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章真正的拉赫瑞恩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真正的拉赫瑞恩
黑暗而冰冷的宇宙空間中充斥著不自然的混沌迷霧，而在這足以阻隔半神視線的混沌迷霧深處，一顆被淡淡微光籠罩的星球正安靜地孤懸著，雖然沒有恒星照耀，但卻因行星周圍的一層神力屏障而維持著生機勃勃的狀態。
在行星上空，混沌迷霧突然旋轉起來，隨后一扇充盈著光輝的漩渦門扉緩緩張開，銀白色的星艦從門扉中悄無聲息地滑了出來，向著下方那顆生機勃勃的星球駛去。
看著外部監視器傳來的實時畫面，看著那顆被一分為二卻不可思議地維持著生機的奇跡之星，郝仁忍不住再次感嘆——盡管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拉赫瑞恩的景象，但不管看幾次，這顆在神明夢境中得到重塑的星球仍然值得他驚訝。
“難以置信……神明的力量真的是難以置信。”
飛船上，與他一同前來的只有三“人”，薇薇安，莉莉，以及以質量投影的方式行動的莉亞。
這么精簡的隊伍配置可不常見，但郝仁認為已經足夠了。與之前誤入拉赫瑞恩夢境那次不同，這一次他們要前往的是一顆相當“安全”的行星，這個真正的拉赫瑞恩是在創世女神的力量庇護下復蘇的，雖然女神本人并不了解這顆星球的所有細節，但至少能夠確定這顆星球上不會有什么致命的威脅，既然沒什么危險，僅僅過來調查一番的話并不需要太多人。
事實上郝仁原本是計劃只有自己和薇薇安兩個人過來就足夠了，但莉莉覺得在家看門超無聊才軟磨硬泡死纏爛打跟了過來，而至于莉亞……這個并不能算是郝仁團隊的成員，她決定派個質量投影跟來，那是誰也攔不住的。
而且拉赫瑞恩再怎么說也是在她的夢境中被重塑的，雖然由于是無意識行為莉亞對這個過程并不十分清楚，但她對這顆星球仍然有著基礎的了解，帶上的話應該也能派上很大用場。
莉莉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邊往嘴里丟爆米花一邊念叨：“這里真的會有跟瘋囂之主有關的線索么？”
“其實很難說，”回答她的是莉亞，“最原始的那個拉赫瑞恩星球其實早就毀滅了，現在的拉赫瑞恩是在我的夢境和執念下被強行復原出來的，這個重塑的世界能保留多少舊世界的信息完全是個未知數——我們來這里更多的是碰碰運氣，畢竟這么大一個線索在這兒擺著，總不能視而不見。”
說話間，巨龜巖臺號已經接近了拉赫瑞恩的大氣層頂，一層發出微光的、淡藍色的“薄膜”在虛空中飄蕩著，將大氣層和外部的混沌宇宙分隔開來，這層薄膜就是莉亞那一萬年執念所形成的神力屏障。
就是這層屏障，扭曲了現實，篡改了歷史，將一顆原本已經徹底毀滅的星球硬生生給一鍵還原了出來。
諾蘭控制著飛船小心翼翼地靠近這層看似單薄實則蘊含著恐怖力量的神力屏障，這是這位女司機開船最穩的一次。
飛船外面的能量護盾和神力屏障終于接觸了，二者接觸時產生了一片微小的漣漪，但隨后這層漣漪便迅速擴大，在郝仁驚訝的注視中，只見整片大氣層頂都驟然明亮起來，“神力薄膜”隨之仿佛固化般呈現出結晶的趨勢，就好像是在阻止著外來者的入侵一般，但這樣的異變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那些擴大的漣漪便漸漸平復下來，結晶趨勢也倒放般退回，而飛船則平穩地進入了拉赫瑞恩的大氣層。
郝仁這才松了口氣，剛才他還以為自己這走哪哪炸的屬性又要坑一波大的，差點就要喊諾蘭緊急拉升了，卻沒想到只是虛驚一場：“我去……剛才那是怎么回事？”
莉亞剛才也被嚇了一跳，但作為神力方面的專家（起碼正在讀小學的她比在場的其他人強），她很快便有了猜想：“這層屏障一直在抵擋著外部宇宙中的混沌侵襲，我們的飛船從混沌領域下降，可能沾染了一些會讓屏障抵制的氣息，不過這些氣息很快就被凈化了，也就不會有更多問題。”
“萬事小心，”郝仁點點頭，“這顆星球不可以常理度之。”
莉莉拍拍手，一臉興奮地扒著面前的欄桿，看著正在投影上越來越清晰的云海：“放心吧房東，我腦洞最大啦！”
郝仁：“……額……我說的不可以常理度之不是這個意思……嗯？那是什么？”
拉赫瑞恩的云海正越來越近，甚至已經可以看到那厚重云層中偶爾閃過的閃電和雨雪，而在層層云霧的下面，郝仁卻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一艘船——飛行在云海上空的船，是拉赫瑞恩的居民們制造出來的交通工具——正在云層之間穿行，那銀白色的船身和仿佛貝殼般耀眼而優雅的帆板在船身兩側舒展開來，讓這艘技術水平并不高的飛行器卻展現出了仿佛藝術品般的美感，然而在這艘飛空艇的兩側和后方，卻有三艘造型簡陋的灰色戰艦仿佛跗骨之蛆般緊緊地追咬，那三艘灰色戰艦有著仿佛烏云般的涂裝，三角形的船身和更加后掠的帆狀物讓它們有著遠勝白色飛船的機動性，它們一次次地追上了試圖擺脫困境的白色飛船，一連串細小的閃光在這些飛空艇之間跳躍著——那顯然是交戰的火光。
雖然三艘灰色船只的體型只有那艘白船的五分之一大小，而且外觀顯得格外破舊且簡陋，然而它們竟然在這場追逐戰中占據著絕對的優勢，就像專為戰斗而生的小型戰艦圍攻一艘龐大卻笨拙的民用駁船一般將白船置入了險境，在它們的撕咬下，那艘漂亮的白色飛空艇已經出現十幾處大大小小的火光，一部分帆狀物也從主體上剝落下來，搖搖欲墜地掛在船身的兩側，而它反擊的炮火則越來越弱小——幾乎已經是單方面的挨打了。
“還真是走哪都能遇上事兒……”看到外部監視器傳回來的畫面，郝仁忍不住拍了一下腦門，“敢情正打仗呢？”
“首先，我們在大氣層頂飛行，利用先進的觀測設備收集情報，小半個星球的情況都可以被觀測到，所以發現事件相當正常，”諾蘭的全息投影出現在艦橋上，一板一眼地說道，“其次，根據主機分析，下方正在進行的應該不是正規戰爭，而更像是海盜劫掠——最后，如果攻勢繼續下去，那艘白船再有一個小時就該完了。”
“下去幫忙，”薇薇安毫不猶豫地說道，“救上來個人就能打聽情況了。”
莉莉興奮地看了薇薇安一眼：“這次不搞秘密潛入啦？”
“又不是深入敵境，也不是什么遠古禁地，”郝仁擺了擺手，“沒必要那么小心。”
雖然這么說著，但他還是補充了一句：“當然，動靜別太大，我的計劃是先和當地一小部分人接觸，大概了解這顆星球的局勢之后再和他們的上層接觸，這樣比較穩。要是動靜太大了容易被當地人當成外星人入侵，說不定還沒來得及打聽事兒呢就被人家組一票內褲外穿的超級英雄打過來了。”
莉莉搖頭晃腦：“真要遇上那種情況其實把老王叫過來就行了，我聽他說他年輕的時候成天就搞魔王降臨那一套，特別有工作經驗……”
云層之上，銀白色的太空戰艦調整了一下航向，隨后朝著云層下方正在激烈交火的四艘飛空艇筆直沖去。
獨眼龍康德——他今天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作為回流之海區域最鼎鼎大名的海盜，康德在大部分時間都保持著愉快的心情，他深知干自己這行的需要承擔極高的風險，風險內容包括且不限于來自周邊王國正規軍隊的絞殺、擁有強力武裝的商團、世界裂痕上空突然卷起的動蕩之風，以及手下某個或者某幾個天才分子突發奇想的叛亂，這些風險項目幾乎每個海盜每天都要面對，隨便哪個都有可能讓一個無比風光的大海盜轉瞬間成為從天空墜落的尸體，而正是因為深知這一點，康德才始終秉持一個信念——
那就是保持一個好心情，愉快面對每一天。
可是今天他卻始終愉快不起來。
他接了個大生意，一樁足夠讓他和他的上下十八代都錦衣玉食的大生意，而這個大生意的內容僅僅是去劫掠一艘形單影只的客船而已，當然，這艘格外華麗的客船有著不太合乎邏輯的強力武裝，可這并不會讓他有什么郁悶之處，真正讓他心情不佳的，恰恰是這樁生意實在太過……美好了。
“生意”的難度遠遠低于客戶交付的報酬，這可不是什么好現象。
作為一個有經驗的大海盜，康德已經從這樁生意中嗅到了許多不同尋常的味道，比如這次發出委托的客戶不但給了他一筆驚人的定金，還給了他一大批用常規手段無法搞到的高級設備，那些設備包括飛空艇的魔動中樞、主炮以及護盾生成器，全都被抹掉了標識，但卻有著明顯的精靈工匠的風格，這些東西是飛行戰艦的核心，把它們換上之后，康德手底下的海盜船可以說除了殼子沒變之外里面已經完全變成了全副武裝的正規軍艦；客戶還給出了明確的劫掠要求：必須在目標離開白城聯邦、飛越世界裂痕期間展開攻擊，而一旦目標進入帝國境內，不論是否達成目的都必須立即撤離……
康德幾乎可以肯定，這是某個大勢力內部的暗中爭斗，而自己和自己的海盜團，在這場爭斗中承擔的角色就是一張牌，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張被隨手打出去的牌。
畢竟，他連這個大勢力是誰都猜不出來，那么他的海盜團在這起事件中能有多大分量就可想而知了。
但他偏偏沒辦法拒絕。
康德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罩，那就是他上一次拒絕“大生意”所付出的代價，一并作為代價的，還有他所帶領的上一個海盜團，以及他原本所用的名字和身份。
這位大海盜忍不住頭疼起來。
他開始思考退路，這場劫掠大戲中，“海盜團”肯定只是個引子，那些大人物真正的后手必然是由他們自己掌控的，那么他們會以什么方式出現？是某艘前來剿滅海盜的軍艦？還是某個路過的貴族武裝？甚至是一艘“偶然闖入”的、正好火力強大的“神秘戰艦”？
反正不管是什么，當類似的東西出現時，他必須帶著自己的海盜團第一時間逃離這里，逃的越快越好，然后沖進云霧之巔，那里有足夠的給養和備用的艦船，還有通向秘密港口的傳送門，那是康德給自己留的退路之一。
但那些藏在幕后的大人物真的會給自己留這條路么？
大海盜感覺頭疼的更嚴重了。
那艘白色的飛空艇還在負隅頑抗，她真是一艘漂亮的船，眼睜睜看著她在自己的海盜船轟擊下不斷解體實在是一件令人扼腕嘆息的事情，康德甚至開始想，如果這艘船突然爆發出了不可思議的潛力，然后就這么一路加速沖進德拉貢帝國的領地，那或許才是最好的結果，那說明那些大人物的計劃出了問題而提前終止，他和他的海盜團也不用繼續被卷進這種要命的陰謀里，而那艘漂亮的船……她就可以繼續漂漂亮亮地飛下去了。
可惜，那艘船明顯已經回天乏術，它的腰部剛剛爆發了一連串的閃光，那是魔動中樞過載爆炸的跡象。
大海盜按著額頭，他知道決定性的時刻到了，他感覺頭疼得厲害——這頭疼的毛病也是拜那只獨眼所賜，并隨著年月增長而愈發嚴重。
一艘銀白色的“飛空艇”就在此刻沖出了云層。
她是從上方闖入戰場的，因此康德對這艘船的出現絲毫沒有察覺，等他注意到周圍光線變化的時候，那艘突然闖入戰場的銀白色艦船已經撞在了海盜船的艦首位置，強大的沖擊力直接撕碎了包裹著附魔紫銅的龍骨，并把一大半艙室碾的粉碎，康德只來得及稍微轉一下頭，他的頭就跟著粉碎的艙室一起飛了出去。
光輝歷221年，一批天外來客造訪了這個封閉的世界，他們消弭了一場潛在的危機，揭開了世界的真相，帶來了真正的啟示。
并且順便治好了大海盜康德的頭疼病。