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春宮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六皇子和舒昭儀

Hi,賬號:背景:字色:字號:雙擊滾屏:第一百三十八章六皇子和舒昭儀第一百三十八章六皇子和舒昭儀救救小羊→:“本宮自然會想著殿下。”半晌,周旖錦低低嘆了口氣,語氣鄭重其事:“本宮會日日夜夜,盼著殿下回來。”

這露骨的話語令她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可魏璇驚訝地抬起頭來時,卻似乎是信了。

面前那冷峻的面容短暫的生出壓抑的笑意來,他身子動了動,似乎想上前抱住她,但很快便忍住了。

“有娘娘的話,微臣便死不足惜了。”

周旖錦心中一驚,連忙道:“殿下莫要如此說。”

魏璇終是釋懷地笑了起來,緩緩站起身,乖順地點了點頭。

“若殿下遇到什么困難,便傳書信回來,也不要一個人撐著,本宮雖離得遠,或許也可幫你一二……”

似乎因著她的放縱,他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忽然打斷她,問道:“娘娘……很關心微臣?”

周旖錦的聲音倏地停住了。

她仰起頭看著他,他眉眼間閃動著清澈的光,亦低下頭,溫柔而深情地回望著她。

心中有一瞬間的恍惚,她的呼吸也隨之紊亂起來,二人的視線在安靜的空氣中緩緩交織糾纏。

周旖錦嘴唇微微抿著,猛烈的心跳聲蔓延,像是默認了他的話。

忽然,門外響起了柳綠焦急的聲音:“娘娘,未央宮那畔傳來消息,六皇子出事了。”

仿佛一枚石子落入水面,打破了寂靜。

周旖錦站起身來,推開門,問道:“六皇子怎么了?”

“六皇子打早上起便昏迷不醒,舒昭儀壓著消息請太醫照看,可如今形勢愈發不好,驚動了皇上,娘娘快去瞧瞧吧。”

周旖錦和魏璇迅速地對視了一眼,猶豫了片刻,說道:“殿下隨本宮一起去吧。”

“是,娘娘。”

魏璇似乎并不驚訝,看著周旖錦的背影,默默嘆了口氣。

他本想借五皇子之手為除掉舒昭儀添一把火,可城門失火,殃及了這襁褓中的池魚,只能說是陰差陽錯,可惜六皇子出師不利,染了這臟污的血脈。

未央宮內已是亂成一團。

白若煙瘋了似的,渾身上下不著裝飾,抱著襁褓里奄奄一息的六皇子坐在床榻上,滿臉都是淚。

魏景極重視這孩子,到的很早,太醫查看后,臉色凝重,連連搖頭。

“自早上起六皇子便一直昏迷,那乳娘以為是小兒貪睡,一直到晌午才喚老臣們來,老臣們以為,六皇子的癥狀是新生兒常有的風寒之癥,救治不急,以至于呼吸不暢。”

“六皇子出生時身子便十分虛弱,如今遭此一劫,恐怕是無力回天……”太醫眼神閃躲著推諉,不敢直視暴怒的白若煙。

“皇上,有人要害我們母子!”

白若煙聽了,更是淚眼漣漣,斬釘截鐵道:“當年嬪妾懷六皇子時曾落紅,如今六皇子好好養在未央宮內,卻忽然如此,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魏景眉心緊擰,探頭望著沉睡中的六皇子,他渾身隱隱發青,脖子上一把金燦燦的長命鎖熠熠生輝。

“將未央宮內外再查一次,不可有任何紕漏。”魏景嚴肅說道,隨即又伸手摘下下六皇子脖子上那長命鎖,問道:“此物可曾查了?”

正說著,人群中走出來一個身影,五皇子在魏景面前請了安,說道:“此物是兒臣前幾日送給弟弟的,已命太醫院的人查看了數遍,父皇若不放心,可再交由下人探查。”

那日從萬春亭回去,他很快便查出了當年落水一事的真相,這舒昭儀表面看著柔柔弱弱,手段心思卻著實刻毒,險些將他蒙騙。

五皇子向來是睚眥必報的,那劇烈的恨意無處發泄,便轉為對白若煙沉重的抱復。

畢竟,沒有了六皇子,白若煙再想爭寵奪嫡,也只能依靠自己,屆時無論她再如何低聲下氣的回心轉意,他也不會再心軟分毫。

而這把長命鎖,便是他花費重金從民間尋來的利器,看似是普通的黃金,可實際卻含著劇毒,一旦佩戴,便迅速滲透進人的身體里,對六皇子這種本身體質便弱的新生兒,尤其奏效。

五皇子說罷,一旁的白若煙也隨之頷首,表示認同。

這長命鎖由純金打造,上嵌許多寶石珠翠,華美萬分。她對六皇子的吃穿用度本是十分謹慎,從不相信他人,奈何當時五皇子十分誠懇,這長命鎖又過于貴重,她交由太醫查了數遍,才小心翼翼給六皇子戴上。

五皇子既如此說了,魏景也沒再糾纏,贊嘆道:“你有此心意,實在難得。”

周旖錦一眾趕來時,正巧看見那桌上奪目的長命鎖。因著白若煙對暗害一事的篤定,整個未央宮被翻得十分凌亂,連前朝皇后生前留下的最喜愛的花瓶底都沒放過。

“臣妾參見皇上。”

魏景點點頭,又看見跟在周旖錦身后的魏璇,臉色沉了一瞬,不知為何,他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于是起身將周旖錦的手握在手心里。

果然,隨著他這樣細微的動作,魏璇的目光也落在兩人手掌交疊之處,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魏景的臉色更陰沉了,幾乎要滴下水。

周旖錦并未掙脫,只是看著六皇子隱隱發青的身體和白若煙倉惶的臉,心中哀嘆不已。

果然,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太醫再去查看,六皇子便已一命嗚呼。

“皇上節哀。”周旖錦垂眸望著魏景,緩聲道。

魏景先是一怔,伸手去探六皇子的鼻息,這熟悉的動作和感覺帶著巨大的哀戚撲面而來,令他幾乎想要落淚。

他所愛、珍重的人,從來都留不住。

下人匆匆來報,未央宮內外已查了個底朝天,絲毫線索都沒發現。而白若煙抱著失去生命的六皇子,整個人幾乎崩潰,身子順著床榻無力地滑下。

“皇上要為嬪妾做主啊!”她滿臉是淚,無助地抓著魏景的衣角祈求著,口中反反復復說道:“一定是有人暗害……”

可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卻將她甩開,幾乎將她整個人掀翻,跌到地上。

“這未央宮都查了多少遍了!”

魏景雙目猩紅,神智幾乎崩潰地呵斥道:“六皇子已去了!舒昭儀,你叫朕怎么為你做主?”

說罷,他再不愿在眾人面前展現自己的失態,頭也不回,腳步極快地離開了未央宮,空留下滿室狼藉。

周旖錦將下人叫到院子里,魏璇也緊跟其后走了出去,目光沒有在白若煙身上停留半分,邁出門檻的一瞬間,眼底似乎含了些許冷笑。

五皇子雖愚鈍,但手段惡毒仍似當年。

魏景撒手不管,白若煙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抱著六皇子的尸首在房間內閉門不出,六皇子的后事便落在了周旖錦頭上,禮數祭品一應安排了,等一切安息下來,天空中已有暮色。

“走吧。”她有些疲憊,揉了揉額頭,轉過身招呼魏璇。

忽然,白若煙屋內傳來了雪蘭的驚叫聲,細小但足以刺穿寂靜的空氣:“娘娘冷靜,皇宮內不得縱火啊——”

二人的腳步齊齊一怔,互相對視了一眼,周旖錦小聲叫來柳綠:“派人時刻盯著未央宮,一有動靜,立刻告知本宮。”

魏璇離得近,顯然也聽到了她的話,但并未說什么,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果然,還未入夜,柳綠便急匆匆尋來:“娘娘,舒昭儀似乎瘋了。”

“怎么回事?”周旖錦早有準備,上了轎子,一邊詢問道。

柳綠答道:“舒昭儀一口咬定是有人暗害了六皇子,方才眾人走后,她不知用了什么辦法,竟在那長命鎖上燒出了異樣的火光,舒昭儀瘋了一般,險些與五皇子糾纏著打起來。”

周旖錦眉心微皺,不解道:“那長命鎖太醫不是查了數遍,篤定無毒嗎?”

“就是了,”柳綠也不明就里,聲音又壓了壓:“未央宮底下人都說,舒昭儀是瘋了,為挽救六皇子的性命玩弄妖術——宮闈之中豈能容許這等事?待皇上知道了,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鳳棲宮離此處的腳程有些遠,周旖錦趕來時,已看見未央宮門外圍了許多看熱鬧的妃嬪,而白若煙正在其中。

“貴妃娘娘!”見到周旖錦,白若煙也顧不上什么仇怨糾葛,病急亂投醫地抓住她的袖子,說道:“娘娘,這長命鎖里有毒,娘娘替嬪妾做主!”

說著,她便拿起手中的長命鎖,在一杯中所盛液體中蘸了一會兒,隨即舉到一旁熊熊燃燒的火焰邊緣灼燒,過了一會兒,只見那明黃色的火舌劈啪作響,黑暗中,徐徐浮起幽綠色的光芒,似瑩瑩鬼火。

“娘娘您瞧,這長命鎖絕非純金所制!”白若煙就在那詭異光芒的籠罩下,發髻散亂,雙目含著瘋狂的光,徑直望向周旖錦。

周旖錦一愣,下意識往后撤,而身邊,幾個膽子小的妃嬪已嚇得哭了起來。

“舒昭儀玩弄妖術,其罪當誅!”

沈妃不知從何處站了出來,見白若煙此等模樣,更是洋洋得意,迫不及待要給她定罪。

她大著膽子走到跟前,朝周旖錦跪下道:“貴妃娘娘明察,這舒昭儀如今恐怕是瘋了,豈能繼續留在宮中?”

“皇上可知道此事?”周旖錦已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目光平靜地在那幽綠色的火焰上停駐了片刻,隨后避開白若煙滿懷期待的眼神。

沈嬪搖了搖頭,殷切道:“皇上正因六皇子去世而悲痛不已,養心殿那畔還未傳來消息,此處聽憑貴妃娘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