話那頭輕輕咳嗽了兩聲。
“是抓到J先生,也就是默罕默德.賽義夫。”
廚子將電話摁下了免提,又問:“你確定?讓我們干掉賽義夫?”
托馬斯說:“沒錯,他才是我想要的目標。”
廚子又道:“你手下人不少,干臟活更專業,需要我們這種孤魂野鬼替你辦事嗎?”
托馬斯說:“我想通了。與其派人去跟你們拼死拼活同時還要干掉賽義夫,不如直接讓你們去干。我說過,之前小看你們了,現在我給你們一次機會,為美利堅的利益服務,你們可以說NO,也可以說YES,但我提醒你們,機會只有一次。”
這番話,宋和平和廚子兩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宋和平在黑暗中點了點頭。
廚子心領神會,倆人再次達成共識。
“那么,我們有什么報酬?”
“你可以去看看撲克牌通緝令,賽義夫值多少錢,那就是你們的報酬,其他的,我一分不會給。”托馬斯說:“今晚我兩個手下死在了你們手里,按照以往的慣例,如果追究起責任,你們根本沒法活著走出伊利哥。”
廚子沉默片刻,然后點頭:“成交!”
電話那頭傳來托馬斯得意的笑聲:“很好……”
他忽然問:“喪在旁邊對吧?”
廚子只能承認:“沒錯。”
托馬斯說:“轉告他一句華國的老話,識時務者為俊杰。”
宋和平伸手將衛星電話拿到手里,對著電話那頭的托馬斯說:“謝謝你對我的忠告。不過我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
“我們有沒有支援?”
“如果你們抓到了賽義夫,我的人會趕過來支援,否則,我們不會插手去打草驚蛇。”
“你讓我們五個人去活捉賽義夫?那不是讓我們送死?!”
“賽義夫的懸賞是五百萬美元,如果這筆錢那么容易拿到,你覺得會輪到你們去拿嗎?”
托馬斯再次表現出了他幾近卑鄙的坦誠。
“喪,風險和收益永遠成正比。”
托馬斯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沉寂下去。
黑暗中,思索片刻后的宋和平說:“也行,但我有個要求,希望你能滿足。”
“你說吧,看在咱們曾經是生死之交的份上,能幫你的我一定幫。”
聽到“生死之交”這幾個字,宋和平忍不住一陣反胃。
不過他還是壓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沉聲說道:“我要你們的技術情報支援,在合適的時候幫我追蹤一組信號。”
這回輪到托馬斯愣住了。
良久,他似乎才品出味來:“喪,你服役的時候真的是養豬的?”
宋和平說:“是,但也殺豬。”
托馬斯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起來,笑到最后答應下來:“好,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了,我會為你安排,但你也要提早告知我大致的地區。”
“沒問題。”
倆人結束了交談,掛斷了電話。
“成了?”廚子問。
宋和平點頭:“成了。接下來我們要為五百萬美元亡命一回了。”
“五百萬美元,那可真是不小的一筆錢呢……”
廚子在黑暗中那個吧嗒了一下嘴巴,仿佛在回味著美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