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者實之，實者虛之。”
方大石……嗯，真正的名字應該是方有志，他的臉上露出嚴肅的神色：“這個地方本來就不好設伏，正因為我們想不到，所以他們才將埋伏擺在明面上。”
“這可能嗎？方師弟。”向管事不安地問道。
“意外的發生都是由不可能變為可能的。”
方有志的眼中閃過一抹冷電似的寒芒，“也許，咱們不必操之過急，先坐觀其變再對策。走吧！有人注意我們了。”
天一黑，龍頭山上便幾乎沒有什么人活動了，響水觀的道士們便顯得更加清閑了……正常情況下，這正是道士們誦經持咒的好時間，但響水觀的道士們顯然不太喜歡清修，看看桌面上的肥雞老酒就知道了。
一個黑影突兀的出現在外圍，他似乎對眼前的禁制一無所知……無知即無畏，他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數月之前，洛青書夜探響水觀，在距離響水觀百余米處，才觸碰禁制，雖然最終自盡，卻也反殺了一個試圖法擒他的道士，算是賺了個本錢。但經此一來，響水觀顯然對警戒更上心了一些，黑影在距離響水觀兩里之外，便觸動了警戒……嗯，像他這種大模大樣的硬闖，其實根本談不上觸動。
前方的一叢灌木后面，緩緩涌出一片黑霧，綠色的、橙色的火焰在黑霧中閃爍，就像是鬼火，一個巨大的輪廓在黑霧中隱隱出現，在月光下看得十分真切，膽氣不夠的真會被嚇死。
但黑影似乎一點兒也不吃驚，泰然止步，目光從容地看著那個身影一步一步的從黑霧中走出來……這是一具白骨……或者說是骷髏。
空洞洞的眼眶里跳躍著橙色的火焰，一頭綠色長發在腦后飄拂，雙手掣著一口白骨長刀，面容猙獰到了極點。
黑氣漸漸前移，變得愈發的濃重了起來，空間里蕩漾著一股腐敗的味道。
一人一骷髏面面相覷，似乎誰都沒有打算出手……當然，更談不上交流。
突然，黑影的身后有異物暴起，猶如一頭夜梟般的飛起，猛撲，撲勢空前猛烈，一股腥臭的氣息先期而至，中人欲嘔。
驀地，一蓬金光從黑影身上亮氣，一個蛋形光罩將他籠罩了起來。
攻擊者的雙手猶如鋼鉤般的抓在了光罩上，被高高的彈起，旋即下落。
黑影一個虎尾腳正中攻擊者的胸口，將它凌空踢了出去——這是一頭渾身肌膚如鐵的僵尸，并不是生人，所以被擊中之后，一聲不吭。
咔嚓！
僵尸的身體被踹出去二十多米，壓折了不少的小樹，而黑影對面的骷髏依然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尊雕塑似的。
“咳！”
樹林中驀然傳出一聲輕咳，一名身道青色道袍的道士手執拂塵走了出來，那具身形高大的骷髏頗有靈性的向旁邊讓開，道士和黑影正面相對……只是黑影臉上用黑巾蒙了面，顯然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
老道顯得很淡定：“道友，深夜來此，請問有何見教？”
黑影似乎有些吃驚，并沒有回答。
“如果貧道所料不差，道友可是受姜姑娘之邀前來的？”老道不以為忤，繼續問道。
“道友的神通倒是廣大。”
黑影終于開口說話了：“竟然能夠斷定是姜姑娘請來的人。”
“其實這與神通無關。禹家的每一次行動，都十分慎密，只有姜家是個例外。”
老道淡淡地說道：“姜姑娘在黃家界脫鉤之后，就再無消息。想必就是你們出手幫她藏匿，貧道倒是很想知道你們又是哪路神圣？可否相告？”
“我排行第四，你就叫我老四就行了。道友可示下仙號？”黑影問道。
“貧道正通，觀主的師弟。”道士并沒有以對方不示真名而惱怒指責。
“哦！正清觀主目下可在？”
“敝師兄今天應邀前往與諸位見面，請問道友為何吝于一見，反倒做了夜行君子？”
“在下今天晚上前來，不為探查也不為動手，而是通知貴觀我們這次過來的目的。我們的行事一向光明正大，辦事從不魯莽冒失，從不以耳代目，事光一定詳細調查，以免冤枉好人。你們，三尸宗弟子，隱秘進入欽州地界，制造了楊家、張家和姜家等小家族和散修的血案。這一系列案件，在下已經調查得巨細無遺，正清觀主假傳道之名，冒充太清宗弟子，詐財殺人已經罪證確鑿。明日正午，請他在天竹小筑見面，不要像今天這樣毫無誠意的見面。屆時在下會給他自辯的機會。道長肯將信息轉告令師兄正清觀主嗎？”
“道友，貧道可否請教一個問題？”正通見對方似乎要走人，眉頭微皺，連忙開口問道。
“請說。”
“道友與楊、張、江家可有什么交情？”
“與交情無關。道義而已。”
“三尸宗在欽州建壇傳教，既不觸犯俗世法律，也未擾亂修行界……”
“閉嘴！”
方有志沉聲說道：“欽州是蓬萊仙宗勢力范圍，你三尸宗有何資格在這里傳道？且誘殺無辜，不是擾亂欽州修行者的秩序是什么？！告辭！”
“哈！你要走？”
“是的，道長有何高見？”
“恐怕你走不了，道友。既來之則安之，何不現在就與我回觀？”
“就憑你一個人想強留我？”
“你看。”正通用拂塵望空一揮。
沙沙沙……
四面八方都有黑影出現，低沉的嘶吼聲讓人心驚膽戰……還是那些用尸體改造出來的怪物，開始向中間的方有志圍攻而來。
“呵呵呵呵，還是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伎倆。”
方有志一聲長笑，身影驀然在空中盤旋，乍隱乍現，時東時西，動時似逸電流光，一閃即逝。片刻間，已失去他的蹤影，竟然不知道他是什么地方消失的。那位正通道人拼命地在后面追趕，可惜卻連一次攻擊的機會都沒能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